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修罗域？”
按说西洲才是佛修的大本营，这修罗域应该不符合他走的道。
“我飞升后就在杀戮之都，既已经还俗，和佛门就没有太大牵扯。”
沈淮序抵触的不是佛门，而是冥冥中违抗不了的命运。
飞升之后他想起了许多事，一些断断续续尘封的记忆。
至高佛界又怎么会因为看中一个人的天赋，就花费巨大代价去接引呢？
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本来便是至高佛界之人。
他不是转世重修，而是自斩修为堕入轮回活一世罢了。
实际上这已经是他三世轮回之身了，前两世分别是财劫和病劫。
那两世都安稳度过，只需要这情劫也顺利度过，便可证得至高果位，成为佛界最尊贵的佛之一。
可情劫结束之前他都是沈淮序，尽管知晓一些记忆，却没有前面两世和本身的情感。
遇到楚晚宁是命运使然，她便是自己的情劫。
想要渡过去也很简单，杀了她，此劫便算顺利度过。
否则必遭命运的反噬，别说至高果位了，甚至会身消道陨。
“脱离佛门也好，天地这般大，总不至于没有容身之处，你的天赋改修仙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楚晚宁没有注意到沈淮序眼里的复杂，怪只怪他长得太好看。
那么惊艳绝伦的一张脸摆在眼前，社会还看得见其他东西啊？
沈淮序苦笑，如果他不是那人的轮回身，自然可以转修其他道，但……
唯有修罗域这种和佛道相冲之地才能抑制修为，他不想自己失控。
情劫是两个人的劫难，若自己顺利渡劫，那么眼前的小姑娘就要永远消失了。
所以飞升后他从未刻意寻找过，若是能避开或许对两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但命中注定的牵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无论是他还是楚晚宁先前的手段在命运之前都是个笑话。
既然避免不了，那便享受好了。
“修罗域不是善地，你不该来这里的。”
楚晚宁知道沈淮序是为自己好，但来不来这件事，自己说了真的不算。
就算她不来，那人也会将自己捆来。
“不说这晦气事了，遇到个怪人，倒了八辈子血霉。”
冥夜那人是真不好相处，性情多变，偏偏实力又强大，还是不要介绍给对方认识了。
沈淮序莫名有些不舒服，虽然楚晚宁说的很简单，但他还是有些意外。
若是一般人，估计以身旁女子的脾气，早就把对方剁碎喂狗了。
可她提起此人时，语气虽然幽怨，却没有杀气，这也太奇怪了。
“等过段时间，我们一起离开修罗域吧，上界很大，我带你游历山河好不好？”
沈淮序有几分期待，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这三年在修罗卫的监视下自然是无法离开杀戮之都的，但保护期一过，也便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
楚晚宁咬着唇，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看见了眼前少年眼里的星光。
可自己真不能离开，修罗域虽然残酷，还挺适合自己成长的。
而且倾城女帝的命令限制太大了，除了莽荒域那种落后之地，也就只有冥夜这种头铁之人能顶住。
还有父母和几位哥哥都下落不明，自己的目标也没有实现，确实还不到游历山河的时候。
当然眼下最为关键的是，那人不会让自己离开的，他的目的还没实现。
“再等等吧，会有机会的。”
楚晚宁笑着拍了拍身旁人的肩，她不好把话说的太过。
沈淮序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接下来两人聊了许多，也算是老乡见老乡了，彼此都没有隐瞒。
既然无法离开，那就只有继续努力修炼了，好在都在杀戮之都，随时都可以见。
待楚晚宁的背影消失后，暗风才捅了捅自己主人。
“人都走远了，您就别看了，不就是个小姑娘吗？看她还不如看您自己呢！”
那女人虽然好看，却总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就仿佛天上的神只和凡人。
沈淮序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命运线被人动过。
若是没有改变，那么自己应该已经陨落在这最后一世的情劫中，断然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还有机会。
虽然那机会很渺茫，但总比没有希望更好。
还真是要感谢擅动命运的那位仁兄，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吧？
冥夜先楚晚宁一步回到住处，正想说怎么还没回来，又感觉冥冥中有人在虔诚的感激自己。
“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这样的大魔头居然还有人感谢。”
楚晚宁推开门，目光和冥夜对上。
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变了，但他还是他。
以前他穿淡绿色长袍时是翩翩公子，虽然冷淡，多少有几分温情。
但如今恢复杀戮之王身份的他，一双清冷的眸子，眼底没有一丝灵光，寒光微闪，深不见底。
若是以前的外貌只能打七分，多少有点藏拙，如今却也能和沈淮序平分天下了，只不过两人不是一种风格。
前者亦正亦邪，身上杀气流转，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种天下之王的感觉。
后者芝兰玉树，清冷无双，却无杀气，让人安心温暖。
煞魂珠左看右看，突然觉得两个杀批还挺相配的是怎么回事？
而且两人身上的气质格外接近，堪称双王会面。
珠珠我啊，快被吓死了。
“我回来了。”
楚晚宁收起心思，有些话不挑破或许很好。
冥夜看见了小丫头眼里那一丝情愫，不过他却没法回应。
“回来就好。”
没有正式行拜师礼，他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师徒，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自己这一生杀人无数，多一个她也不算什么吧？
气氛有一丝丝尴尬，可这气场根本没有人敢靠近。
“为你找了几位老师，你想学其他手段就去找他们，炼丹继续跟着我。”
“一切如常。”
冥夜有一丝心软，如果结局无法改变，那就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楚晚宁也没拒绝，如果他真的要杀自己，她肯定不会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