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老罗!快起来。”
等了很久,屋子的大门打开,罗叔睡眼惺松的走出来,看到外面院子站的那个人,忍不住骂道:“赵光明,你个龟儿子的,现在才十一点过点,你就来喊我干啥?草,还睡不睡觉了?晚上忙一天你也不困?”
“草,还睡个屁,出大事了。”赵光明头发乱得很,眼睛里也有血丝,他到凌晨六点才睡的,平时一般要睡到下午四五点才起,现在才中午十一点不到。
“啥大事儿?”罗叔打了个哈欠,“快说,说完了老子回去睡觉去。”
“还睡个屁,那个林秋白招厨师了。”赵光明急吼吼的道:“林秋白要开饭店,已经招了好几百厨师了,桌子什么的都运回来了,估计开张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这你还能睡得着?”
罗叔一个哈欠没打完,直接噎住了:“秋白招厨师了?”
“对啊,就今天的事儿,浅水湾的号召力大得很,好几百厨师都去应聘了,他要把饭店开起来,我们的小摊咋整?生意还做不做了,这才没几天呢,本钱都没回来。”
“急个屁。”罗叔睡意全无,看到赵光明慌慌张张的样子一阵心烦,“等我想想办法。”
这个赵光明是幸福五队的,和罗叔的媳妇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前些日子罗叔不是办了个小摊吗,后来浅水湾的生意一落千丈,罗叔那小摊也不办了,本来是准备养鱼的,连鱼苗都在林秋白那里弄来了,谁知道浅水湾又火了,罗叔当下鱼也不养了,把小摊又支了起来。
因为江南春饭店的厨师被秋白弄回去了,所以这几天罗叔的那个小摊生意简直是好到爆,晚上七点小摊支起来,一直能忙到第二天凌晨五六点钟,每一天最少能收入十几万块钱,罗叔和他媳妇忙得天昏地暗,于是把这个赵光明也叫过来帮忙,论起辈份来赵光明和罗叔同辈,这个赵光明没啥本事,罗叔就让他端端盘子碗,然后洗洗涮涮,干干杂活啥的。
听到赵光明说林秋白要干饭店,罗叔心里就是一沉,他对自己的这个小摊有很清晰的定位,这个小摊就是沾了浅水湾的光,如果浅水湾没人,他的小摊也没人,浅水湾红火,小摊也便红火,所以每次秋白如果过去吃饭,罗叔就绝对不会收秋白的钱,相反还送点好肉好菜啥的。
事实上,罗叔早就有预料秋白应该要自己开饭店了,浅水湾滞留的客人数量罗叔虽然不知道准确数字,但是大概却仍然晓得,十几万人呢,这些都是钱,每天光吃饭恐怕就得花个几百万,就像自己的小摊,从浅水湾漏一点就能让自己每天挣个十来万。
“秋白要开饭店就开呗。”罗叔也没想到办法。
“啥叫他要开就开啊。”赵光明纳闷的问道。
“那你还能咋整你告诉我?你是不让人家林秋白开饭店?你要真有这种本事那就厉害了,客人是浅水湾的,也都是冲浅水湾的面子才来的,我们还能阻止得了吗?”
“老罗,我不是为你着急吗,他要把饭店开了,咱们的这小摊还能有生意吗?”
“宵夜和正餐不一样,应该问题不大。”
“他招了几百厨师呢,做啥的没有?中餐,外国餐,面点,以后肯定也会供应宵夜的,老罗,你不是和那个林秋白关系不错嘛,你得跟他说说去啊。”
罗叔无语,啥叫关系不错?别看秋白叫他一声罗叔,但是其实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以前小打小闹挣点小钱以秋白的财大气粗不会介意,但是等他饭店开起来,就是几百万的收入,而且是每天几百万,在这种大钱方面,人情几乎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他和秋白一点关系都没有,凭啥叫秋白让他挣钱?这现实吗?当然不现实。
罗叔媳妇也被吵醒了,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叫赵光明叫哥,当下问了赵光明出了啥事,赵光明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说了:“妹子,你说这事儿咋整,老罗也不去说说,等林秋白一开饭店,不用说,咱们那小摊肯定摆不下去了,林秋白以前弄的多好,现在又招厨师又买东西的,看着老正规了,客人绝对不会来咱们小摊上吃东西了。”
罗叔媳妇一听,这咋了得,这几天每天十几万的收入,让她做梦的时候都老笑醒,现在赵光明说得这么严重,罗叔媳妇顿时忙了神了,“老罗,这事你真得去跟秋白说说,你说他每次来吃饭还带着人呢,每次都是好几百块钱,我们可没收他的钱吧,现在他得给咱们留条活路对吧,你要不去我去跟他说。”
罗叔还是无语,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每次吃个饭几百块?好像说得林秋白就缺那几百块似的,而且这种事情还得看游客的意愿,游客爱来不来,就算秋白是浅水湾的主人也管不着客人在哪里吃饭啊,不过罗叔了解这个媳妇的脾气,要是他不去一趟浅水湾,他媳妇估计也得偷偷去一次,说不定到时候就得和秋白闹将起来,然后撒泼打滚,而这绝对不是罗叔愿意看到的,一直以来秋白对他都很不错。
当下点了点头:“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呢就在屋里好好呆着,哪都不许去懂吗?”
“行,我不去,你跟秋白说说,让他给我们点客人,不用别的,就跟现在一样就可以了。”
罗叔只能摇头,先洗了把脸,精神了点,又穿上一身好衣服,刚要出门又折了回来,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烟来,这是一条大中华香烟,软包的,罗叔本来是准备去区里给卫生所的一位副所长送去的,现在准备给秋白送去。
“咋拿这烟呢,要不送别的烟吧,不是还有一条红梅吗?”
