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没有把握……”
“因为我怕时间拖的久了……会……会帮不了你……”
“为什么?”独孤焱满脸好奇的问道。
红玉羞红着脸,低着头,忽然横道:“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啊!”说着转回身,跑入房里。
独孤焱疑惑了一会儿,大致也猜出其中缘由,只是多了这一层顾虑,他更不敢大意,同时却也更难集中精神,钻研剑术。
他执剑如笔,将旗子上面的人偶招式临摹到四周的地上,以便于夜晚借着月光也好钻研。
十五个夜晚,他一刻也不敢停歇,白天看,晚上练,甚至到了梦里,他也专研。可时间对他来说,还是那样的短缺。
这是第十六个白天,清晨,红玉起的很早,一早就在收拾东西。独孤焱扔在垂头苦练,林荫路上,一个调皮的女孩儿偷偷看着,她见独孤焱练的卖力,没有直接上去打扰,而是绕到了树后,悄悄的观察,过了一会儿,她那调皮的性子实在是挨不住寂寞,朝着独孤焱扔了一块小石头。
独孤焱以棍为剑,将石子轻松打落,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段焦笑吟吟的从树后面钻了出来,笑道:“果然得了好东西,背着我们偷偷练习,哏!真不靠谱。”
独孤焱正色道:“是你们帮主说不练的,不关我的事,另外,这本来就是我家传之物,让不让你们练,都是我的自由。”
段焦气的嚼起了最,道:“那我现在就要练,你教不教我?”
独孤焱长出一口气,叹道:“剑谱刀谱,各种技法我全都抄录在了周围的地上和树上,你想练就练吧!”
段焦“哼”的一声,虽不甚欢喜,却道:“就知道你不是好人,算了,把东西给你吧!”说着朝独孤焱扔过一个竹简。
独孤焱伸手一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段焦道:“这是小姐撰写的剑法心得,你拿过去自己慢慢看吧!有什么不懂,赶快去问,还有,你们收拾东西,是想撇下我们,自己去找七十二岛的人算账吗?”
“收拾东西?”独孤焱眉头紧皱,又问:“今日初几?”
段焦答道:“初八。”
“红玉在收拾东西?”
“是……”
独孤焱不等她说完,急忙跑回住处,见红玉准备了两柄剑,收拾了一大包行囊,早已准备妥当。连忙问道:“就这么着急吗?要不等……”
他想说等孩子出生了,再去救人,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了,要等多久才会养好,眼下则是救人如救火,稍一迟疑,那边就可能交代,多少句话,欲言又止。
红玉笑道:“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和她们说吧!”
“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了。”门外一闪,走进一个人来,独孤焱转目过去,见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傅樱梅。
傅樱梅接着说道:“我们也下山,和你们一起走,东西我们都收拾好了。”
独孤焱道:“你们何必这么急着走呢?我们是去救人,你们大可躲在这里,就算我们此行不能成功,也绝不会出卖朋友。我家粮仓里存粮丰厚,足够你们这些人吃上一年半载,实在觉得乏味,也可到山上打些野味。此时出去,难免会遇见七十二岛众贼,那时岂不危险?”
傅樱梅笑道:“你说的都对,我们确实没有理由去找张景胜拼命,但我身为一帮之主,安可一直躲在这里偷生?囚龙帮人手遍及四海,我独躲在此处,他们一时联络不上我,岂不以为我死了?到那时新立帮主,我再出山岂不麻烦?”
独孤焱点头称是,“傅帮主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山路崎岖陡峭,下山路虽难却快,独孤焱心中再无疑虑,只有尘世未了。下山之前,他将自己能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将该毁的东西毁掉,将该带的东西带好。
孤雪峰依旧在遥望,等待着,“孤峰残、北风寒、千里雪、目人还。”
狂风呼啸,好消息是山下的马这些天不知是被谁大理着,一匹匹吃的膘肥体壮,各个精神抖擞,仿佛马儿早已料到今日要出发一样。
独孤焱再次回头向山坡上望去,喃喃道:“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也许永远也不会再相见。”
爱人、恋人、思念与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独孤焱也说不上来,只是这里对他无比的重要。
这里承载着他全部的秘密与思念,慢慢的,人头似的岩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所有的马从他身边驰骋而过,只有他的马走的最慢,跟在众人的身后,傅樱梅问道:“留他一个人在后面,真的没事吗?”
红玉答:“让他再回忆一会儿,如果换了我,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红拂医阁,也会恋恋不舍。”
独孤焱举目四望,仿佛家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那么的美好,留恋却如回忆一般,让他无法抓住眼前的事物。
“那老者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觉得他比亲爹还亲?难道是我的爷爷?如果是,何必隐瞒呢?算了吧!有些秘密,就让他一直都是秘密好了……”
独孤焱心里盘算着,胯下的马却似乎不愿认输,它不想被同伴远远甩在后面,好强的马越走越快,直至奔跑,山川树木,都飞似得向后倾倒。
他的心,再也不是那个南飞的孤雁。翻过青山绿水,一行人日夜兼程,很快来到长江北岸,波涛汹涌的江水无一刻停息的流淌着,没人能阻止它,就像时间的流逝。
如此拼命的赶路,独孤焱心里早已没了刚离家时的凄凉苦楚,眼下只有与张景胜交战的决心。
渡了江,他们就离红拂医阁不远了,红玉下马站在江边,迷茫的望着家的方向,道:“你们确定也要卷进来吗?”
傅樱梅道:“你确定你爹他们都被关在你家吗?”
红玉摇摇头,道:“应该错不了。”
傅樱梅道:“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出发吧!”
她心里明白,长痛不如短痛,决战是迟早的,如果真的能在江湖上除掉张景胜,那么对于大宋的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如果真的让他成长到要与赵家争天下的地步,那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的平民百姓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