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一处的包间,被临时改成了小型手术室。.ShuotxtS.
游轮上随行的医生,正在为小卢瑟进行抢救。
苏半月从甲板下来去了手术室,要见小卢瑟。
人正在里面抢救,没了个做主的,他和卢瑟家族的这笔生意要砸了。
更有甚者,是因为和他交易出了事,也不知道卢瑟家族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
之前卢瑟家族在越南缅甸和苏家的交易已经砸了偿。
这次这笔军火交易没成,又赔上小卢瑟,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苏半月在临时手术室前站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表情。
他好像已经忘了在外面黑漆漆冰冷的大海上,打捞队还在打捞着南黎优的尸体……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要走。
“苏先生。”在手术室前的罗斯叫住了他。
苏半月顿住脚步,偏着头微笑着问“有事?”
罗斯微微鞠了个四十五度的躬,一直以来冷淡的这位保镖居然有服软的态度。
“苏先生,约翰·卢瑟现在生死未卜,您的那批军火可以和我们交易,在原来的价格提升百分之十,并且约翰·卢瑟之前付您的定金也归您,您意下如何。”
苏半月勾唇,似笑非笑地问“你们,是谁?”
罗斯说“莫利亚·卢瑟。”
约翰·卢瑟的哥哥。
顿了顿,罗斯又补充了一句,“这次事情请苏先生不用担心,剩下的善后我的主人会帮您会处理好,不会让您有后顾之后,而剩下的尾款,我已经给你准备好。”
他打了个响指,就有人提着两个密码箱从一侧拐角出来,走到了苏半月的面前。
箱子被打开,两箱子都是美金。
苏半月眯了眯眸“你这是要黑吃黑?”
“如果苏先生要这么说的话。”罗斯终于对他露出点笑容,“我的主人吩咐,是的。当然,只要苏先生不插手,您还是能得到您想要的,主人相信苏先生是个聪明人,对吗?”
他在和苏半月交易。
同时也是在提醒着苏半月,也懂得那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分寸。
苏半月勾唇一下,温和道“自然,我不会插手卢瑟先生的事。”
他往那房间淡漠地瞥了一眼。
小卢瑟是活不过今晚了。
-
回到鹫城那天。
天空的云压得很低,乌压压的一片。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地下,阴雨绵绵。
维多利亚游轮在那片公海停了两天,打捞队打捞了两天,什么都没有……
那个风华无双的女孩儿就那样葬身在冰冷漆黑的深海里。
回到鹭城的当天当天上午。
席宴就去找苏半月。
苏半月回了鹭城甚至都没有休息,那会已经在公司办公室了。
“哥,你不能进去……”门外传来隐隐约约传来席宁的声音。
下一秒,苏半月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那声音大得简直能吓死人。
席宴推门而进。
看到苏半月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拿着一只签字笔,侧脸看着很是清俊矜贵。
苏半月抬了眼眸看了一下席宴,淡淡的,又看向桌上的资料“有事?”
“少主,没事。”席宁脸上是不安地表情,他拉着席宴的手,低声说,“哥,走吧,你要跟少主说什么?少主的事不是我们……”
席宴的脸色淡漠,他的长腿迈开,往前走了几步,在办公桌前停下
“少主,太太去了,什么时候准备太太的葬礼?”
苏半月长指握着签字笔顿了一下“先不准备葬礼。”他的声音很浅淡,“还有,这件事情谁都不能出去说,包括南家。”
席宴的声音骤然抬高了一个调“少主,你要向南家隐瞒太太的死讯吗?”
“嗯。”
苏半月薄唇寡淡,眉眼无波看起来甚至很从容,他吩咐席宁“席宁,命令下去,让那些去的人一个个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让他们不要……”
“苏半月!”
听着苏半月的薄唇淡漠地吐出这样凉薄的话后。
席宴愤怒了。
他一个箭步靠到办公桌边上,大手一伸揪住苏半月的衣领,他用了力,手背青筋一根根的凸起,竟然把苏半月从椅子上硬生生的拽拉了起来。
席宴的目光透过金框眼镜的镜片落在苏半月的脸上。
他的牙齿因为满腔的怒火和悲伤咬的咯吱作响,眼底发红的看着苏半月没有表情的脸,一字一句质问道
“苏半月,她死了你也不给她个安宁吗?”
从他们两兄弟被苏半月从一个黑道大佬手里救了之后。
从那一刻开始。
他们就一直跟在苏半月身边,为苏半月卖命。
他能出国留学,能是医生,席宁和他还能活着,都是苏半月的恩惠。
多年以来,一直都听从着苏半月的命令,从来没有任何质疑。
甲板上,即便是席宴举枪对准着苏半月,他也只是为了保护南黎优,也没有想过要开枪。
席宴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激动,眼眸之中,一道道红色的血丝都是愤怒。
这是席宴第一次,用这样充满质疑又愤恨的目光看着苏半月。
是第一次,用这样质问的言语,对着苏半月暴怒的狂吼。
谁都不能说她死了?
死了都要隐瞒她的死讯。
不办葬礼也不让她的家人知道吗?
