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子上方的人,该说他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嘛?即便是迎着慕灼华如此赤裸裸的视线,仍旧是一手撑在她身子一侧,一手却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挑,“这般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慕灼华默默的羞涩了。
原本她还在为小二一事伤心,可顾明渊却以雷霆万钧般的手段将她从那失落中拖了出来,然后完全沉浸在他制造的惊喜中。
顾明渊特意花了不少的心思,希望能给她一个真正的难忘的记忆。就连大皇子连着侍候的人都打包送到了慕太后那里,就是怕小家伙半夜会闹腾。
鸳鸯交颈,就是一夜缠绵。
等慕灼华醒来的时候,身边之人早已经不见了。顾明渊一早就去上早朝了,早朝之后又宣了几位大臣入御书房商量了下封后大典上的异象运作之法。
此等奇事如何能不想着让整个大晏传唱。于是有了上位者的运作,一夕间,龙凤一说在大晏的每一个角落流传,百姓对于顾氏的统治更加的信服。九五之尊乃真龙之相,如今龙和凤在皇后的封后大典上出现,显而易见象征着他们的皇上。也因为这个,顾明渊对整个王朝的统治,对皇权的控制越来越集中了。
国家康泰,朝廷平静。似乎真得是因为龙凤的出现意味着祥润,这一年的大晏风调雨顺,边境安稳。朝廷上没有烦心事,顾明渊这个做皇帝的当然心里也舒坦,不仅舒坦,就好像连政事上也轻松不少。这样一来,前朝无事,流连后宫的日子就多了,不像之前大军征战南疆一般,一连许久没有踏足后宫。
只是这皇上流连后宫是好事,不好的是皇上流连的皇后的凤汐宫,哪有旁人什么事情。明晃晃的皇后吃肉,连口汤也不给其他人喝。好不容易闻着味上来了,皇后的手指缝里连漏都不漏一点,光让那些妃嫔看着皇后吃肉着急。
皇上要宠幸哪个,这事敬事房也无奈,他们虽然好处收了,可事情也办了。可常常绿头牌送到皇上的面前,皇上连翻都不翻,眼尾一挑,斜着眼扫视了下,然后慢条条说道:“今日就不翻牌子了,摆驾凤汐宫。”
虽然宫中的不少主子都好好的打点了敬事房的太监们,就期望他们能将自己的牌子摆的显眼一些。毕竟绿头牌的拜访可是有讲究的,这哪个位置显眼一点,哪个位置容易被忽略,尤其是皇上翻牌子的时候,大着胆子提两句,对于妃嫔而言都是争夺侍寝的手段。
可如今万般的手段,那一位主子不买账,就是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法子。还有人想着走太后的路子,明白人显然更多,看得明白的知道去攀附太后也无用,毕竟太后也不呆不傻,放着自己的娘家侄女不去扶持照顾,还随便抬举别人给自己侄女难堪!更别提皇上心底有什么打算,也是早早就漏了底给太后的,太后她才不会也不愿掺和这些。
皇后椒房独宠,喜得是皇后一派。可其他妃嫔也不愿意在皇后的盛宠之下就此沉寂下去,从她们进宫时起,就意味着她们的身上肩负着一个家族的希望。况且一辈子还那么长,她们却要就此皇宫中孤独终老,过着像冷宫一样的生活,她们又如何能够甘心!
自打慕灼华经过册封,接过凤印,对于以往的规矩倒是改了一些,首当其冲的就是嫔妃请安的规矩:原本日日请安的规矩被她改成了十天一次。她不耐烦那些人日日在她面前晃一圈,有那时间,她更愿意好好补眠,养足精神和皇儿培养感情。
这样的日子一两个月下来,有些人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当下在十天一次的请安时就对着皇后发难。首先跳出来的就是左容华了。她乃当朝左相之女,身份在这群宫妃里也是数得着的。自幼便是才名动京城,这貌嘛,自然也不差。原本她对于入宫后的日子也是满怀着期待的,凭着她的家世,位分自不会低;她的才学,自是能担得起皇上为红袖添香。
可这一切一切的美梦在遭遇了慕灼华全部碎的粉碎。再过一两年,这皇宫里又会迎来又一次大选,到时候,她就更没有机会了。如今她只望能够偶尔得皇上垂怜,将来诞下一儿半女的好教自己后半辈子有所依靠。可是即便只是这些,有皇后把持着皇上,她也无法实现自己所想。
左相虽然疼爱这个女儿,可他也不是个糊涂人,知道皇上忌讳什么,容华若是能得圣宠,对他们左家就是锦上添花,即便她不得皇上欢心,凭借着他如今这个地位,皇上也不会为难他的女儿。左容华不是没有同家里通过气,可父亲却只让她安分一些,勿要生事,如今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臣妾曾闻皇后位居中宫,乃一国之母,如今皇上子嗣稀少,皇后身为国母,却不曾相劝皇上雨露均沾,臣妾竟不知这是何道理?”
