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强盗合计好对付白玉天的计策后,走过十来里山道,回到寨子中,一些陌生的景象让四人感到极为不适,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误闯了别人的山头。
原来,留守寨中的十来个山匪,好像就一两人发现了四位当家的回归,其他人不是忙着喝酒,就是忙着吃肉,还有就是笑语纷飞,跟六个外人打成一片,像极了亲朋好友久别后的重逢,那场面,那气氛,简直可以羡煞四位当家的。
有求于人,就是怒火中烧,也得暂时忍住不是。
四位当家隐忍不发,虚假的笑容挤满一脸,在一两个小弟簇拥下,朝着‘酒肉’欢坐过去,让人见了,还以为他们在外头有着极大的收获。
四位当家都红布缠着手腕,又没见到老五老六回来,仅有的两个女匪心中隐隐生疑,但兄长们不说,也不好直言相问。见四当家的眼睛满是‘精怪古灵’,旁敲侧击地问道:“四哥,你们今日怎么挂彩回来了,是遇到了什么强敌吗?”
四当家敬了师徒六人一杯酒,笑答道:“路上碰到两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本想将她们请来给六位贵客陪陪酒,聊聊天,解解闷什么的。没成想她们身边那个护卫身手极为了得,我们兄弟一个招呼不来,让他的长剑给伤了。”
一个弟子问道:“那两个女子跟两位当家的比起来,姿色如何?”
‘刀疤横脸’笑答道:“不瞒贵客,真就没法比。那一个笑容,好如龙肝凤胆,吃了可强身健体;那一滴唾液,好如琼浆玉液,喝了可延年益寿。”
九纹龙叹息起来:“可惜了,那小子实在是厉害,我们兄弟武功平平,实在是斗不过,不是说什么也要将两人拿来,让贵客尝尝鲜。”
一长者道:“可打听到了那小子什么来历?”
大当家的答道:“不知什么来历。不过那两美人称呼那小子起来,好像一个叫他白大哥,一个叫他天哥哥。”
一弟子说道:“师傅,这样说来,定是那白玉天没错了。”
长者问道:“那三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老四欢快地答道:“这个点,正是午饭时分,他们三人快马加鞭的往前赶,应该急着寻找酒肆去了。”
一弟子问道:“前边多远有酒肆?”
老四答道:“这方圆数十里,人烟稀少,村路分布零散、隐蔽,对此地地形不熟之人,很难寻找到。前方三十里处,有一酒肆,如若猜的不错,那三人应该奔着那里打尖去了。”
长者道:“师弟,那小子好像发现了什么,留着总是个祸害。正好他落单,势单力寡,不如趁机除掉,免除后患。”
一弟子插话道:“是啊!师傅,那小子已练成了青龙取水,假以时日,一旦武功大成,必成为我们碧落湖的心腹大患。早日除之,早日无忧。”
大当家一听到“青龙取水”跟“碧落湖”,脊背立马凉了半截,嘴里的肉没来得及嚼就吞了下去。心想,青龙取水乃纯阳门的掌法,碧落湖乃武圣人的传教之地,介入如此两方的争斗之中,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还有命活吗!就算纯阳门从不乱杀无辜,可碧落湖为了江湖颜面,怎么可能敢让外人知晓他们暗害纯阳门的人。
想到此处,大当家很是机敏地起得身来,抱着肚子,深表歉意地说道:“贵客,我肚子不舒服,失陪片刻!”
一个山匪见大当家的手腕受伤,定是多有不便之处,好心的跟了上去,一同朝茅厕走去,搀扶一路。
师徒六人从未将山野汉子的智商放在心里,见大当家淡然自若,没发觉到半点异状,想到人有三急,一个不在意,随他们去了。
两人离开众人的视野,大当家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无人跟来,一把拿住那山匪的手,快语道:“魏崽,你想死不?”
魏崽不知何故,答话道:“何大哥,这活的好好的,谁会想死啊!”
何老大肃严道:“如若不想死,就随我速速离开山寨。”
魏崽不解,道:“何大哥,这好好的,离开山寨干吗?”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了,你若信我,就跟我走,若不信我,就回去接着喝酒,顺便丢了性命。”何老大微微摇了摇头,不耐烦地说完,连摸带爬地朝后山逃去。
魏崽见何老大像极了落荒而逃的败兵之将,心中一片恐惧,不作多想,勉为其难地相信起来,追上何老大的脚步,搀扶着他,逃命而去。
果不出何老大所料,两人刚将身影消失在山林中了无痕迹时,碧落湖两个徒子徒孙就持剑寻了来,一脚踢开茅房,见无人影,快速朝前边走去。来到饭桌边,一个弟子将耳朵凑到程万鹏的耳旁,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程万鹏听过,站起身来,道:“各位,多谢款待!后会无期。”
几个不明事理的汉子站起身来,热情四溢地回话道:“贵客远道而来,何不再多住一两天,好让我们尽好地主之谊。”
程万鹏奸笑两声过后,转过身,肃严道:“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山匪们不知何故,还没来得及将长者的话玩味明白,就迎来了四把闪着亮光的宝剑,剑剑干净利索地砍向或刺向他们的身子,一时血水四溅,伤痛有声。
是借刀杀人也好,还是自作自受也罢。
‘刀疤横脸’,九纹龙,四当家,毫无分辨之机,更无反抗之力,刚逃离饭桌,就被砍于宝剑之下,带着一个‘想不明白’呻吟在血泊中,极不情愿地离开了人世。
极为紧凑的一阵杀戮过后,四把宝剑极为闲散地聚在了一起,寒光相互辉映,对准着两个女人。
不知是握剑之人有着慈悲之心,不忍心下手;还是两个姑娘不想死,嘴里充满着求饶之声,宝剑一时犹豫不决,晃动不停。
一个徒弟转过身,朝两位长者问道:“师傅,师叔,这两位姑娘也杀吗?”
