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太宇仙尊看着慕白鱼罕见的为难表情,只觉得天要下红雨了。
慕白鱼看了看殿外的林霜雪,又看了看殿内的几个弟子,道:“我这里太过嘈杂,不若,去师姐那吧?”
“好。”
太宇仙尊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她当先就往自己的峰峦而去,路过林霜雪时还朝她点了点头。
慕白鱼也看了眼林霜雪,碍于原主的人设,只当作没看见,同太宇仙尊一起御风往断尘峰而去。
断尘峰种满了各色的药草灵植,就连太宇仙尊栖身的殿宇内,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天才地宝。
慕白鱼忍着手痒,目下无尘地开口问:“师姐,你知道,养成一个剑仙,要分几步吗?”
太宇仙尊给灵草浇水的手一顿,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慕白鱼。
“剑修,我不懂。”太宇仙尊斟酌着用词,怕以太华仙尊的心气,会觉得自己在敷衍她。
“我一生都在钻研医道,比起刀光剑影,更爱药草芬香。”
慕白鱼状若无意地打量太宇仙尊这些灵草,在殿内闲庭信步地随意走着:“昨夜,我做了个梦。”
太宇仙尊虽然不知道慕白鱼的思维为什么跳跃地这么快,却还是静静地倾听。
“梦里,我成了凡尘中帝王家的女儿,碌碌无为毫无追求只当了个美丽的摆设......”慕白鱼的语气很悠远,似乎真做过这样一个梦。
太宇仙尊的眼神,却猛然黯淡下去。
“皇帝要我去和亲,我顺从了,路上却爱上了护送我的将军。”
“后来呢?”太宇仙尊淡淡地开口问,说不清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后来我让将军带我私奔,将军却不敢,为了他全家老小,他甚至严密监视着我,生怕我跑了。”慕白鱼说到这里嗤笑一声,极尽嘲讽。
她对上太宇仙尊暗无神采的眼眸,没等她开口就继续道:“最后,我趁他不注意,跳了崖。”
“师姐你说,若我没有走上仙路,会遇上这样的事吗?”
太宇仙尊眼眸闪动,没有回答慕白鱼。
“你同我说这个,是为什么?”她想知道慕白鱼的目的,这样她才好决定自己该怎么应付。
“我今日受伤的那个弟子,就是凡尘皇室的子孙。”慕白鱼绕到正题上,“他资质极好,又刻苦上进,我本欲全身心培养他,但仙缘这东西实在缥缈不定,他又尘缘未断。”
“所以,我想将李承泽养成剑仙。”慕白鱼直白地对太宇仙尊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比起培养一个剑仙,为何不自己踏碎虚空?你往常,也是那样做的啊。”太宇仙尊被慕白鱼搞得满头雾水。
“师姐,我已经到了瓶颈,再想突破,便只能去凡尘里历练。可昨夜那个梦,让我厌恶成为凡人的自己。”慕白鱼给了太宇仙尊最不可反驳的理由。
因为她说的那个梦,是太宇仙尊不为人知的过往。
太宇仙尊本是皇室公主,娇养长大送去敌国和亲,却在中途与侍卫坠入爱河,二人私奔被发现,最后侍卫为了活命,将她独自抛下自己逃离。
太宇仙尊万念俱灰下想要自裁,却被掌门救下了,从此断情绝爱走上仙途。
这段往事,整个北至大陆也只有太宇仙尊自己和掌门知晓。
慕白鱼用梦作为自己转变的契机其实有些生硬,但梦中的内容,却很能让太宇仙尊共鸣。
“你那个小徒弟,是个圣体......”太宇仙尊将自己脑海里落满了灰的记忆压下去,接受了慕白鱼这个说辞。
“圣体是成仙的最好胚子,我找不到另一个能更好继承我衣钵的人了。”
“我能做些什么?”太宇仙尊到这里,总算弄明白了慕白鱼今日跟着自己来断尘峰的缘由,毫不吝啬地问道。
慕白鱼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满堂生彩。
她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李承泽才把哭哭啼啼的林霜雪打发走,就见假师尊嘴都快笑歪了地御着风落到自己跟前。
“承泽,来瞧瞧师尊给你弄了些什么好东西。”慕白鱼一见李承泽笑容就更甚,忙朝他招手,拉开自己的袖子给他看。
李承泽的视线自然而然地顺过去,边见莹白柔软的绸缎里藏着慕白鱼的一截玉臂,莹润滑腻,细嫩如夏藕。
手臂旁的乾坤袋里鼓鼓囊囊,连口都封不上了,露出些红红绿绿的药草植物来,有些李承泽不认得,有些却认得。
“这是......赤血莲?”李承泽不可置信地看着慕白鱼,乾坤袋中不止一株赤血莲,他透过袋口能看见的,就有五株。
想当初,他可是为了一株就送了命的。
“你不会,把太宇仙尊给抢了吧?她可还要来给师兄疗伤的。”李承泽的生怕这个假师尊乱来,导致太宇仙尊不再来救治穆贺年。
“说什么呢,这可都是她求着我收下的。”慕白鱼勾唇,故作神秘。
“为什么?”李承泽不解,太宇仙尊温柔良善,却视她那一山的药草如眼珠子,轻易不会送人,更别说求着别人收。
“自然,是为师许诺了她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