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工的士兵应该是全部阵亡了,又或许存活少数躲了起来,负责通讯向上级请求更强的增援。
总之,出了这么大的暴乱,霸权军一定会再来,而且会很快。
青色星球的资源还有很多,镇压暴乱之后,日常活动会照常进行,奴隶们或许只希望有个冤有头债有主的结果,不要迁怒到祂们身上。
可是楚河又很怀疑,就这些家伙真的会怕吗?如果祂们怕后来的霸权军因为暴怒,直接一排激光炮将全体奴隶连诛,为什么祂们看上去一点也不想要逃?
是外星人跟地球人表达恐惧的方式不同?
但教科书上的外星人在情绪行为方面跟地球人的差异也没那么离谱。
“进食的时候,祂们会恃强凌弱,还有自主意识就说明没被洗脑,可祂们现在的表现,和傀儡有什么两样?”
楚河眯着双眼语气生冷。
这番话自然是特意说给满脸怜悯悲哀的武悦听,对已经深度患上集中营症候群的一群人,没必要投入过多关注。
当然有挽救与解放的机会,只是那不在他们两人现目前的能力范围内,连台像样的战机都没有,谈什么解救祂人?
所以有些同情心该收起来就得收起来。
楚河深知,此时应该由自己和武悦去考量的问题只有两个。
“那台武装机的名称为征服者,是至高霸权上一轮军工全面革新阶段的产物。”他看向身后,距离十米处有一台暗绿色挂黑条纹的战机,耳塞形状。
“我有把握破解它的加密程序,快则两小时,慢则四小时。”
楚河仰头扭了扭脖子,盯着没有大气层遮挡的幽暗天空,继续说道:“我们不知道霸权军的大批增援会在什么时候来,也许来时我还没解密成功,也许已经成功潜伏。”
“但那也会面临霸权军的大肆搜捕。”武悦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柔点动。
楚河点了点头:“我们的面目信息都已暴露,要在至高霸权大后方搜索两个银河系长相的稀客,其实难度不算太高,何况很可能到处的盗匪都跟军方有勾结,那样的话……”
难有立锥之地。
“或者,我们留在此处,赌一把!”楚河低声道。
跑路终究不是上上之选,能否避开霸权军的搜捕网络且不提,矢娜的安危就像悬在两个人头顶的大石头。
“怎么赌?”
武悦乖乖的等候下文。
楚河环顾四周,说道:“这片区域的各种能源很充沛,合理利用,做出一次足以撼动巨舰的攻击不在话下。凭借这次攻击,我们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救出矢娜。”
武悦放在他手背上的手指陷入静止。
万分之一……
最狂妄的赌徒恐怕也会纠结,何况她是个乖乖女,连麻将都不会打。
这个选项明显不比前一个高级,首先霸权军来的增援是不是蓝眼仔率领的巨舰并不能确定,那么矢娜不一定会被带来。
其次如果援军不先着陆,而选择先来个清洗式的屠杀,那么一切后话计划都是空谈。
唯一的一点好,就是这里面包含了救矢娜的内容,而上一个是只管自己跑路,放弃矢娜。
也可以说,在理性与感性之间做出极端的权衡。
……
热风迎面而来,吹动武悦的头发。
初见时,她留着齐耳的可爱短发,这段时间,短发已经长到了披肩的长度,刘海也只能中分着挂在脸颊两侧。
不变的是她的气质始终如一,恬淡又文静。
“难道就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吗?”
她在楚河手背上敲出这句话,然后很缺乏安全感地,抓住了后者的小拇指。
短短几次呼吸的过渡里,小可爱的表情从茫然变为沮丧,从沮丧变得犹豫,再从犹豫变成痛苦。
很多时候,她都有着超越常人的果断,有着与柔弱外表落差颇远的勇气,与生俱来的善良似乎并不是她成长为一名优秀军人路上的绊脚石。
但这次她被难住了,被死死的难住了。
放在她面前的考验是,要不要放弃某个被她视作挚友的人那万分之一的生还机会。
倘若自己孤身一人,她大概会毫不迟疑地留下,能与朋友同生共死不失为一种幸运,但她身边还坐着楚河。
楚河摸了把自己快十天没刮的下巴,胡渣子扎手,处境更扎手。
“从哈斯跃迁到这个破地方之后,最大的困扰一直没得到改善,而在遇上那艘巨舰的一刻,我们对处境的未知和不测来到了顶点。”
“不夸张的说,我们现在算是绝境,能做的事除了赌命还是赌命,除非……”
他看着那座被流弹毁得不成样子的医疗营房,又看了看那台不堪大用的破损战机,心情愈发惆怅。
“除非天降奇迹,天老爷给面子。”
说着,楚河紧紧闭上眼睛,心生祈祷。
如果自己这个穿越者真是主角,连番倒血霉之后,那狗屁主角光环好歹该生效一次了吧?
这一遭,他是委实有些绝望了,无论武力还是智取,似乎都找不到一条像样的出路,搞不好,在不久后自己和武悦就会双双殒命在霸权军的穷追猛打之下。
而这种绝望,只能埋在心底最深处,丝毫不敢流露给武悦看到,这是身为男人必须有的一份担当。
“若真到了山穷水尽时,我自曝身份,或许能护住武悦!”楚河深吸气咬紧了牙暗暗想着,那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想来,底层军士再如何腐朽糜烂,总也没胆子无视最高军部的命令,去妨碍可能影响到整个千年战争胜负的大计。
正冥思间,旁边的武悦突然对楚河一阵激动的推搡。
“怎么了?”
他睁眼问道。
武悦伸手指着天空某个方向。
楚河循着放眼望去,瞳孔猛然收缩,只见一艘艘幽黑战舰从极远的地方漂浮靠近。
说是极远,肉眼能够看见,又能多远?
“凉了!”
楚河额头青筋跳动,下一秒,身体却又变得松弛。
一艘;
两艘;
三艘……
足足六支舰船,虽然还看不清种类,但看不看清楚好像都没关系。
这样的阵容,思索对策和紧张已经是很多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