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仪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灰蒙蒙的影子,只有床头上的一盏壁灯亮着,四周的格局看起来好像是酒店。
脖子微酸,浑身酥麻无力,她强撑着爬起来去看时间,现在是凌晨3点多钟,她只记得昨晚她跟秋离歆出来喝酒……
意识微微清醒之后,方幼仪觉得浑身不对劲,身上的睡衣是谁帮她换的,脑中很自然地闪过一个答案,她难以置信地起身开灯,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痴怔地望着床上凌乱的痕迹。
不会吧……
遍寻不到自己的衣服,方幼仪颓然坐在床边,此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钟文知道后的表情,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门开了,方幼仪看到秋离歆提着一袋东西缓缓走了进来,步伐优雅无匹,笑容依旧完美地无懈可击。
方幼仪恨自己有眼无珠更恨她趁人之危,并不多想,拿起桌边的陶瓷水杯就狠狠招呼她。
秋离歆的确在方幼仪的酒里做了手脚,这间酒馆的幕后老板正是她本人,所以她毫不费力地将方幼仪带到了这间专门为自己预留的屋子里。
她从小生活的环境造就了她为所欲为的性格,她想要的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得到,就算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没有用。
虽然对方幼仪很感兴趣但是她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玩具,可是方幼仪却是个不懂得变通的人,如果换了别人她早就不择手段了,但是,毕竟是方氏的独生女,虽然方胜德不足挂齿,但是,这一次她竟然生出那么一点点怜香惜玉的感觉。
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电话,现在方幼仪就是她的人了。
昨晚,秋离歆抱着方幼仪进门,把人放在床上之后,方幼仪一直不停乱动,似乎很难受的样子,秋离歆最怕针扎也不吭声的女人,她最喜欢有个性能折腾的女孩子。
当她准备享用大餐的时候忽然听到方幼仪的手机响个不停,本来可以不用理会却再看清屏幕上那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冒出一个有趣的想法。
如果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在跟别人快活,不知道远在天边的钟大经理会怎么想呢。
中午接到方幼仪的电话时,钟文的确没有开会,她在跟律师确认新加坡的分公司股权转让证明。
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一直忙到晚上才结束,她甚至没有来得吃晚餐就给方幼仪打电话,很久也无人接听,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家里吧,接连几天跟那些精明市侩的股东们周旋,机械冰冷的模式让她生出一丝丝厌倦,忽然很想念那个叽叽喳喳充满朝气的声音。
电话接通的时候,钟文询问方幼仪在忙什么的时候,电话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钟文听到一声轻微的笑声,下意识去看对面的钟表,现在这个时间,国内应该是凌晨才对,刹那间眉头紧皱,钟文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秋离歆是吗?”
笑声忽然拔高,像森林里忽然扑棱棱飞起了一群鸟儿般清脆甜美,“钟小姐好灵的耳朵……”
钟文此刻反而冷静下来,“幼仪在你身边吗?请让她接电话。”
“她今天很累,已经睡了,有什么话方便的话就告诉我,明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我一定帮你转达。”
虽然早就听说过钟文的名字却只在公开场合见过几次而已,秋离歆不知道这位钟总经理是有本事还是虚有其表,如果能惹毛她,秋离歆觉得应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秋离歆也不催她,轻轻拨了拨方幼仪面上散落的发,不疾不徐地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要挂了。”
秋家已经足够强大,秋离歆也很久没有遇到过可以跟自己平分秋色的对手,如果这次可以抱得温香软玉又能激怒钟文,那么她倒是愿意坐享其成。
钟文最终什么也没说,先挂了电话。
秋离歆颇有些失望,不过这并不能破坏她今晚的好心情,不过,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那个专属的铃声想起的时候她不耐烦地拿过手机,语气却不自觉软了下来,
“这么晚了有事吗?”
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以后秋离歆火速穿好衣服,匆匆出了酒店。
许琳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已经1点多了,酒吧里才刚到高峰期,人影攒动,光怪陆离。明天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但是她却睡意全无,下午开车送秋离歆去ep时她笑意盈盈挥手告别的样子像刻在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心中默默想着是不是该出去转转,在一座城市呆得太久了如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种依赖的感觉。
跟年轻善良的调酒师随便聊了一会,许琳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舞池一边向自己走来,秋离歆不客气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影,一口气奔到许琳面前。
许琳吃惊地看着她,“秋……小秋……你怎么来了?”
秋离歆神色冰冷地打量了四周一眼,二话不说拉了人就往外走,终于摆脱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秋离歆放开她的手,“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医院……”
许琳也是一头雾水,“我不知道。”
看到许琳的那一刻其实秋离歆已经明白自己是被人给耍了,她伸出手,掌心正是许琳的手机,许琳努力想了想,“今晚的确有一个奇怪的男子上前来搭讪……也许手机是在那时候被……”
许琳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秋离歆眯起了眼睛,眸光犀利如刀锋,“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许琳眼神乱飘,她不擅长说谎,尤其不擅长对秋离歆说谎,无奈间却见秋离歆又恢复了平常的玩世不恭,下一刻,秋离歆忽然张开一只手牢牢夹着许琳的脖子,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狠狠地掐她的脸,嘴里哈哈笑道,“我的小琳儿思春了,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跟姐姐我说一声就成了……”
许琳被她掐制着费力地仰起头,小声说了句,“我不需要……而且……我明明比你大……”
送许琳回家以后秋离歆才慢悠悠回到酒店,方幼仪此时还在睡,可是,被搅和了一场,她已经兴致全无。
没想到钟文这家伙这么有本事,她真是小看她了,看来这场游戏比自己想得还要有意思呢。
给方幼仪换好睡衣以后秋离歆亲自拿了她的衣服去洗衣房。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遭到了方幼仪的忽然袭击。
秋离歆眼疾手快地夺下她手里的茶杯,高举双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不信你可以自己检查,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方幼仪的下半身。
方幼仪又扔了一个枕头,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指着大床冲秋离歆瞪眼睛,秋离歆小声嘟囔,“你自己不老实把好好一床被子当沙包来踹……这怎么能怪我?”
方幼仪忽然噤声,自己好像真的有这个毛病,以前跟钟文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她从来也没说过,但是第二天钟文看自己的眼神就很古怪,现在想来不会是自己夜里不老实踹了她吧。
“那我的衣服呢?”
“送去洗衣房了。”
方幼仪半信半疑地盯着秋离歆看了很久,秋离歆笑容坦然地任她打量。
“我要回家。”
“我送你回去。”
秋离歆并没有阻拦而是欣然应诺,这一点让方幼仪心中的疑惑少了一点。方幼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睁得比刚才还要大,“我身上的睡衣是怎么回事?”
“你喝醉了,我帮你换的。”
“……”
秋离歆打了个电话让人把方幼仪的衣服送过来,随口对方幼仪说,“不用担心,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