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击桌案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萦绕在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君辰二人沉默相对,忽然间,顾明渊重重地敲了一声桌案,重重的敲击声似闪电霹雳般划破这宁静,顾明渊沉声说道:“姝昭仪妖妃媚主不过是歹毒之人刻意放出来的流言,既如此,只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能够站出来澄清姝昭仪乃有福之人则此局可解。”
可这德高望重的高僧舍护国寺的了然大师其谁!可以说了然大师在整个大晏王朝百姓心中有着不俗的精神地位。如果是他出来为姝昭仪辟谣的话,那么他们的形势倒是很快就能逆转了。
此举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即便慕元鑫有着一瞬间的纠结。可是如今流言日盛,朝堂上众臣又对着皇上步步紧逼。“微臣想起来一件事情,或于此事有益。”
“哦?”顾明渊来了精神,眼睛中有光亮凝聚:“但说无妨!”
“皇上可还记得姝昭仪曾幼年曾被送离京城一事?”
怎么会不记得?原本一直好好的妹妹,突然间就染了天花,被送到宫外的别院医治,可当她身子好了,可人却已经被送离了京城。他还记得他在皇宫等着她痊愈后相见,可谁会想到再见面就已经是大选之时了。
“怎么,此事莫不是隐情?”这个空当,慕元鑫竟是提到了此事,不能不让顾明渊想的多一些。不过他想的倒也是真的,慕元鑫点了点头,才将当日背后的事情说了出来,“姝昭仪当日重病被养在别院之中,大嫂和母亲她们当时担心不已,后来决定到护国寺为姝昭仪祈福,恰逢了然大师游历归来,就请了然大师为姝昭仪批命。”
说道这里,慕元鑫顿了下停住,抬眼凝视了一眼皇上的反应,才又继续说道:“了然大师曾言姝昭仪是有大福之人,只是历经一劫,望她十三岁之前莫要回京,将来会有大造化。”
慕元鑫虽然也对了然大师很是敬重,可对他的这一番话终究还是保存了两分怀疑。只是为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慕灼华才会在外呆了几年才能够回京。顾明渊的心中却是猛地一突,埋藏在他心底深处的希冀隐隐地似是开始露头。
朗声大笑,笑声洗去了房间中的紧绷与沉寂,有他在,她当然会是大福、大造化之人。了然大师当真是不负大师之名!
事情谈到这里,事情该如何解决也就有了应对之法。更何况,边关还有位慕将军奋勇杀敌呢!
姝昭仪身子抱恙,闲杂人等无皇上口谕不得无故登门探视!一道针对后宫诸人的禁令颁布了下来,不过倒是没引起太多的注意,不过是在心中对姝昭仪的盛宠羡慕嫉妒恨罢了,多是在心中念叨着定是那平婕妤上门惹怒到姝昭仪,皇上才会一如此护着姝昭仪了。
其实说到底这道旨意,就是变相的将姝昭仪束在芳菲宫中。慕将军重伤一事还未有好转,如今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又传起了流言。再加上她身怀有孕不过月余,正是紧张的时候,顾明渊恨不得为她抹去所有的威胁。
只是……现在还不行啊!
流言越来越盛,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同皇上相争胜利的局面一样,闹到最后每每都是不欢而散。如今就连皇宫中的流言传得也越发的厉害了,温贵妃在此事并未放太多的注意力,她现在是一门心思的查案;至于管理宫务的另一位宫妃徐贵妃则是恨不得流言愈演愈烈,她倒是象征性的惩戒了几个嘴碎的宫人,可这皇宫里的多少个宫人就有多少张嘴,即便是稍稍震慑了下,可也不耽误宫人们暗地里偷偷的交流着。
眼看着皇上、慕家似乎要溃不成军,可似乎只是一瞬的时间就来了个极大的反转,顾明渊先是在朝堂上大肆发了一阵的怒火,惹朝堂上额大臣们一瞬间隐隐有些战战兢兢,噤声不语,倒是有胆大的极力耸言说道:“皇上如今已被妖妃迷惑,姝昭仪不除不足以平民愤,稳朝纲啊!”
