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天答道:“蒋总镖头虽一身正气,却不随意过问江湖是非,从未想过要在江湖上争夺什么呼风唤雨的名望,跟屠龙会起不了什么冲出,若不是曾经帮州府护送过几趟贡银,屠龙会用不着对他狠下杀手。”
苏真儿没想到白玉天年纪轻轻,思考事情来心思却如此缜密,性子还直来直往,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心中不自觉地为白玉天暗暗叫好,微笑道:“你既已知晓此事,可有什么打算?”
白玉天端起茶杯,让张燕儿喝了两口茶水,道:“我想知道,我是在跟雀女合作,还是在跟龙威镖局未来的女主人合作?”
苏真儿答道:“是不是龙威镖局未来的女主人,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地告知你,你最少不是在跟雀女合作。”
白玉天笑道:“既然这样,你觉得来个引蛇出洞怎么样?”
苏真儿一时理不明白,问道:“引蛇出洞,此话怎讲?”
白玉天答道:“你可以使尽全力帮蒋龙威赢得总镖头之位,让屠龙会的人觉得已稳抄胜券,就差赢得知府大人的青睐,让龙威镖局加入到运送贡银的队伍里。”
苏真儿道:“可蒋总镖头已过世,龙威镖局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恐怕难以取信于官府。”
白玉天笑答道:“这你放心,今日我向知府大人要了个人情,日后只要向知府大人好言相求,说明事情的严重性,知府大人定会相帮一二。”
苏真儿问道:“不知白公子向知府大人要了个什么样的人情?”
白玉天答道:“昨日知县老爷错判了一桩人命案,一旦被坏人利用,事情败露,朝廷问罪下来,不仅知县大人有罪当罚,知府大人也会连坐其罪。”
苏真儿笑道:“就算朝廷怪罪,知府大人也只落个未知情之罪,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白玉天道:“府衙跟县衙同处一城,咫尺之间,县令冤杀人命,知府大人不闻不问,岂能避开同流合污之嫌。若朝廷还有公道正义,就该上下连坐其罪,岂有未知情一说。”
苏真儿想了想,觉得白玉天说的在理,但也有些忧虑,道:“护送贡银,可是地方各州、郡事务中的重中之重,就怕一份人情不足以打动知府大人,让其信任龙威镖局。”
白玉天笑道:“明日我陪同知府大人的公子贺俊伟去烂柯山,帮他求亲说媒,若是此事能成,定能在知府大人那里赢得信任,护送贡银之事应该是有希望的。”
张燕儿听过,看向白玉天,道:“白大哥,你事事都有目的,瞬间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也是出于什么目的啊?”
白玉天将张燕儿扶入怀中,在她的秀发上拂了拂,道:“白大哥对你朝思暮想,时时都想将你揽入怀中欣赏一番,对你好,不会有假。不过这么早就抱住你,没有其他的目的,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张燕儿见白玉天言语诚恳,消除几分不开心,问道:“你处于什么目的啊?”
白玉天微微一笑,答道:“当然是迷惑敌人了。今早我追赶赵玉恒到曲柳山庄,偷听到赵玉恒与一个叫什么曲堂主的谈话,得知蒋玉凤善于用美色勾引男人。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万一她觉得我无女人在身边,用美色这一招来对付我,我岂不是很为难。若不接受她的好意,她自会认为我是她的敌人,日后事事防备;若是接受她的好意,岂不又违心违愿,做着不该做的事情。为了打消她用美色威胁我的念头,只好将你搬了出来,意在告知她,我有张燕儿这种大美人关爱着,不需要其他女人投怀送抱。”
张燕儿听过,觉得这理由好,一把挽住白玉天的胳膊,将脸儿靠上白玉天的肩膀,喜声道:“白大哥,你真是这样想的啊?”
白玉天将额头在张燕儿的额头靠上一靠,道:“那还有假!”
苏真儿见之,嘻嘻一笑,道:“不生你白大哥的气了?”
张燕儿娇声道:“白大哥喜欢着我就好。”
白玉天见张燕儿心里的怨气已消,对着苏真儿问道:“刚才说到的那曲堂主,什么人来着?”
苏真儿答道:“你信我说的话吗?”
白玉天笑答道:“看你问的,我若不信你,干吗问你。”
苏真儿说道:“你别笑话,我真不知道那曲堂主是什么人,叫什么。只听我师父说起过,屠龙会总舵下边有东、南、西、北四个分堂,青龙堂、朱雀堂、白虎堂、玄武堂,那曲堂主就是青龙堂堂主,武功极高,跟北边的玄武堂堂主一样,他们的真容只有主公见过,现在用的姓名有可能也是假的。”
白玉天问道:“你师傅还有没有说过什么?”
苏真儿想了想,道:“我师傅好像说过,姓曲的应该是两浙人,玄武堂堂主应该是中原人。”
张燕儿问道:“苏姐姐,这是为何?”
