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好奇怪。
三宝愣了好久，等反应过来时依旧被宋芫笙揪起来抱到了次卧里，宋芫笙还拉上了主卧的帘子。
一帘之隔，这边什么动静，大宝二宝那边能听得一清二楚。
三宝呆乎乎地坐在睡袋上，小脚踩着防潮垫，脚趾扒地扣来扣去，他有些不明白，大宝刚才为什么生气。
爸爸不是说他们现状虽然也不错，但还是需要努力做出改变。
没错，他们是努力迈出一步主动来参加综艺了，可爸爸也说成大事的人要一直向前看才行，所以做出的改变也不能只是一步，应该是很多步才行吧？
而且迈出步子的明显不只有他们啊……
坏女人和她直播里说的一样，开始变好，一整天都没喝酒了哎！
白天是发脾气了，可也是为了他们……
就……至少没揍他们，也算是进步吧？
三宝怯怯地想着，下意识俯身伸手抱住了躺着发呆的宋芫笙的腰。
宋芫笙被这动静惊住了大气不敢喘，那软软的小团子基本上是趴在腰上的，她不敢动弹一下，生怕动弹了就会惊走这难得落在身上的小精灵。
良久，三宝小声道：“你今晚哭了……是被人……欺负了吗？”
他有些不确定，印象中都是坏女人欺负别人，似乎没有人能欺负到坏女人。
可坏女人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却还是在摸他头的时候笑吟吟的，那笑容也很奇怪，让他看着心里闷闷的。
宋芫笙呆住了，她没想到三宝会关心这样的事儿。
她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大宝的话也有点刺激她。
希望她死，不是第一次听到，她也做好了听上无数次的准备。
可好巧不巧今晚刚直面了一场网暴，声泪俱下地替别人道歉还被狂骂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宋芫笙觉得，要是有这样的作文题目，她拿个满分不虚。
被好多人咒骂去死，现在还被儿子咒骂去死。
人生悲哀是什么？不过如此罢了。
“你会讲故事吗？”冷不丁，许久没得到回应的三宝在黑暗中看着她，好奇又期待地问着。
宋芫笙迟疑了几秒，回道：“不会，现编可以吗？”
“应该可以叭，你讲呀！”三宝说着从宋芫笙腰上爬下来，贴着她躺好，然后将宋芫笙的手拉着放在他背上，做完这一切，他才笑盈盈地说道：“黄奇奇说她麻麻讲故事的时候会这样拍着她的背噢！”
嘶——
奶声奶气的话语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吸尘刷子，三两下就清扫光了她先前内心郁积的黑暗因子。
宋芫笙感觉如获新生！
人类幼崽果然能治愈一切不开心！
精神力无限上涌，一天的疲惫和不开心一扫而光，宋芫笙咬着嘴角，强忍着想要抱着三宝狠狠rua一顿的冲动，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一下地轻拍着他后背。
“你等等，我想想怎么讲故事……嗯……好，好好听着啊！”
“从前啊，有个小孩捡了个海螺，他听别人说，把耳朵凑到海螺口上，能听到大海的歌声，于是他就照做了，可听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听到什么大海的歌声。”
“周围都静悄悄的，他感觉受到了欺骗，有些生气，但海螺很漂亮，他就没把海螺丢掉，带回了家里。”
“回到家呢，他跟爸爸说了自己捡到海螺的事情，爸爸听完和他解释说，‘你要对着月光，满月时听海螺就能听到大海的歌声’。”
“那时还是月初，男孩就这样每天期待着等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满月，他对着月光，举起海螺，海螺在银白月辉下透亮还散发着淡淡的光亮。”
“男孩惊奇极了，他忙将耳朵凑上海螺口，瞬间轻盈美妙的海的歌声悠扬地传了出来，他听着那歌声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时间情不自禁向前走去。”
“第二天，男孩的父亲的悠悠转醒，不见男孩，他匆忙出门找寻，只看见那个海螺静静地躺在沙滩上，海螺前面，一排小脚印延伸进了大海。”
“好了，故事讲完了，睡觉吧！”
宋芫笙心虚得要命，一不小心说成恐怖故事了。
但怀中三宝似乎是很懵，“完了吗？好奇怪的故事呀，男孩最后是不是去大海里面找小美人鱼了？他好坏啊！都不跟粑粑说一声！”
噢……还好小孩听不懂。
宋芫笙松了一口气，可此时三宝的麦是没关的，也就是二十四小时的直播间里，还在直播他们的声音，观众们刷了一波666.
【给小孩说恐怖故事？好绝！不愧是宋姐！】
【现编故事能编成恐怖故事的也是少有……】
【宋姐没看过绘本吗？给孩子讲故事好歹温馨正常点啊！】
【珍惜现在软萌可欺的三宝吧，没准过几天就要被这个当妈的给教坏了！】
听三宝说小美人鱼，宋芫笙还有些惊讶，“嗯？你还知道小美人鱼的故事？”
三宝乖巧点头，“对呀，粑粑说海里的小美人鱼都尖牙利齿，最好不要接近，但是能接近的话，抓起来撒孜然和香料，肚子里塞些香茅草，烤着吃会很香喔！”
三宝说着，又瘪嘴嫌弃道：“唔……这个小男孩好自私噢！去吃烤美人鱼都不告诉粑粑，要是我去海里找美人鱼的话，一定会带上粑粑的！”
宋芫笙有些石化，弹幕也听傻了。
就三小只先前的反馈，爸爸温柔耐心对他们循循善诱的教导，这……该是个正常人吧？
可谁能告诉他们！
什么样的正常人能编出烤小美人鱼的故事给孩子当睡前故事听！
还活生生从恐怖故事变成了美食故事？！
【靠……一旦代入这个设定……】
【救命！为什么大晚上看娃综嘴角还能流出不争气的泪水！】
【不奇怪……不奇怪……蛇鼠一窝】
【啊！可我对三小只老爸的滤镜彻底粉碎了……】
【挺牛的……夫妻俩带娃都爱说黑暗故事，难怪是夫妻俩……】
满屏阴郁黑暗的弹幕，让人大半夜怀疑人生。
宋芫笙也深深质疑起那位霸总的脑子，是不是没比自己正常多少？
当然，她爱好还是男！霸总和她一样爱好男，那是霸总的锅。
可讲个故事还能配套解读？
她相当不理解！
“三宝，你爸经常给你们讲这样的故事吗？”
“没有啊……粑粑很忙，好久才能有时间给我们讲一个故事，不过粑粑讲故事好厉害，经常说一半三宝就睡着了。”
喔……就我讲故事，你现在还精神抖擞是吧，谢谢，有被五岁崽崽内涵到。
“行吧，先睡了，明早还早起呢！”
三宝乖巧应声，继续贴着宋芫笙睡觉，她也没阻止，只是将睡袋拉过来盖住他的小肚子。
四月中下旬，临澜村的气候还算可以，昼夜气温相差不大，均温刚好可以不盖被子睡觉。
次卧这边呼吸声很快均匀平稳，但主卧二宝和大宝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