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人与人关系盘根错节,唐少龙适可而止没有让胡所长难做,只是要他令魏主任吐出所有非法罚没款下不为例,把那名嚣张的壮汉铐两个小时再放人,胡所长自然一一照办。
得知唐少龙另一个身份是维尔康公司副总,此后胡所长尽职尽责为下山的药材运输车保驾护航,唐少龙也没亏待派出所为其捐了四辆三轮摩托车,民警出警变得快速而又威风凛凛。
山脚小镇行人如织,路上尘土飞扬。山上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气候也是山上山下两重天,山下艳阳高照,天干物燥。山上刚下过一场豪雨,高处汇集的雨水顺着小溪欢快流淌,小河变宽,河边雨水洗涤过的垂柳苍翠欲滴,雨后的天空搭起一道艳丽彩虹,远处山峰云雾缭绕笼罩在彩虹光环下如人间仙境。
刘方停稳车摔门而出举着相机撅着屁股到处取景拍照,泥浆沾满鞋袜裤腿,地面又湿又滑险些摔了个四脚朝天。
唐少龙发现龙大勇吊脚楼前围了大堆人有的大声惨叫,有的在一旁说笑,顾不得欣赏风景连忙跑了过去。一打听原来是瓢泼大雨突然降临乌云滚滚大白天伸手难见五指,在外干活的人慌不择路找地方躲雨时跌伤不少,伤员大部分是药材基地员工,少数人是寨民,有的是被竹床竹椅抬过来的,有的是被人背扶过来的。
吴寨主大声吆喝把伤员停这里抬那里,伤员有的痛得呲牙咧嘴只抽冷气,被放下时又触碰到伤处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有的摔成了泥猴脸上用毛巾卫生纸擦了几把才露出本来面目被认出是谁,引起送他们来的人和看热闹的人一串串幸灾乐祸的笑声。
寨里只有龙大勇龙春丽两个土郎中,伤员自然送来这儿,父女俩的治疗风格完全不同。
治疗跌打损伤不比看其它病只要把脉开药是力气活,龙春丽忙得满头大汗,给扭伤者揉伤涂药包扎、骨折者复位上夹板,双手动作如蝴蝶串花看得人眼花缭乱,处理好一人便头也不抬叫下一个。
龙大勇叼着烟袋动作慢悠悠对诊断出只是扭伤软组织损伤者便出口打发:“一边去,弄点甜三七回家要你老婆揉揉,别在这里添乱!”对骨折者才出手治疗,捏住患肢仔细感受一番再缓缓推拿按压提拉,复位后绑上夹板,把绑夹板的绳子相隔距离调整的一样长,打结打的漂漂亮亮,松紧试了又试直到满意,象欣赏自己的作品美滋滋吸了几口烟偏着脑袋观看一会儿才接手下一位,对周围惨叫声催促声充耳不闻,不慌不忙,我行我素,不时还丢几句话:“急啥,这点扭伤骨折又不会死人,多痛一会儿可长记性,省得下次瘸腿断手!”令人哭笑不得。
唐少龙到现场顾不得和熟人打招呼立马跑到龙春丽身边帮忙,要累得够呛的丫头喝口茶歇会儿手,本着先人后己原则他先处理寨民再处理药材基地伤员。几个寨民被他动作娴熟飞快地处理好后又是惊讶又是感激,连声道谢。
吴寨主奚落自己人:“人家外地来的不熟悉地形走不惯山路受伤情有可原,你们土生土长的跌成这样也不嫌丢人,弄好了就滚一边去莫碍手碍脚耽误别人治疗,小龙是咱苗寨朋友和女婿,谢来谢去说那么多废话干嘛!”眼睛扫视一番后故作惊讶:“春丽妹子脸红什么?我又没说是你们龙家女婿。”
龙春丽不敢和长辈顶嘴,龙老爷子不买帐反唇相讥:“苗寨女婿也不一定是寨主女婿!”撇了唐少龙一眼接着道:“小龙呀,干嘛来了只帮小的不帮老的,我是有意让春丽多练练手,她不用你帮。嗯,复位手法还不错,有点我龙家风格,没枉在咱家住那么久,也就比小女差一点点……。”
唐少龙都不得罪,装聋作哑不搭腔,只顾埋头干自己手里活。
处理完伤员在哪里吃饭的问题上两个老头发生争执,龙大勇说小龙帮了咱家一上午忙自然由咱招待。吴寨主说人家是远来的贵客又为寨子做了那么多好事,怎么也得由寨里设宴款待。两人各说各理,互不相让,最后都把目光投向当事人。
唐少龙想了一下回答:“春丽妹子累了这么久今天就不辛苦她了,大家一起到寨里吃饭聚聚,明天我再吃她做的。”
吴寨主笑容满面,大声安排人准备饭菜,龙大勇皱起眉头埋头抽闷烟。
龙春雷拍着唐少龙肩膀嬉皮笑脸道:“还是老弟比老爹心疼俺妹子。”
龙大勇找到出气筒一烟袋敲在他屁股上大骂:“狗崽子,要你学医不学,老子和春丽忙了半天你在一边看热闹还好意思嚼舌头!”龙春雷被铜烟袋嘴烫得捂着屁股直跳脚。
吊脚楼内,唐少龙把孝敬龙老爷子的烟酒放好,拿出新江买的和田玉坠递给龙春丽,说是出差时为配她的肤色和气质精心挑选的。
龙春丽心里一暖,对他来苗寨不在家里吃第一顿饭的不快烟消云散,欣喜地把串有红线的玉坠戴在脖子上在镜子前欣赏一番后眼珠一转问:“吴双也有吧?这些烟酒吴寨主是不是也有一份?”
“咳咳,这个,都有的。”唐少龙讪笑着如实回答。
龙春丽立即取下项链放进首饰盒,拒绝唐少龙一起到寨里吃饭的邀请,理由是累了要在家里随便吃点休息,其实是见不得他去给吴寨主送礼献殷勤。
大竹棚内,唐少龙和刘方与寨民欢聚一堂共进午餐。寨里习俗是唱歌当劝酒词,歌声不断酒不断。刘方是第二次来苗寨见识过苗家汉子喝酒的厉害,顾不得细尝满桌山珍野味便借口憋不住了尿遁的不见人影。
众矢之的唐少龙不能开溜,对那些才被他治疗过的胳膊上吊着纱布,腿上绑着夹板手里拄着拐棍的寨民诚心实意敬酒不好拒绝,出于礼节还要给寨主龙老爷子等长辈敬酒,几轮过后便咕咚一头栽倒在酒桌上。众人大笑,端着酒碗奔向龙老爷子喋喋不休说他为苗寨捡了个好朋友好女婿,人品好酒品更好,性格豪爽,酒量虽小宁愿喝倒……。伏在桌上装醉的唐少龙听得汗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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