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响从不戒和任我行双掌相交处爆炸出来。
到处都是翻滚的气浪,跳舞的声响,肉眼看不到之处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摧毁着遇到的一切。
“我宁可被一头大象撞死,也不愿意被不戒的大摔碑手打到。”黄钟公说。
“我跟你相反,两个我都不乐意。”林平之说。
不戒和尚修炼的是正宗的佛门护教神功寂照功,内息绵长,至纯至净,至大至刚,配合起大摔碑手打出,每一下都有金刚伏魔之力,从根子上就对各类邪道功夫有克制。
因此任我行内力虽然更深厚,却因为太过杂乱,两两相抵之下,竟然占不到便宜。
对任我行来说,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了。
他大吼一声:“你成功激怒老夫了!”
不戒和尚道:“还我老婆女儿。”
两人鸡同鸭讲,瞬间又交换了一招,还是硬碰硬,周围各种摆设跟遇到了愤怒的大象一样,一阵被踩,碎了一地。
黄钟公取了备用的七弦琴,凝神静气,开始弹奏。
铮!铮!铮!
他每一次拨动琴弦都在任我行要发力还未发力的节点,音符仿佛有一股魔力,挑动经脉中运行的真气,令他发力出掌十成功夫只能发挥出五成,不上不下,难受异常。
不戒和尚趁势反击,稍稍扳回了一些局势。
向问天见状大急,一招小擒拿手就要参与围攻,林平之立刻上前接住,两人一转眼交换了一招。
向问天没有占到便宜,林平之也没有。
他不过是仗着希夷剑的神妙加成,论真实实力,内功修为与天王老子的差距还很大。他澄心滤思,凝神聚气,一招一式慢慢打出,尽量的与对方周旋,拖住他增援任我行。
向问天同样不敢怠慢,迅速的换了一套黑山王拳,拳拳黑风阵阵,似地狱鬼怪在尖啸,让人心头忍不住的厌恶,难受。
愚蠢!
明明靠着功力高深,慢慢与自己磨都能把自己磨死,偏偏用出这等带有一定精神幻觉的拳法。看来向问天根本不知道他曾经修炼过系统版的辟邪剑法,闻香教的人香卷,还有希夷功,这些顶尖的涉及到神的功夫。
他心中大喜,敌人越蠢,他就越高兴。
利剑似热刀切牛油,根本不受重重拳影的影响,一下子切了进去。那鬼哭狼嚎的幻象唰的想泡沫一样被刺破,接着剑尖突然出现在向问天的胸口。
林平之不给他反应时间,运气与臂向前一刺,刺啦一声划开了一道常常的口子。
向问天大骇,急速的向后退去,他心道果然是名满江湖的辟邪神剑,更加小心翼翼。
他换了一套天王掌与林平之周旋,每一掌都运足了力气,掌风打的林平之近不了身。无论他怎么寻隙而入,心如明镜都没办法靠近。
两人的内力差距很大,向问天又厮杀经验丰富,一旦防守起来,对于林平之这种靠着寻找敌人破绽偷袭制胜的剑客就困难了许多。
说白了,就是内功不够,缺乏打硬仗,正面攻坚战的能力,每次都是靠出奇制胜。遇到这种江湖老鸟,步步为营,他就没有办法了。
但他不着急,他在等待,为了减小向问天和任我行的警惕,他做了那么多的布置。
“你中毒了!”
“放你祖宗的屁!”
“真的,三尸脑神丹。”
“我没有!”
“我下一剑将攻你的右环跳穴,若是你没有中毒,此剑一定能躲开。”林平之忍着头痛开了入微的境界。
那种视水流年,以快作慢的感觉又出现了。时间的流逝被放到了0.25倍速,向问天的动作变得正常起来,而任我行和不戒和尚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他错过向问天的一记牛魔踏天,左转,利剑轻轻向前一刺,就像演练了千百次一样,向问天乖乖的把自己右侧环跳暴露在他的剑下。
撕拉!
