时间一天天过去,前院银杏树的叶子开始染上了些许的黄色。
这段日子过得很平静,民宿里的时间就这么慢了下来。
这天,程曼曼在民宿外面散步,看见了什么,回来后就找到了村长王志松。
“修停车场?”
程曼曼说:“最近民宿的生意好了不止半点,咱们村路就这么宽,许多开车来的游客,只能沿着村道边停车。”
王村长无所谓地摆摆手:“村里穷,一个有车的都没有,人也少,停道路边就停呗,没必要修停车场。”
程曼曼说:“可是村长,你有注意看停的都是什么车吗?”
王村长还真没观察过,程曼曼拉着他来到民宿外面,他这么一看,就意识到问题大了。
只见从民宿门口,到延伸的乡道上,停了将近两百多辆的私家车,而且大部分都是豪车。
王村长看那些车标,再挨个用手机搜索,瞪着眼睛仔细数着后面的零。
乖乖嘞,怎么最便宜的都是几百万的啊!
现在有钱人度假,已经不流行去国外,反而往乡下跑了吗?
这时,刚好村里有几个老人背着菜篼路过,紧贴着车走不说,走路不稳还往豪车的方向偏倒一下。
他们每靠近一点,王村长的心脏就跟着颤抖一点,这要是刮上了点漆,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修停车场!必须、马上、现在就得修!这事刻不容缓!
程曼曼道:“这事儿怪我,之前没考虑到,幸好这么久了没出什么问题,村长,就麻烦你划块地出来,虽然不能像市里修得这么好,但停车还是绰绰有余。”
“村里啥都没有,就是荒地多,”王村长指着民宿旁边的土包,“那块砂石地你觉得怎么样,那块太贫了,种不了粮食,修停车场刚刚好,你稍微平整一下就能用。”
程曼曼眼睛一亮,“就它了。”
修简易停车场很简单,请个小型挖掘机,几天时间就能办好。
这停车场虽然简陋,可也属于民宿范围,有系统看管,连监控都不用买。
程曼曼还是在村里请了个人,坐在保安亭里守着。
这人姓顾,大家都叫他老顾,因为年轻时在外打工,一只胳膊被机器压断了,四十多岁,还没娶上媳妇儿,只能回到老家,守着不多的赔偿金勉强度日。
自从程曼曼请了他后,不光村长满意老顾有了工作,老顾自己也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活了过来,头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废物,对停车场的工作格外认真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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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省,一品酥。
一品酥虽然是家专做白案点心的铺子,可店面极大,在寸土寸金的S省中心,修建了一个仿古的庭院。
庭院里面四面环水,用上等的湖山石做装饰,亭台楼阁一步一景,环绕着最中心的小楼。
而这座小楼,才是一品酥真正买卖糕点的地方。
光是外面的景致就足以吓退一部分人了,因此,来这购买糕点的,不说全都是非富即贵,那也得是家底丰厚的。
今日是一品酥开业一百周年店庆,六十岁的老板许广财,穿着身红色唐装,站在前院迎来送往。
按理说,从来没有老板亲自迎客送客的道理,可这一品酥极为特殊。
不光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糕点店,更是一家传承上百年的老店,传下来的规矩自然也多,更莫说喜欢吃中式糕点的,多是年纪大的老人,这部分人更是注重规矩。
这些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老人,不是从商界政界退下来的,就是书香门第里敬着捧着的‘老祖宗’,不是许广财这区区一个商人能得罪的。
此时,许广财看了看胸口的怀表,又四处望了望来往的人群,困惑极了。
他拉住一个跟了好几年的员工,不确定地问:“小何,你有没有觉得今日来的客人,没往年多了?”
事实上不仅只是今日,许广财感觉最近几个月,客人不知怎么回事,少了许多。
往日需要排队预约才能买到的几款糕点,一天下来,竟然才刚好卖完,更莫说其他糕点,一整日下来,必会剩下不少。
要知道几个月前的一品酥,最迟下午五点前,就会把糕点统统卖完,现在竟然每日营业到晚上八点,还会剩下几块。
小何也老实回答道:“是啊,今天的客人确实不怎么多,怎么说也是开业百周年的店庆,怎么还没往年热闹啊?”
前几个月正好是酷暑,许广财还能把理由推给天气太热,常来光顾的部分客人们年纪大了,胃口不好,可如今正是深秋,怎么销售量不增反降呢?
况且最近的几个月,许广财也没听说哪里开了家白案铺子啊?
许广财找不到原因,心中烦躁了不少,百年店庆的喜悦,被这销量冲散得丁点不剩。
这时,有对拿着点心的客人走过来,与许广财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刚好听见对方说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怎么感觉这一品酥的糕点也就这样,还没袁伯做的好吃。”
“你这么说,我忽然也有这种感觉……”
许广财听到后,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这两人什么欣赏水平?一个不知道哪里的糕点师傅,也配与他一品酥相提并论!
这倒也不是许广财心大,而是真有什么比一品酥还好吃的点心铺子,别人说起时,就会提起那家铺子的名字,而非只是一个人名。
由此看来,估计是哪家里面,请了个专做白案的师傅罢了,根本威胁不到一品酥。
许广财哪里知道,威胁到他的,并非糕点铺子,而是一家民宿。
此时许广财看着稀疏的客人,暗道这样不是办法。
他拉住员工,道:“小何,你去告诉点心师傅,让他现在就把凤消饼做出来。”
小何‘啊’了一声,急切道:“东家,这凤消饼不是您好不容易,才根据古籍复刻出来,打算当作百周年的限定礼品,送给那些商界政界的‘老祖宗’的吗?”
许广财胸有成竹道:“你又犯蠢了不是?凤消饼的做法只有一品酥才知道,你让师傅少做一点,咱们又仅仅只卖这么一天,那些客人要是喜欢,咱们送出去的时候,不是正中人家下怀。”
“之后,咱们再说这道点心,只在每年店庆的时候才‘限量售卖’,今年可就没有了,那一品酥的生意以后反而会更好。”
小何恍然大悟,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不怕东西卖得贵,就怕买不到,越是限量的,他们越会追捧。
“妙啊东家,我这就去让师傅做出来。”
许广财叮嘱了一句,“记住,千万别做多了啊!”
小何‘哎’了一声,“放心吧东家,我记住了。”说罢,快速从人群里窜进了后厨。
同一时间,袁伯又钻进厨房里忙活。
程曼曼坐在柜台前,撸着不知哪弄来的狸花猫,野性十足的猫眼儿,被撸得舒爽得半眯着,胖乎乎的身体,懒洋洋地摊成了个猫饼。
萧统好不容易忙完,想回客栈放松放松,刚一回来,就见一人一猫悠闲地晒着太阳,乐了。
“老板,我不过十几天没回来,你这是上哪偷的猫呀?”
程曼曼翻了个白眼,“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算是偷。这可是我凭小鱼干勾搭来的宝贝。”
听到小鱼干,萧统这才想起来午膳还没用,“老板,厨房还有剩菜吗?”
他在这民宿的地位,也就只够得上吃点剩菜了,要袁伯专门做新鲜的给他吃这种事,萧统连想都不敢想。
“等一会儿吧,袁伯说要给我做从没吃过的点心,估计马上就能吃了。”
萧统赶忙找了个桌子坐下,“那我这趟来巧了,对了,是什么点心?”
程曼曼撸着猫,头也没抬,“好像……是叫什么‘凤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