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座朱漆大门前停下,门前蹲着一对白色的石狮子,门上高高挂着匾额,门两侧的白色石墙上雕刻着富贵吉祥图案,从外头看来,似乎并没有金碧辉煌的那种气势。
及至进了大门,里面亭台楼阁虽然精致、大气,但也并没有赛过镇国公府的景致,钟未央心里不禁多了很多怀疑,莫非这个灵寿公主并不受宠?
她还见到了真正的太监,听着那阴柔而奇怪的嗓音,钟未央的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就在她因为要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公主而稍有紧张的时候,只听见那中年太监张口宣道:“灵寿公主请镇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入内觐见。”
没有请她?钟未央圆滚滚的眸子看向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对着钟未央微笑了一下,然后和大少夫人一起进了主院。而元嬷嬷留了下来,她很自觉地走到钟未央的身后,然后一个小太监领着她们去了待客的大花厅。
路上,元嬷嬷悄声地道:“九少夫人,有奴婢时刻帮您提醒着,不用担心。”
钟未央回头对元嬷嬷笑了一下,突然真正地放松下来,可能是因为被公主鄙视了,所以心里就破罐子破摔地大方、无畏了。没想到,她紧张了半天,根本就见不到公主!之前白花心思了!
来到大花厅,里面的官夫人们她倒是认出来了几个,毕竟以前在宴会上也见到过,不过,从那些好奇而充满打量的目光中看来,显然那些官夫人们一个也不认识她!她钟未央在公主府里真正地当了一回“无名小卒”!她心里面很有些感叹。
很快大家都发现了钟未央身后的元嬷嬷,元嬷嬷是镇国公夫人身边的红人,官夫人们都熟识,大家很快开始推测起钟未央的身份来,只要不是孤陋寡闻的人,就都猜出了钟未央是镇国公府的九少夫人。
元嬷嬷已经悄声地提醒钟未央该给哪个座次上的人见礼,钟未央作为菜鸟,全心信任着元嬷嬷,态度尊敬地去依次行礼、问候。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是两人很是默契。而赵嬷嬷则是在一旁默默地用心记着,为着以后打算。
“是个好孩子!”一些年老的夫人笑着夸道,很慈祥。
那些中年的夫人就目光稍显锐利、挑剔,多了许多打量和探究,甚至还带着酸意,道:“原来镇国公夫人看中的九少夫人竟是这样的!倒也可人!”
钟未央听出了这道酸味,心里乐了乐。
接着是和平辈的夫人、少夫人们互相见礼,大家很快找到了共同的可聊话题。
钟未央觉得一下子见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加上又都是第一次认识,还比较有趣。
而元嬷嬷则是悄悄地松了口气,九少夫人虽然年纪还小,在闺阁时见识也不多,但是今天这番表现很让人惊喜,大大方方的,完全没有出错,等回去后,她可以完完本本地说给国公夫人听了,让国公夫人也欢喜欢喜。就算是那些出身高门的贵女,在做了新媳妇后,见客时也不一定会有这么大方,可见九少夫人很难得,果然没有娶错。
过了一会儿,大家去宴席上入座。不过,钟未央没有看见国公夫人和大少夫人,她的目光在宾客间找了找,还是没找到。元嬷嬷很细心地提醒道:“夫人和大少夫人应该是在公主府的小花厅里,那边一般是招待皇亲和侯伯夫人的。”
钟未央心里带点失落,回过头看了一眼元嬷嬷,目光表示感激。她又看了看赵嬷嬷,结果发现赵嬷嬷此时比她紧张多了,可以明显感觉到赵嬷嬷正咬着牙,可能是为了阻止牙齿打颤,钟未央心里又乐了乐。“嬷嬷,别怕。”
赵嬷嬷声音不自然地道:“姑娘放心。”
很快,钟未央的轻松愉快就结束了,因为她身边坐的一个年轻女子很有些异样,她依稀记得那个女子被称作谢少夫人。谢少夫人神色异样,正在一杯接着一杯喝酒,还低声训斥了她身后的丫鬟,使得她身后的丫鬟只能眼巴巴地紧张着急,不敢再劝。突然,谢家的一个丫鬟悄悄挪到了钟未央的身后,满脸着急,低声请求道:“请司徒九少夫人劝劝我们家少夫人吧!要是再喝下去,非得失态不可。”
喝酒失态,这对名门的贵妇来说,是失德!后果太严重,可能会被婆家休弃。就算不休,也会成为笑话。但是此时此景真是考验钟未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这个陌生人能劝服正喝酒发泄的谢少夫人吗?引火烧身怎么办?万一谢少夫人心里不爽,一杯酒朝她泼过来,她也是笑话了。怎么办?钟未央飞快地思量着,眼睁睁地看着谢少夫人在片刻间又喝下了五六杯酒,已经有了醉态,情况似乎太紧急。
元嬷嬷也是第一次见到有贵妇竟敢在这么盛大的宴席上醉酒失态,她也很有些无措,因此没有出言提醒钟未央什么。
已经有不少夫人们注意到了这个角落里的异常,很多人已经目光朝这边注视。钟未央总算想出了一个主意,壮着胆子,端起一杯酒,对谢少夫人笑道:“今天第一天见到谢少夫人,心生仰慕,特此敬谢少夫人一杯佳酿!”
谢少夫人惊讶地看向钟未央,表情有点呆愣。
钟未央继续对她微笑,一边吩咐元嬷嬷:“嬷嬷,快替谢少夫人添酒,记得满上。敬完酒,再陪我去偏厅里理一下衣裳。”
元嬷嬷心领神会,心情也稍有紧张,执着小巧的银酒壶过去,认真地斟酒,突然不小心把酒洒在了谢少夫人的衣袖上,于是赶紧出声道歉,动作和神态间满满的都是歉意。
在一片混乱中,钟未央起身站了起来,连忙也去道歉,然后示意一群丫鬟围着已经半醉的谢少夫人,把她搀扶着去了偏厅里,尽量没有使外人看到最中间谢少夫人的腿软模样。
片刻后,钟未央微笑着回到了席上,心有余悸。而醉酒的谢少夫人已经被谢家丫鬟向公主府的管事太监谎称稍有不舒服,正离开公主府,将要登上谢家的马车。
元嬷嬷跟在钟未央身后悄声道:“刚才真是太失态了,也不知道被人看出来没有?谢家老爷是兵部侍郎,官大着呢!谢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风波?奴婢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事!”
钟未央动作端庄地吃着菜,一副风过无痕的模样,渐渐地,那些原本还在朝她打量的夫人们就感到无趣地把目光收回去了。钟未央感到心头一松,却是食不知味起来。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刚才她听到谢少夫人口中喃喃着:“为什么不干脆休了我?你每娶一个小妾,就是拿刀在我心上刺一次,为什么不干脆休了我?”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一定不能让自己变成这个模样的!何苦折磨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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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
二更还是放在晚上,具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很晚。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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