一个非常轻非常轻的声音响起,但无论是林平之,还是向问天都感受到了。
两人交错而过,分站两边。
向问天的环跳部位一道豁口,剑锋划过些皮肤,微微渗出了血来。他内心的震惊绝不亚于脸上的表情。
林平之说的难道是对的?不对,他是辟邪神剑,功夫高强,他想打哪里还不是就能打哪里。
可是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就很难祛除。魔教中能给他神不知鬼不觉喂下三十脑神丹的除了任我行就是东方不败了。
东方不败要杀他易如反掌,绝对没有必要绕这样的圈子。而且自己为什么要在教中与他虚与委蛇,甚至不惜反下黑木崖,不就是东方不败根本看不上自己,要打压自己吗?他给自己三尸脑神丹做什么?
林平之似笑非笑的看着向问天。
那个被他安放了炸药的雕像前的香灰也有布置,里面放了一种特制毒药。他只是利用了这一点挑拨一下他们的关系。没想到这人真的谁都不信,连想方设法救出来的任我行都不信。
三尸脑神丹可是每年都需要解药的,他也不想想若真是任我行下的毒,这些年没有解药他岂不是早死了。
大和尚那边已经和任我行对了十七八招,招招都是硬碰硬,场面一度很燃很炸很热血。
有黄钟公的帮忙,大和尚一时半会倒也输不了。
林平之再次抖擞精神,道:“向左使想必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不如说出来听听。”
向问天呸了一声:“生瓜蛋子还想唬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说完他忽然打出一记怪招,上下翻转,以手作脚飞速的跑了过来。
他的脚软的像一条鞭子一样,在空中腿影重重,迅速的包围了林平之。
这等武功非常怪异和扭曲,林平之原来熟悉的招式都没了作用,原来招数是攻打向心口的,这次却刺向了小腿,原来攻击小腿的却变成了攻击头部。
两人一瞬间又交手了三十来招,互相都有些感觉棘手。
“向左使,我能解决你头颅中的尸虫。”方才过招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对方头颅中仿佛有一个异物对自己有深深的觊觎。
他在运转希夷功进入心如明镜的状态时,对他人的敌意非常敏感。向问天虽然与自己斗在一起,但他对并没有什么深深的敌意,他和自己的争斗就像是做一份工作一样。
但他的脑子中的那个小东西不一样,心神明镜中显示,那个小东西对自己的恶意来源于贪婪还有忌惮。
林平之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能挑一个比较靠谱的诈上一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用上了人香宝卷上的精神魅惑的功夫,语调,语气,还有面部表情,神态都尽力的去配合。
向问天被他认真的样子说的有点怀疑,他本就是一个多疑狡诈的性子,像草原上的狼,凶残,狡诈,多疑,什么人都不肯信任。头狼要时时刻刻面临手下的挑战与反噬,因此他们不相信一切。
“你在犹豫?”林平之一招白云出岫用出,直奔他的面门。
这一招被他用希夷真气催动,飘飘渺渺,更加的神妙莫测,不可捉摸。有了一种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的倦鸟归林的欢喜。
是的!欢喜!一种游子回家的欢喜,解脱以心为形役的欢喜。僮仆欢迎,稚子候门的欢喜。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欢喜。
向问天一阵恍惚。
剑尖就要抵达他的眉心之时,他忽的神光大亮,双掌一股大力推出,掌风滚烫炙热,好似烧开的水一样。
林平之侧身扭胯,脚下生出一股力来,腰背挺直刷的一下再次斜刺过去。
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但却要求眼光,肌肉,内气都控制的妙到毫巅才能用出。
向问天大骇,转身,跳跃,向后退出三步。
“你当然知道自己中了三十脑神丹之毒,不然怎么会反应这么慢!”林平之再次为那颗怀疑的种子浇水施肥。
“放屁!”
“呵呵!”他欺身上前,与向问天又斗到了一起。
他舍去花里胡哨的剑招,每一式每一招都尽可能的简洁,与对方以快打快,几个呼吸间就交换了三十多招。
他的盘外招起了作用!向问天既中了香灰的毒,又被他影响的误以为脑中真的有尸虫,因此不能集中精神,十成实力只能发挥出七成,和他勉强打了一个平手。
他和不戒和尚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的朝着演武场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