苏真儿答道:“一来熟人熟地,办起事来方便些,二来我师傅听过他们的口音,姓曲的两浙口音,玄武堂堂主中原口音。”
白玉天有些疑惑,问道:“那白虎堂堂主秦浩明怎么以真身示人?”
苏真儿想了想,答道:“江澄清老前辈消失了近二十来年,将秦浩明抛出来,应该是为了确认一下江老前辈到底还健不健在。”
白玉天听过,小声问道:“那韶关清风寨寨主徐桂寿,裕盛镖局的钱郝仁,鹭岛的曹公鹭,三位前辈被人暗害,惨遭灭门,秦浩明可有参与?”
苏真儿答道:“据我所知,秦浩明身为白虎堂堂主,只过问西边之事,还轮不到他来东边指手画脚,自然没有机会参与。”
白玉天不解,道:“可徐桂寿、钱郝仁、曹公鹭三位老前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门人兴旺,青龙堂堂主真有如此能耐不成?”
苏真儿答道:“其中的关联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们应该都是防不胜防地被人偷袭,中了‘百丈青’之毒,内力全失,任人宰割。”
白玉天问道:“那用‘百丈青’之毒暗算他们的人,有可能是青龙堂堂主吗?”
苏真儿答道:“应该不是,青龙堂堂主虽心狠手辣,但也不像那种下三烂之人,况且武功深不可测,不会干那种下三烂的勾当。”
白玉天看了张燕儿一眼,朝苏真儿问道:“依你看,那三位老前辈遭人暗算,有没有可能是龙虎山庄的张一帆暗下的毒手?”
苏真儿冷笑道:“极有可能,张一帆伪君子一个,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几年前见到我,总想着将我收了,做他的玩物,陪伴于他,不是主公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我真就只能与他玉石俱焚了。”
白玉天道:“那现在陪伴在他身边的两个美人,都是你家主公赏赐给他的吗?”
苏真儿痛惜道:“那个老东西,说他为屠龙会做事,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几个绝色女子就行。主公想着多个帮手比多具尸体好,睁一眼闭一只眼,让他带走了我师傅新招的两个小师妹。”
张燕儿听过,一言不发,无地自容,毫无意识地将脸蛋埋进了白玉天的怀里,泪水不停地往心里咽,苦味装满一腔。
白玉天将张燕儿紧紧搂住,拂了拂她的秀发,温言道:“你不用难过,他的事跟你扯不上半点关系。”
苏真儿不解,道:“燕儿妹妹怎么哪?”
白玉天小声答道:“张一帆是她师公,听了你的话,自然伤心来着。”
苏真儿冷笑道:“这有什么好伤心的。那种人假仁假义,满口仁义道德,到处示好,一副君子模样,骗了无数人,暗地里心如蛇蝎。不过这样也好,他那‘三寸阴脉’终因阳气不足,修炼不成,不敢在江湖上明着作恶,少害了好多人。”
白玉天见由于自己的抚爱,张燕儿慢慢平静下来,朝苏真儿问道:“那青龙堂堂主,你见过吗?”
苏真儿答道:“前些天见过,好像是个替身,不像其本人。”
白玉天很是好奇,问道:“为何?”
苏真儿道:“那日他抓住我的手腕,要扇我耳光,送过来的手却被我的银针给吓退了。按道理说,他的本领远在我师傅之上,是不该害怕我那小小银针的。”
白玉天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你师傅是谁?”
苏真儿笑答道:“白公子,这恐怕我就爱莫能助了。我背叛屠龙会,一是我不想再做害人的工具,二是我想给自己找个归宿,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从未想过要出卖我师傅。”
张燕儿小声问道:“苏姐姐,这是为何?”
苏真儿笑答道:“我一个孤儿,被师傅收留,教养成人。若是连她都能背叛,那活着也就一行尸走肉,还谈什么美好未来。”
白玉天说道:“我决意与屠龙会为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消灭屠龙会这个邪恶的组织,问及你师傅,只是不想大开杀戒,留些善念罢了,绝无恶意。”
苏真儿笑道:“白公子,你既有如此好心,等你有所出破,能让我看到你能消灭屠龙会时,我绝对如实相告,毫不保留。”
白玉天微微一笑,牵着张燕儿起得身来,道:“我们就此别过,蒋龙威的事就劳烦你了,切莫让他记恨于我,我无心抢夺他的龙威镖局。”
苏真儿起身相送,道:“好,公子放心,一定尽力为之。”
白玉天牵着张燕儿出得庄园,看了天边的日头,微笑道:“我们回去好不好?”
张燕儿一把挽住白玉天的胳膊,撒起娇来,小声说道:“今天玩累了,要不你背我回去。”
白玉天见张燕儿太过娇俏可爱,背着她就像背着一座金山银山,欢快地俯下身,让燕儿爬上他的后背,一把背好,话别苏真儿,朝城西的瞿府快步而去,欢喜一路,好似那儿有什么好东西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