这个罪名可大了去了!顾明渊冷眼看着朝堂上众臣的各种各样的脸孔,怒声嗤笑道:“好好好,既然你们都说姝昭仪是妖妃,可朕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如此偏听偏信,既如此,就让人请了了然大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看看姝昭仪究竟是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之命!”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皇上此举可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了,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皇上不是会轻易停下这个做法的,很显然,顾明渊说得话是通知,是吩咐,是命令,唯独不是征询。
“来人!”
有侍卫进入大殿中跪下听候吩咐。
“立即前往护国寺宣了然大师入宫觐见!”顾明渊冷声将事情吩咐下去后,才又对着这一众大臣说道:“那么现在就劳烦众位爱卿多等一会儿了。”
“微臣遵旨!”
护国寺虽身为大晏的第一大寺,亦有国寺之称,可距离皇宫可是绝对称不上是近的。那侍卫快马加鞭,前往护国寺宣召。朝堂之上,顾明渊冷眼看着某些大臣由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变成了现在的忐忑难安,更是厉声道:“众卿皆言姝昭仪妖妃祸国!朕倒是不知道众卿如此关心朕的后宫。慕将军在前线杀敌,身受重伤,如今生死不知!朕倒是没想到众位爱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将妖妃之名扯到了姝昭仪的头上,果真不愧我大晏的‘栋梁’!”
如此指控让众臣心下一紧,膝盖一哆嗦就跪了下去,口呼:“微臣不敢!”
顾明渊也不发话,就只看着这些大臣下跪请罪!于是朝堂上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么安静,静到似乎都能听见他们自己怦怦急速跳动的心跳声,脸上白了一阵又红,红了又白的。
“回禀皇上,了然大师已经到了殿外!”
“快传!”顾明渊迫不及待道。
有些脑子转的快的大臣就有直觉或许这次许是又动不了姝昭仪了,不得不说倒是也确实如此,了然大师对着顾明渊弯腰合掌行礼。顾明渊环顾了大殿中众人的表情,才又请了然大师为姝昭仪批命,看她可有魅惑君心,祸国殃民的妖妃之命。
了然大师一派慈眉善目,只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那身的姿态、风度当不负得道高僧之名,尤其是这朝堂上的大臣也不是没有因自己一己私事想求见大师的。可大师能是这么好见的吗!可了然大师真得出现在这里,或许这个局是真得药被解了。
“贫僧同姝昭仪曾有一道缘法,当初姝昭仪虽是大福之相,可亦有波折,可如今贫僧再观一次,却发现姝昭仪往后却是五福俱全之相,乃身具大造化之人,其亲近之人也都会受到福泽。”
再强大的武力镇压也都不会有了然大师的这一句话的效果好,至少有了然大师为姝昭仪批的有福之人的命格,朝臣们哪里还能再把妖妃惑主的罪名往她的头上安啊!一夕之间,就连民间的风向也已经改变了,其中当然不乏慕家和皇上在推波助澜。
“这历来妖妃祸国,就是不知道这姝昭仪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哦。”
“你知道个屁,什么狗屁妖妃,人姝昭仪明明是大福之人,这可是了然大师亲自为姝昭仪批的命格啊!”
“就是,就是,我四舅舅的儿子的隔壁的亲戚的邻居就是在王大人府邸当的差,他可是听说这可是了然大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批得,再说了,了然大师说得话可是从来就没有出过错的!”
听话的人点点头,了然大师的名声、地位在百姓的心中可是很高的。一位穿着整齐儒雅的男子插话说道:“人家慕大将军正在南疆打仗,如今身受重伤,生死不知。可朝堂上大臣们却联合起来上书姝昭仪妖妃祸国,要说这里没有别人的手笔,我可不信。”话一说完,这男子又是端起了酒盅一饮而尽。
“这话有理,还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看慕家不顺眼,才会这个时候想着把姝昭仪从高位上拉下来呢,我看温大人,或者徐大人可都是有可能的。”说道后面,男子刻意放低了声音。
“也可能是南疆的人同朝堂上的某位大臣相互勾结啊。”
……
京城的大街小巷,街头巷尾无不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流言、猜测。独独没有了之前盛行的妖妃之名。原本应是来势汹汹的一次打击,可是却被轻飘飘的化解了,是的,在那些斗争落败的大臣眼中,就是被皇上轻飘飘的化解了。
哼——
想和本宫斗,本宫就让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