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松可不是陆坤那种,只能靠着别人的声势,自己却没本事的人。
他手里的刚天剑,寓意着可以和苍天比刚一刚、斗一斗,这是何等的气魄?敢与苍天试比坚。
他没有冷笑,更没有说什么大话,因为红志不会给他那个机会。
就算有机会,他也不会说,因为他不需要说。
刚天剑出鞘的那一刻,红志才真正的体验到什么是强者。
它像火焰一样,带着透明的蒸汽。透过剑气去看这个世界,万物都是扭曲的,只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王道。
红志的解牛刀发出微弱的颤抖,白光闪动,扑向赵天松的左胸。
他想像对付别人那样,手起刀落的宰了赵天松?没门儿,连窗户都不会有。
刚天剑迎面而上,直取红志的哽嗓。同时,赵天松身子微向右斜,刺击红志却也不忘记躲避危险。
红志收刀,向外招架。
一瞬间,红光迸溅,红志的左臂被划了道口子。
“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架开了他的剑,为什么……”红志心里暗道。
这是他拜解魔大师后的第一场败仗,明明已将灵魂注入解牛刀之中,怎么还会失败呢?
他怎肯善罢甘休,反手又是一刀,劈向赵天松的面颊。这一招名叫“剃颊”,他没少用这招给人扒皮,一刀下去,中招者的面皮就没了。
只是,这次的对手好像不那么老实。赵天松将掌中刚天剑拉回去,向外一磕,耳听当的一声,伴着火花,解牛刀向外飞去。
红志内力差的尚远,这一下,刀虽未脱手,但掌心却崩开了道口子,鲜血顺着十指的缝隙,向外溢出。身子也随之向外倾斜,摇摇晃晃,险些趴下。
解牛刀法的秘诀在于精与巧,它绝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只是单纯的刺和砍。
赵天松见红志跌跌撞撞,像是要倒下的样子,心中暗喜。可他的喜悦却也没能维持多久,只是一瞬间,他就察觉到自己的左半边脸有些不对,很不舒服,他伸手一摸,方知左边的面皮已被割了下来,像一张纸,在风中来回飘摆,有一半连着右边脸的皮肤。他忙的用手扶正,然后趁热又贴回去,热辣辣的疼痛在所难免,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万幸了。
红志出师不久,在江南不过小有名望,所谓的江南第一刀,也不过是吹嘘着讲,到底功夫有没有到江南第一刀的程度,谁也说不好。
但赵天松可就不一样了,他早已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如今与这小厮斗了个棋逢对手,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眼下,他虽然已占尽上风,可下一招到底谁活谁死,却很难料。
他略有惶恐的眼神看了看红志,足下开始后退,然后猛的一转身,飞速撤离。
红志没有继续追杀他,很明显,他已没那个力气了。
他勉强压制着胸口里翻涌的鲜血,站稳了脚跟,目光森冷的投向那时的红霞。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成了红霞一生的噩梦,挥之不去、周而复始……
红霞不敢再回想下去,记忆到此尘封。她哭泣着,趴在独孤焱的身上,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我不准你伤害他!”
如果这时红志真的一刀挥下去,那么她和独孤焱,将会同时被劈成两半。
这时,蒙面的女子终于又说话了,她语调异常的严肃,呵斥道:“够了!”
红志很听她的话,立刻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道:“大姐……”
蒙面的女子道:“滚!”
其实她不说话,他也不会真的砍下去。他不会真的杀死红霞,他只想折磨她,报复她,至于为什么,他也讲不清楚,有时只会又恨又爱。
那女子的话,只不过恰巧给了他一个罢手的理由。
他脸上显的有些犹豫,但还是慢慢的转过身去,回头瞪了一眼红霞,快步向远处走去。没有什么,是比逃避更让人觉得轻松的事了。
蒙面女子解了红霞的围,可红霞看起来并不领情,反倒责备起她来。
“你就会看热闹,什么时候肯帮过我?你武功那么高,都是他教给你的吧?呵呵,他死了,你就是天下第一了对不对?干嘛不去为我报仇呢?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姐姐……”
“滚!你也滚!”
蒙面女子的眼神里透着极不耐烦的表情。
红霞抱起独孤焱,起身就走。脑后忽然传来冷冷的两个字,“放下!”
那语调就是命令。
“我偏不!”红霞嘴上说着,却还是将独孤焱放在了一边。回头看着蒙面女子,道:“你怎么这么冷酷?”
“我就是这么冷,碍你什么事?”
“你……”
“快滚!”
“哏!”
……她走了,转身的时候很果断,但步伐却很缓慢。
再慢的步伐只要不停下,就终究会走远。冷清的门口,这时又来了几个人,都是医阁里的长者,为首的正是红子华。
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蒙面女子的身边,道:“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她语调仍旧果断,利落得简直就像是在打架。
红子华却也这样容忍着她,又道:“哎呀!这不是恩公吗?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他?”
他以试探的语气,说了这些话,想看看蒙面女子的态度。
可惜,他换来的还是冷冰冰的回答:“恩个屁公?害死了该,死了省心。”
红子华一愣,片刻,道:“丫头,这……”
“什么这那那这的!拿钉子来。”
她语气依旧强硬,如命令一般,指使着掌门红子华。
边上的几位老者都暗自叹息,相互耳语道:“你看看,这掌门人让他当的!”
另一个六十来岁白须老者道:“嘿!咱们这掌门人太老实,老实的有点窝囊……”
“可不嘛!被她这一个小辈人吆来喝去,简直不像个样子!”
红子华无奈的回过头,看着耳语的几人。他当然听得到。那边的蒙面女子也听得到,马上以斥责的语气说道:“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不快去拿钉子!”
几个老者纷纷将目光投向红子华,内心期盼着他能替自己出头,也希望他的骨头能够硬起来。不过,自从郑家的那场风波过后,他就再没硬过。对着几个老者道:“去吧!多拿几个钉子过来,我也要用。”
几个老者闷哼了几声,去找钉子。
这里只剩下红子华,和那个冷漠的女子。
红子华也不愿再多说什么,这两年来,他没少在女儿面前说软话,可也没少碰壁。她就是那样冷冰冰的,像个冰块一样。你无论和她说些什么,她的语气都是那样,说什么都好像是命令,对谁都带搭不理。
几个老者回来时,红子华已离开,他们放下钉子,也想着赶快离开,却不料,又被那女子命令道:“你们这就想走?这么多尸体就在这儿凉着?快收拾!”
几名老者听她一开口,吓得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