程万鹏答道:“杀了吧!”
宝剑一个不念旧情,从两位姑娘的胸前捅了进去,又被快速地拔了出来,在两个姑娘的胸前衣服上留下一道口子,口子处瞬间血如泉涌,随着两位姑娘的双眼微张微合,渐渐没有了声息。
一个弟子道:“师傅,师伯,让那个寨主逃了,无后患吧?”
冯万里答道:“由他去吧!他既知道逃命,定是个精明人,自会知道从此隐姓埋名,找个地方躲起来,将此事烂到肚子里去的。”
程万鹏道:“师弟,那白玉天的武功有可能不在你我之下,可想到应对之策没有?”
冯万里道:“师兄,纯阳门跟我们碧落湖之间,隔着一个天下第一的美名,跟白玉天交手,自然是以武功定胜负,哪用得着其他旁门左道的伎俩,而辱没师傅天下第一的美名。”
程万鹏道:“师弟,你这些话对别人说说可以,在我面前就不用说了。十八年前,江澄清跟师傅一战,若不是师傅对纯阳掌略有了解,而江澄清对碧落湖的武功全然不知,师傅岂能赢的那么轻松。白玉天小小年纪,竟然冲破了障碍,修炼成了青龙取水,前程实不可限量。扪心自问,就凭我们这些师兄弟,单凭武功而言,恐无一人能保住碧落湖天下第一的江湖地位兴盛不衰。”
冯万里道:“师兄,忠于师门,一切以师门利益着想,固然没错。但真正的天下第一是世人心中的天下第一,用下作的手段就算一时获得了,世人不发自内心认同,又何来的天下第一之说。”
程万鹏道:“师弟,师傅用数十年的勤学苦练,才为碧落湖赢得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我们身为他亲传弟子,不管是用武功定胜负也好,还是用阴谋诡计定输赢也罢,说什么也不能将这天下第一的美名拱手让人。”
冯万里道:“师兄,我们今日就算能悄无声息的杀了白玉天,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消息走漏,日后又拿什么来堵住天下武林的悠悠众口。”
程万鹏呵呵一笑,道:“师弟,你只管相助我杀了白玉天就行,这天下武林的悠悠众口,我早已帮他们堵住了,放心就是,绝不会给碧落湖的名声带来半个污点的。”
冯万里道:“师兄,师弟真就不解,这白玉天刚走出山门,做的还都是好事,无缘无故死在我们兄弟手中,你拿什么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程万鹏欢欢一笑,朝地上十多具尸体一指,道:“就是这些。”
冯万里不解,狐疑的表情一脸,道:“这明明是我们所为,跟白玉天没半点关系,何来堵住天下武林悠悠众口一说。”
程万鹏笑答道:“师弟,你真糊涂。这些小毛贼为了复仇,都知道借我们的手来对付白玉天,来个借刀杀人,难道我们就不能借用他们的尸身来个栽桩嫁祸白玉天吗。况且白玉天爱管闲事,伤了几位当家是事实,我们只是帮他来了个除恶务尽而已。”
冯万里道:“师兄,栽桩嫁祸,借刀杀人,非英雄好汉所为。”
程万鹏笑道:“师弟,欲成大事,不择手段,这早已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理。那些开国之君,依仗文臣武将谋天下,天下一定,回过头来就收拾那些文臣武将,结果还被百姓称为圣主。可见,世间之事,只认输赢、结果,不论过程。”
冯万里道:“师兄,可我们不是王侯将相,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普通人讲的是仁义道德,是非对错,天地良心。”
“师弟,消灭了白玉天以后,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是非对错,什么天地良心,你爱怎么讲就怎么讲,没人管得了你。”程万鹏说完,一把牵上冯万里的手,硬拉着往山寨外走去。
胳膊拗不过大腿,冯万里没法,只好顺着程万鹏的步子,好生难受一路。谁叫他不是大师兄,只是二师弟,只有听命于人的份。
何况消灭宿敌,安抚大众,不是英雄也可做好汉,胜者为王、败者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