“给老子滚蛋。”罗叔呵叱道:“又要马儿跑,还不想马儿吃草,送红梅,五块钱一包你好意思拿得出手?”
罗叔媳妇也不说话了,不过看着那条大中华烟,眼里还是有些肉疼,六百多呢。
罗叔出了门,赵光明还没走呢:“老罗,我跟你一起去,也见见林秋白那小子。”
罗叔瞅了瞅他这一身,皱了皱眉头,不过赵光明是外人,罗叔真不好说他,只能警告道:“那呆会儿你可别说话,看着就行啊。”
“行,我知道,我就去见识见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浅水湾,刚要进院子,赵光明一指:“老罗,你看那边是不是林秋白?”
罗叔看了看,还真是,和一个女的在一起:“你也认识他?”
“哪能不认识呢,现在这小子可是我们龙潭区的大名人,我们队里好几个婆娘都说要把娃儿嫁给他,可惜他好像有媳妇了是吧。”
“幸好你没有女娃儿。”罗叔来了这么一句。
“嗯,可惜我生的是小小子,现在出去打工不光不挣钱,每个月还得老子倒贴钱给他寄过去,让他回来也不回来,说什么外面比家里强,城市比农村好,好个屁呀,真想打断这龟儿子的腿。”
罗叔摇了摇头,朝秋白走了过去
“说实在的,林秋白,我现在真的有点不相信你说的话了,还诚恳老实?你好意思?”罗叔刚走过来,就听到那个女的说出这一句话来,罗叔停下脚步,心里哀叹,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这两人难道正闹情变?那个女的也不像宁宁啊,或许是另一个女的?罗叔想到这里,真想拔腿就跑,这种事情谁掺和谁倒霉。
秋白看着杨慧,只能摇头,这么诚恳都骗不了她,眼角不经意瞟到边上站着人,定晴一看,居然是罗叔,罗叔也看到秋白看见他了,顿时尴尬的一笑,“秋白,我”
“罗叔,你怎么过来了?”秋白顿时就跟碰到了救星似的,相当热情的走了过去,“这是”
“这是赵光明,我媳妇的哥。”
“哦,赵叔你好。”秋白冲赵光明点点头,看看罗叔手里的烟,纳闷的问道:“你这是要去送礼吗?”
“我来看看你,你们接着谈,我不急不急。”罗叔赶紧道,也看到了杨慧的脸,心说果然不是宁宁,不过岁数好像有点大,而且看着挺威严的,一眼扫过来的时候,罗叔觉得心里都有点胆憷。
“没事儿,我们谈完了,你来找我的?这条烟不会是送给我的吧?罗叔,咱不兴这一套啊。”秋白哭笑不得的道。
“唉呀,来看你怎么不带点礼物呢,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这段时间我那小摊多亏了浅水湾,也挣了不少钱,就拿这条烟还觉得不好意思呢,给叔一个面子,把烟收下。”
秋白笑笑,顿时明白罗叔过来是做什么的了,而且罗叔话说到这份上,秋白也就把烟接了过来,直接打开,给赵光明和罗叔一人塞了一包,自己也打开一包抽了起来:“罗叔,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了,其实我还打算过几天去找你呢。”
“哦,找我做什么?”罗叔愕然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呢现在招了厨师,准备在这上面和地下开饭店,主要是地下,我是想把饭店弄得正规一些,至少得让客人吃的时候放心不是么?罗叔,你那小摊不是我说,挺不干净的,所以我准备在地下给你弄一块地皮儿,你呢出点钱,把小摊搬到地下去,招点好厨师,把饭店弄干净点,做得正规点,到时候好迎接客人,你说这样行不行?”
罗叔想了想说道:“意思是说把我的小摊划入浅水湾的范围里?”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浅水湾的游客这么多,光靠我一个人开的饭店肯定不能供应游客的需求,对吧,你把那小摊搬去地下,想再开也行,弄成正规饭店也行,反正按罗叔你自己的意思,以后地下会是浅水湾的重点发展路线,到时候这上面不会有多少客人了,都去地下了。”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相当于把地下打造成一个主要景点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以后客人来就直接去地下了,所以罗叔最好是搬到地下,我再给你选个好的地方,只要你能把饭店弄好,相信生意只会比现在更好,不会更差。”
“秋白,那真是谢谢了,想不到你把这事也给考虑好了,成,那罗叔也就听你的,啥时候搬你说个话,然后我就搬。”
“行,也就这几天的事儿。”秋白笑道:“到时候罗叔可是第一批入驻浅水湾地下的人呢,不过罗叔,以后的饭店可真得整好了啊,营业执照什么的也得办,不能再这么小打小闹了。”
“没问题,办了也放心不是,那我回去马上准备,到时候你通知我啊。”
“好的。”
罗叔带着赵光明走了,走到半路,赵光明说道:“这个林秋白挺耿直啊,连这种事情都想好了。”
“是啊,秋白这小子真挺不错的。”罗叔叹道。
“老罗,那以后生意肯定会比现在好吧。”
“那肯定啊,没听秋白说吗,以后会主要发展地下,有那两只穿山甲在,地下会越来越大,游客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饭店就他和我这两个店子,客人要吃饭就必须得来,生意不好才怪呢,我也算搭上顺风车了。”
“你对别人倒是挺大方的哈。”杨慧有些嘲讽的道。
“杨区长,请注意你的态度,我这叫带领村民共同勤劳致富,做为龙潭区的区长,你应该感到由衷的高兴才对,因为你的治下有这么一个为富却仁的好榜样。”秋白大义凛然的道。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