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神朝祖庙下的无底暗道中,丁川昏昏沉沉的睁开了双眼,耳边风声作响,入目的是无尽的黑暗,时间仿佛停滞了,他的身体依然在下坠再下坠。
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过去多久了,这条暗道如无底洞一般,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还不摔成一滩肉泥,想到这里丁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厉啸声:“景六虚你这个卑鄙的混蛋,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过来受死。”
经过了漫长的煎熬,下方终于出现一点光亮,丁川心中惊惶开始盘算如何避免被摔死的方法,就在这时,一声振聋发聩的长啸声在耳边炸开,其中所蕴含的杀气令丁川如遭重锤,胸腹一阵剧痛吐出一大口血来。
丁川还未回过神来,便感觉被一股大力撕扯着极速坠落下去,那股大力凶残暴虐,直欲将他撕成碎片,突然头皮一凉,‘噗通’一声,他掉进了一处深潭内,虽然下方的水潭让他避免了粉身碎骨的命运,但他坠落的速度实在太恐怖了,纵然是与水接触也摔的浑身剧痛,内脏欲裂,若不是他的葬身体质强横无双,只怕此刻已经凶多吉少了。
等到意识回归,他发现被封印的元力有了些松动,从水潭中浮出水面,开始打量周围环境,他的目光刚落在这片空间那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几颗夜明珠时,身下的水潭中传来一股浓烈的腥臊,刺激的他直欲作呕,这时他才发现这水潭的妖异,根本不是水,而是一种粘稠的绿色液体,散发着阵阵腥臭。
丁川一阵恶寒的从水潭中跳了上来,还未等他站稳脚跟,伴随着一阵铁链划动的声音,一条儿臂粗的铁索如一条乌龙般朝他的天灵盖猛抽过来,空气中都传出一阵裂帛之音。
“谁敢暗算小爷。”丁川大喝一声,在电光火石间脚踩幻魔步横移出去十几丈远。
“嘭!”
儿臂粗的铁索甩在了大地上,土石飞溅,原地出现一条几丈宽的深沟,丁川一阵后怕,刚才如果晚了一点儿,只怕他脑袋都开花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无缘无故被人袭杀令丁川暴怒不已,他目露寒光的望了过去,发现那条铁索竟然如有灵智般退走了,他循着目光望去,三口巨大的血棺映入眼帘。
三口朱红色的棺椁都十分巨大,长足有两丈,宽一丈有余,左右两侧的血棺呈八字形平摆在地,唯一令人惊异的是中间的那口血棺竟然是直立着的,棺木上缠满了一条条儿臂粗的铁链,仿佛里面禁锢着一个绝世凶魔。
“尸变?”
丁川浑身汗毛倒竖,相传极其凶恶的人死后,如果葬在极阴寒之地,便会发生可怕的尸变。这种生物已经不属于人,也不属于妖兽,是一种难以定论的生物,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生物,有的尸变后会生吞人肉,喝活人血,还有些成了气候的山野老尸会吞吐月之青花,步入修炼一途。
发生尸变的生物变态的强悍,身体如金刚不坏,刀剑难伤,比寻常的洗尘境炼体修士的肉身要强悍数十倍,但这种生物初始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有出自本能的杀戮和嗜血。
丁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如果那口血棺中的人真的是发生过尸变的可怕生物,那么他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从刚才操控铁链来袭杀他的举动就能判断出,这是一只成了精的老尸王。
令他稍微心安的是,那老尸的棺材上缠绕着十几道儿臂粗的铁链将他困封在了里面,铁链的另一端牢牢的固定了山壁上。
然而还未等他松一口气,‘哗啦啦’的铁链声又起,一条儿臂粗的锁链激射而出,紧紧缠绕住了左边的那口血棺,而后朝着丁川劈头盖脸的猛抽过来。
“我¥#%你|大爷……这老尸灵智未免也太高了。”咒骂归咒骂,尽管心中极度憋屈,但丁川还是不敢大意,脚踩幻魔步如一道光影般左右移动,躲避那铁链和巨棺。
“咦?”一声惊咦声从血棺中传出,那条在丁川身后横劈竖砸的铁链也静止了下来,丁川有些惊魂未定,他刚才似乎听到了一声人言,但又不能确定,短暂的寂静后,血棺颤动起来,那口血棺仿佛生了脚一般向丁川挪了过来,看似遥远的数十丈距离,那口血棺眨眼间已经来到了丁川身前。
“哗啦”十几条粗壮的黑铁链绷得笔直,血棺出现在了丁川身前三丈之地,再也无法靠近,然而丁川心中却涌起一阵惊惧,一股寒意自脚底板升腾而起直蹿脑门,他下意识的想避开,但他周遭的空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了,根本逃离不开。
面前的血棺通体散发妖异的红光,如同未干涸的鲜血一般,鲜艳欲滴,虽然只是一口两丈高的棺材,但却让人感到了如山似岳般的威压,面前的不像是一口棺材,而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在这一刻丁川感觉四肢都十分僵硬,就连那松动的元力也被彻底封死,面对这口血棺他根本生不出半丝反抗,这口棺材里到底葬的是何人,尸变后都有如此可怕的威压。
“咦?不是景六虚那混蛋,是个毛头小子。”血棺中再次传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令人听了汗毛簌簌坠地,在这一刻,丁川感觉到一股格外强大的神识在扫视着他,虽然隔着一道棺盖,丁川依然能感觉到棺木中那洞彻人心的目光,在这目光下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
被一只未知的生物这样打量,丁川感觉如芒在背,他忍不住出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是男是女?”
