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蕙兰恨得狠狠摔碎两个茶盏。
咬牙切齿地盘问几个奶娘,“小少爷到底是怎么起病的?给我一丁一点儿地说清楚!否则,我把你们全都划了脸卖进窑子去!”
蔚妈妈很会做人,平日里时常给几个奶娘好处。
奶娘们一开始都是为她说话,也把她当成个二主子。
这会儿正主子撂狠话,她们就不敢再替蔚妈妈开脱了。
瑟瑟缩缩道,“小少爷起病那天晚上,蔚妈妈非说她要带小少爷睡,第二天一早,小少爷就发烧了。”
“我们也不知夜里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受凉了。”
杨蕙兰又悔又恨,轩哥竟是她自己害得!
是她亲手把魔鬼送到轩哥身边的!
一想到小小的轩、连话都说不明白的轩哥,被那个披着羊皮的老母狗背地里虐待这么久,她竟然丝毫不知情,还傻呵呵把人家提拔成管事,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把那老母狗给我拖过来!”
蔚妈妈演了一夜戏,以为没什么事了,少夫人看似精明,其实挺糊涂,一旦取得她的信任,她就会任人为用,一点都不怀疑。
所以当人来喊她时,她还拿腔作势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少夫人既然怀疑老身待小少爷不周到不细心,老身也舍不下这张老脸继续赖在这里,老身回家算了,家里也不是没有孙子,老身何必在这照顾别人的孙子,还要受气受冤枉!”
拾叶是杨蕙兰的贴身大丫鬟,当即冷笑一声。
“夹.紧你的老嘴,少说几句!你回家?你回哪门子的家?你的卖身契还在我们少夫人手里呢!生是少夫人的人,死是少夫人的鬼!老夫人在时给你几分体面,让你做了个人,你就张狂得上了天,忘了自己实则只是条体面些的狗了?!“
蔚妈妈大惊失色。
杨蕙兰抬举她,她独揽着照料轩哥的大任,在这别院里就分外有体面。
连杨蕙兰都对她客气得很,谁敢这么跟她说话?
可是拾叶竟然就敢了。
蔚妈妈当即知道大事不妙。
她在姚氏跟前当狗腿子的事,怕是暴露了。
若她是个良籍,也不必怕,最多挨顿打,打发出去也就罢了。
可是那死鬼廖氏,当初也不知那根弦绷住了,都给她选夫嫁人了,也允她出去生孩子,偏偏没把卖身契还给她。
卖身契一日不毁,她一日就是个奴才。
拾叶说得不错。
她的命,捏在杨蕙兰手里。
她没资格闹脾气,更没资格闹脾气回家。
“你腿折了?还杵在那干啥呢?让少夫人等你?还不快些滚过去!”拾叶气势汹汹道。
蔚妈妈不敢再拿乔,慢吞吞跟在拾叶后头,往上房走去。
一路上,不断拿眼睛给奶娘递眼色,奈何奶娘又不知道她其实是姚氏的人,根本不能意会她的求助。
再说了,就算知道,再借奶娘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去跟姚氏通风报信啊!
她自己的卖身契,也在杨蕙兰手里捏着呢。
见到杨蕙兰之前,蔚妈妈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可一进门,见到杨蕙兰那张恨不能将她啖肉饮血的表情,她就知道完了。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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