在座的不少人听闻左容华此言,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耳朵却支得尖尖的,都等着看皇后的意思。左容华的话都这样明白说了,皇后总还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只是这点言语,慕灼华还真的不放在心上。噗嗤一声浅笑,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本宫曾听闻左容华自幼饱读诗书,倒是不知道容华竟然还学习了皇后之道。”
慕灼华话里明里暗里借着左容华之言,暗指她对着这后位有不轨之心,若不然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容华教导皇后如何处事了。原本还端着女子的矜持,这会儿说出的话竟是连她向来引以为傲的才女的傲气与矜持都不顾了。
言语的走向并不以她所想,皇后这下安在她头上的罪名她可担待不起,忙起身请罪。慕灼华并不出声免礼,继续说道:“左容华又怎知本宫没有劝皇上雨露均沾呢?”
才怪!
她向来坚持只要皇上进了她的寝殿就是属于她的,她才不会干把人往外推的傻事,谁说皇后就必须这样当的。反正皇上不提起这个,她也就当做不知道。不过即便她没劝过,也不耽误她这会儿说瞎话。反正她们也不会知道!
皇后似笑非笑的模样,再加上她话里的意思,倒是让一些嫔妃苍白了脸色,若是皇后真的劝过皇上,那么如今这番情形,倒真的是让人觉得心灰意冷了,皇上竟是丝毫不将她们放在心上,心心念念的也只有皇后。
左容华脸色惨白,依然维持着请罪的姿势。她将自己的骄傲搁置,对着皇后问出那样的话来,结果呢?呵呵!
求救的视线望向高位,、徐贵妃一副爽利模样,对着皇后替左容华说情。慕灼华原也没想怎么着她,只不过是她先凑了上来,她才顺势用她立了威。让人没想到的是徐贵妃竟然同左容华走到了一起,对着徐贵妃似笑非笑,旋即才免了左容华的请罪。“既然徐贵妃为左容华说情,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本宫也愿意相信贵妃所言,只是此事万万没有下次。左容华是个有才的人,应不负其才学之名,也应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这张嘴若是不管好了,不知道哪日就给自己,给家人招了祸患了。”
“皇后娘娘宽厚仁慈,左容华还不快快谢恩!”徐贵妃瞪着呆滞的左容华道。
左容华俯身认错,“臣妾知错,一定谨记娘娘教诲。”
顾明渊处理完政务,唤了人问起了皇后这一天的事情,于是早上请安发生的一幕就被报到了皇上的桌案前。这会儿进了凤汐宫,见着慕灼华抱着孩子,一个劲的同孩子亲热,看她那亲孩子的架势是要把元宝的脸涂满口水啊。当即就虎着脸,厉声道:“朕倒是听说今日的请安,皇后耍的一手好威风啊,是也不是?”
慕灼华丝毫不以为怵,反倒是抱着孩子,抬起头笑眯眯的冲着他笑,“皇上,你来了,快看臣妾发现元宝脸上竟然有酒窝。”显摆似的抱着元宝往前送了送,元宝见着顾明渊也很是欢喜,呜啊呜啊的叫唤着,小手还胡乱摆动着。一大一小两张笑脸,直接就让顾明渊柔了心肠,更何况他本来就没对她生气,倒是欢喜皇后能够亮出爪子。
顾明渊顺势将元宝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小孩子见风就长,这才几个月,就从那小小的一团长成了今天的肉墩。别看他人小,分量却不小,别到时候累到了皇后。
慕灼华也不和他争,父子感情也是要从小就好好培养的,元宝每天都有变化,他这会儿对着小孩子的每一个变化觉得惊奇,正是稀罕的时候。
伸出手指戳了戳元宝脸颊两边浅浅的窝印,对着顾明渊颇为得意的炫耀道:“皇上你看,元宝的小酒窝。”
对着自家的傻姑娘,顾明渊也无话可说。这是酒窝吗?呵呵,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元宝的脸上肉太多的原因。只是这样的话,倒是不用说出来扫她的兴了,就让这傻姑娘自己傻乐吧。
乐完之后,慕灼华才想起来顾明渊刚进来时说得话,又将这事拎了出来,“皇上你也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只要他问了凤汐宫的事情,下面这些人有哪个敢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