“混蛋,老子还没死。”丁川的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血棺中的人暴吼连连,巨大的吼啸穿金裂石,如晨钟暮鼓在响,震的丁川耳鼓欲裂。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嘛,没死会吃饱了撑的躺在棺材里。”
“哈哈哈哈……”血棺中传出的声音苍凉而悲伧,“你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却很对,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确实与活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巨大的血棺剧烈颤动,似乎想要打开棺盖,但棺材外的十几条儿臂粗的锁链却浮现出一道道神秘古朴的道纹,将血棺牢牢的困缚,最终血棺停止了颤动,沉寂了片刻,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子,你是谁,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不同死人说话。”见惯了生死的丁川觉得眼下只有死路一条了,倒不如死得硬气点儿。
“我觉得你跟我的一位朋友长得很像,连这嚣张的神态都十分像。”巨大的血棺中传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丁川顿时感觉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威压减弱了许多。
“你朋友什么名讳?”丁川下意识的问道。
血棺内寂静无声,里面的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过后他才有些感伤的回道:“我的朋友叫丁九寒,一个亦正亦邪的家伙,他胸怀高义时可以为了朋友去战天斗地,但他邪恶起来也不是个东西,当年我女儿才三四岁,这家伙非得让我把女儿许配给他那没断奶的娃。”
这席话一出,丁川由于太过激动心跳都漏跳了半拍,他的眼睛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呼吸都加重起来,血棺中的生物竟然是自己父亲的朋友,父亲为了给他寻求破除修炼上的诅咒,远走边荒苦寒之地,之后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
丁川激动的语无伦次道:“死鬼,哦不,是前辈,您认识我父亲?你知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什么?丁九寒是你父亲?”巨大的血棺中的人比丁川还要激动,巨大的棺盖‘砰砰’ 作响,直欲裂棺而出,但缠绕在棺体上的十几条乌黑的铁链上却透发出几股神秘的道纹,死死的镇压着血棺。
一番剧烈的挣扎后,血棺中的人停了下来,蓦然间,血棺的棺盖中洞穿出两道神光,那是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他的目光在丁川身上来回扫视,而后沉声问道:“你真是当年那个没断奶的娃?不错,勉强能做我的女婿。”
“呃……”丁川一阵无语,自己而今已经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却一直被对方当成娃娃看,但是突然间他觉得刚才的话哪里有些不对劲,他脸色泛黑的说道:“你与我父亲是朋友,我尊称您一声长辈,但是你别在这儿胡乱认亲,你想女婿想疯了吧!”
“呸!当年若不是你那个混蛋老爹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我会把我那宝贝女儿许配给你么,你这小子和你父亲一样厚脸皮,吃了便宜还卖乖,能做我九华神朝的女婿是你三十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等等。”丁川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他终于知晓哪里不对劲了,他和九华神朝的公主景瑶小时候定过亲,然而现在景瑶怎么一下多出来一个爹,丁川感觉头绪有些乱。
“前辈你是不是在棺材中活死人做久了,神智有些错乱了。”丁川有些疑惑的说道:“我小时候确实和九华神朝的公主景瑶有过一段婚约,敢问前辈女儿是谁?”
“哼!景瑶就是我女儿,我乃九华神朝帝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