人死了,原本就该归于一场安宁。
现在尸体没了,他连一场葬礼都不愿意给他。
席宴双眸发红,他只觉得有一股火和悲伤直冲上头顶,他的手死死的抓着苏半月的衣领,瞠目欲裂地盯着苏半月看。
“哥,你干什么?”席宁一看席宴对着苏半月的这架势脸色就变了,赶紧上前去要拉开席宴拽着苏半月衣领的手。
“席宴!”
苏半月看着席宴愤怒到几近扭曲的面容。
白色透明的镜片下,他也能看到席宴眼底对他的痛恨。
苏半月勾了勾菲薄的唇,笑了似的“你喜欢她?”
这话一出,一边的席宁就愣了一下,手上要去阻止席宴的动作停下了,扭头诧异地看向席宴“哥!”
哥哥喜欢太太?
所以那晚哥哥是为了太太才把枪对准了少主。
可是……
那可是太太啊。
哥哥怎么能喜欢太太?
席宁忽然不敢去看少主的脸色。
他看席宴,在等席宴否认“哥,你没有喜欢太太……”
“对,我是喜欢她。”
席宁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席宴给截断了,席宴眸色沉冷地盯着苏半月,“少主,我喜欢大小姐很久了。但是大小姐是你的人,我从来不敢想,但是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应该追求她,不应该让她和你在一起,她是个好女孩儿,她不应该死在那里。”
葬身在那冰冷的海水里。
连尸体都没找回来。
海里那么冰冷,她一个人在那里,会不会怕,她一个人在那里,海底那么多生物,会不会啃噬她的身体。
打捞的这两天,席宴只要想起这一天,心痛如刀绞,整个人几乎沉浸在绝望的噩梦当中。
席宴的脸上,早就涌现出来丝丝的悲切,一双眸子赤红如血。
她那么的好,为苏半月付出了那么多,可是苏半月回报了她什么呢?
苏半月没了笑,湛黑的双眸没有任何温度的盯着席宴。
半响,他叹息般地说了一句“席宴,你说得没错,她确实是个好女孩儿。”
苏半月慢慢地,优雅地抬手,修长的手指有力一根根掰开席宴揪着他衣领的手,“但是席宴,你今天对我这种态度,已经越过你的本分,没有下一次了。”
-
仅仅四天的时间。
苏家就已经彻底的变了天。
苏半月用迅雷不掩其耳之势,彻底独揽苏家主权。
他本来就已经掌握了苏家明面上的公司,除了苏家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借着军火买卖又赚了一笔。
反观苏家苏苍安,道上的几桩生意被接连被破坏,元气大伤,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家族的衰败就像绝了堤的洪水,拦不住。
苏耀日的尸体也在第四天的时候被苏半月派人送到苏苍安手上。
这么大的一个礼物盒,一进苏家老宅就引起了苏苍安的注意和恐慌。
送过来的人,告诉苏苍安,这是给苏苍安的,打开后,他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连这样的话也一模一样。
他见过这样的礼物,在他过寿的时候,苏半月曾经送过他这样一份寿礼。
拆开了是双腿被废的苏曜日。
这一次,又是什么?
巨大的礼物盒摆在客厅里。
好像浓烈的香气从礼物盒里散发出来,又夹杂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苏苍安颤抖着双手,一层层地拆开了那些华丽的包装。
最后一层包装纸拆开,那香味更加浓烈了。
简直甜腻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入目,他触及到苏耀日那圆目睁睁,以及满目不甘的视线时。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身形不稳,连连后腿两步,一个趔趄瘫倒在地上。
心里骇得浑身冰凉。
“啊……啊,死人,大少爷!”旁边几个佣人也看到了礼物盒里的东西。
有女声尖叫起来,有人甚至看到恶心骇人的画面,呕吐起来,简直要把胆汁都吐出来,最后只剩干呕。
礼物盒中是苏曜日的尸体。
那尸体被福尔马林浸泡过,散发着的浓烈香味是用来掩盖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
那尸体被分尸成上百来块,精准的刀法,连指节都分成一截一截,只有一个头是完好的。
双眸瞪大黑洞洞的,不知道死去多久。
苏苍安都不敢对上苏耀日的视线,也不敢把视线落在苏耀日的面容上,他的眉心上,鲜血早已干枯,呈现褐黑色。
一路走来,苏苍安也曾杀伐无数。
从来都不怕这些,然而现在,他却怕了……
恐惧如同一条冰冷的蛇爬上他的身体,所到之处,一片冰凉。
后背,那是阵阵的寒气。
心,也抖动慌乱不已。
这是他的儿子,他最宠爱着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到底是谁,谁敢和他作对?
还能有谁?
