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妹跃起,将春月按回到床上,随即拔出一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又用另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
华光一闪,一位青衣男子已站在门外。此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俊字,是蜀中七星门的门主,手使一口七星桑门剑,剑招毒辣,轻功卓绝,蜀中人常言:“千里追风若是见了七星门门主,只怕就叫不得是千里追风了。”
其意是七星门门主诸葛俊,比魏建华的速度还要快。
他这时抢着出头,是想以此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家的本领。
苏小妹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白皙的面皮,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好似个教书的先生,于是冷笑一声,道:“臭教书的,不去哄孩子,来这双龙客栈里做甚?”
诸葛俊哈哈一笑,道:“书院里的学生跑了,不想是来此私会苏朝天了,因此我要把她抓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苏小妹形如孩童,他如此说,本意是暗示苏小妹不学无术,与恶人苏朝天为伍。不晓得一旁的春月却多了心,急着推开苏小妹的手,喝道:“喂!诸葛俊,你把嘴巴放干净点,谁私会苏朝天了?”
诸葛俊惊异之中迟愣了一会儿,自知蜀中第一大派峨眉派,是其所不能惹的,也知自己说走了嘴,忙解释道:“哦!这位女侠,您怕是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春月不依不饶的问道。
不等诸葛俊解释,苏小妹笑道:“哦!我还当你是蜀中八十一门的人呢!没想到原来是自己人啊!徒弟私会我哥哥,谁知道是真的私会,还是奉了师父的旨意,来传达什么秘密?呵呵……”
诸葛俊脸上一红,当下无言以对,正要动手,楼下又跃上一人,正是春月的师父,白鹰王赤菲。
赤菲怒目圆睁,伸手一抓诸葛俊的肩膀,口中喝了一声:“下去!”
诸葛俊只觉得一股强进的气力,顺着肩膀涌灌全身,双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顺着楼梯连滚带爬的跌了下去。
众人强忍着不笑,戚飘雪道:“菲儿,不可鲁莽,坐在你对面的,就是苏朝天。”
赤菲回头看了一眼师父,点了点头,随即变得谨慎了起来。紧跟着,一干人等都围了上去,只见苏朝天依旧端坐着,一口一口的饮着酒。
如果不是前一次的交手,柳正气吃了大亏,这次他定会坐到苏朝天的对面,和他潇洒的对饮一番,以示他盟主的风度,但此刻他只站在人群中央,嬉笑着说道:“喝吧~喝吧~最后一次了,喝个够吧!喝好了就上路,别有什么遗憾。”
苏朝天冷峻的面庞上多了一丝笑意,接着用鼻子哼了一声,道:“遗憾固然是要有的,不过好在,我还活着,活着就可以慢慢的去弥补。”
柳正气嘿嘿一笑,道:“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
苏朝天道:“一个人下黄泉,可是很寂寞的,你不来陪我喝两杯吗?”
柳正气一甩大氅,绷着脸,道:“抱歉,在下没那个义务。”
赤菲看了一眼春月,心道:“当下若要动手,恐她性命难保,得想个法子,先将她救下来再说。”
随即向前迈了两步,踏入房中,道:“苏朝天,我来陪你喝。”
“师父……”“菲儿,小心!”春月以及戚飘雪等人都提着一口气。
赤菲来到苏朝天桌子前缓了缓,随后也拉了把椅子,坐在苏朝天的对面,目光不时的看向春月。
春月似乎成了这和平仅存的一处支撑点,很难想象,没了她这里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
苏朝天将酒壶向前一推,示意赤菲自己倒酒。
赤菲拿起酒壶晃了晃,显然这不是什么转心壶,里面也没什么猫腻。
苏朝天又饮了一杯酒,将杯底朝前,随后哈哈大笑。
赤菲这时显得十分冷静,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端起酒杯说个“请”字。
“你很美,可惜眉毛是白的,而且很长,像个怪人。”
“你长得很年轻,可惜头发是白的,活像个老怪物。”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个怪物。”
“那好,我敬你这怪物一杯。”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道:“怪人对怪物,咱们两个单挑,你放了我徒弟。”
苏朝天听完很想笑,区区一条人命,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可他心里却想说:“我放了你徒弟,你会放了我妹妹吗?”
即便他心里那样想,嘴上也不会那样说,笑道:“和我单挑,你还会有命吗?”
苏小妹道:“哥,这丫头不能放,否则……”
“哈哈!”赤菲狂笑道:“想不到堂堂的玉面阎君苏朝天,也有害怕的时候。”
苏朝天觉得妹妹刚刚说的话很伤士气,但既已出口,也无法收回。他更知道,赤菲不过是想通过激将法的方式,先救走春月,可他偏不会上这个当。笑着应付道:“你想要人没问题,可如果就这样给了你,日后传出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你想怎……”赤菲的话刚讲了一半,柳正气接道:“苏兄大可不必担心,你活不过今日。死人,不必太在乎面子。”
苏朝天怒视了一眼柳正气,道:“柳兄弟,你一口一个我死定了,不是咒我下黄泉,就是说我死了。你既然这么有把握,何不上来与我单独切磋?若你赢了,我和我妹妹由你处置,春月姑娘也得意解脱。”
柳正气身为盟主,遭受这般挑衅,本该应战,可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苏朝天,不管昨日怎样,毕竟是苏朝天站了上风,此时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不留神败在苏朝天的刀下,他这盟主的地位,也就难以保全了。
苏朝天可以死,但对于柳正气来说,这个失败的代价太大,风险也太大,所以这个挑战他不能接受。
柳正气哈哈笑道:“杀你虽然不再话下,但我们有这么多人,单挑?凭什么和你单挑?”
苏朝天道:“你说的对,我手上有人质,凭什么放人?就凭你喝了我一杯酒?你喝了我的酒,正所谓拿了人家的手短,喝了人家的嘴短,按理,应该是我提要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