这样的手笔……
客厅里。
福尔马林的味道,佣人呕吐的味道,还有那浓烈的奇异香气混合在一起。
闻着直让人泛恶心。
苏苍安浑身哆嗦着,他想要从地板上爬起来,屁股刚离了地。
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父亲,我送你的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那声音很是清朗,温和得如潺潺流水,听着没有任何恶意。
苏苍安浑身一震,扭头回看过去。
苏半月身穿黑色衬衣,唇角噙着深邃明显的笑容,稳稳的落在了苏苍安的面前。
“逆子,你个逆子——”
苏苍安随手抄起靠在他身边桌上一个水晶装饰球。
朝着苏半月砸过去“残杀手足,接下来是不是连我这个父亲也要杀?你生出来的那一刻,我真该掐死你——”
苏半月从来敢做敢认,他既然当面承认,也把苏耀日的尸体送到苏苍安的面前。所以,在这一刻,苏苍安却是无比的清楚。
苏半月是不会放过他的,在苏半月不放过他之前,他要拉上苏半月,就算是下地狱,也要带着苏半月一起。
那水晶球并没有落在苏半月的身上,苏半月抬手,轻巧地接住了那颗水晶球。
他放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一前一后上前。
直接的架住了苏苍安的手臂,把他反手扣起来。
苏半月一直都保持着温温的笑容,“父亲高兴得这么激动!看来,对我的这份礼物很满意啊。”
“苏半月,你这个逆子,你居然杀了你哥哥,你……你,你不得好死!”
苏苍安那一双眸子,仿佛啐上寒冰,语气恶毒冷曼“当日我就该掐死你的,留着你做什么,逆子——”
苏苍安边说边颤抖起来,身体抖的跟筛子一样“你现在杀了你哥哥,又要来杀我吗?”
这才是他想问的问题。
他怕死,他还不想死。
苏半月轻轻勾唇,笑容又撩开,他似乎看出了苏苍安心里的恐惧,眼底是不屑和冷蔑
“放心,你是我父亲,我不会杀你。”
苏半月说话算数,的确是没杀苏苍安,让手底下的人把苏苍安给绑起来带走,要囚禁起来。
这一切。
简玉瑶和苏弥菲两个,都躲避在楼上看着。
她们的身边有一滩呕吐的秽物,刚才看到苏曜日尸体时忍不住吐出来的。
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等苏半月带着那些保镖走了后,简玉瑶发现,她的后背,早就已经湿了一大片。
“妈,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会不会也变成苏耀日那个样子,妈,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苏弥菲抓住简玉瑶的手,声音急切恐慌,原本红润的小脸上,此刻一片片的惨白。
一双美眸盈盈有泪,压抑着声音不敢太大声。
在她说话摇晃的时候,眼泪就像是断线珍珠一样,不停的朝着下面掉。
客厅里面,苏耀日的尸体还摆放在那里,死不瞑目的那张脸。
被分尸的那个头颅,就那样硬生生的在那里。
苏苍安又被苏半月囚禁起来。
之前,她还买凶要杀苏半月,她还利用莫愁,毁掉他和南黎优的婚礼。
苏耀日和苏半月对着干。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现在都被苏半月杀了分尸,不得好死。
那她呢?
苏弥菲此刻被恐惧吞噬,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呢?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简玉瑶的喉咙发紧,是在安慰着苏弥菲,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苏半月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妈,我还不想死,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不然苏半月要是知道那些事情是我们做的,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妈……”
苏弥菲慌乱无助。
简玉瑶抓住苏弥菲的手,在安慰,可是她自己也是十分的着急,在越紧急越急迫的情况下,在想办法。
“弥菲,我们得找人来主持公道,对,找人,找人来保护我们。”
这是她们唯一的可以保全自己的方法。
苏半月离开了苏家。
简玉瑶和苏弥菲就匆匆去找了苏家别支的叔叔伯伯。
希望他们出来主持公道。
苏半月现在虽然有了势力,可是杀兄囚父,这是事实。
这种事情就是在道上,苏半月那也说不过去。
即便是苏家是混黑道,这事也说不过去。
简玉瑶这才带着苏弥菲,打了几个电话聚集了一干宗族叔父,控诉苏半月声声俱下
“苏半月杀了曜日囚了苍安,曜日死不瞑目啊,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今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明日就能对我母女三人下手。我在苏家这么多年,的确是没有名分,可我也不求那些,只望我和老爷好好的就行,我也只望衍泽和弥菲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家产那些,我们从来都不争,可是现在老爷都被苏半月给囚禁起来,我们母女三,还能有什么活路啊?”
简玉瑶双手张开,趴在地面上,不停的哭喊出声“我也掏心掏肺的对他,可是他从来都没把我放在眼中,之前还有老爷在,他不敢对我做出什么来,可是现在……我自己是没有关系,可是延泽和弥菲怎么办啊,他们也是苏家的种,苏半月丧心病狂,我怕他会对我和苍安的孩子下手啊”
“救救我,救救我妈和我弟,耀日哥哥之前就被他废掉双腿,半死不活,如今又被他分尸,苏半月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下一个就会是我们啊。”
苏弥菲一脸的梨花带雨。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场景好不心酸,凄楚。
苏家的那些叔伯看不下去了,朝着她们二人一一承诺,又让人把她们给扶起,承诺她们“你们会没事的,安心在这里住下,苏半月那个不肖子孙,我们会处置的。”
---题外话---谢谢订阅
谢谢两张票票,谢谢三朵花花,谢谢似锦如顾,短发和彩色的荷包,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