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左手轻轻一抄,将银子准确无误的抄在手中,然后放在胸口的衣服上擦了擦,再放入嘴里用力咬了下,才眉开眼笑的道:“够了,够了!“
“那还不去准备!“高航没好气的怒道。
店小二也不气恼,应了声一转身便去了。
不多时,便有人送上了时下的瓜果点心,以及茶汤。
这么多菜肴,谁都知道要等一会儿,所以对于送上来的瓜果点心,谁也没客气,吃吃喝喝倒也不错。
夜色越来越浓,灯笼高照,火把通明,大家簇拥着从码头上船,往毛家埠摇去。一时间,画船如鲫,笙歌满湖,而刚刚还略显冷清的丰乐楼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人满为患,就是这二楼的大厅也坐满客人,说话的,嬉笑的,吃菜肴的好不热闹。
王振等人还没见过这样壮观热闹的场面,不免好奇,伸长着脖子东张西望,沈艳秋与大小姐还是头一次陪着这么多朝廷的官儿吃饭,两人心有颇有一番心思,如今杨峥的官儿也做到了二品,算起来也是朝廷大员,自己身为他们的妻子,言行之间可不能有所逾矩,该有的规矩还有有的,不然丢了自己的面子事小,丢了坏人的面子可就事大了,她们二人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嫁人后,都是来客时如果尊客就坐上座,安地位排,家里长辈坐上座。进门要跨门砍,女子笑不露齿用小手帕遮。吃的越少越好吃东西不许发声走路耳环不许动,要会请安。自家坏人虽没这么多的规矩,但毕竟是在官场上,该有的规矩还是要遵从的,所以从上了楼在杨峥左右落了座后,就一直保持着微笑,话儿也不敢多说,那滋味可别提多难受,趁着众人四处打量的功夫,两人各自松了一下坐姿,脸上保持的笑容也松了一下。
杨峥看在眼里,心道:“难得一个弥勒教护法,一个彭家大小姐,竟这么安静,这么守规矩,这可是头一遭啊?“不过他很快明白,她们这么做,说到底是为了他。
想到这里顿时心头感动,也不顾众人看没看见,左右开弓,飞快的在两女子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嘿嘿一笑道:“你们辛苦了,今晚就不分开了,回去咱们就三人行必有我师吧?”
两人见他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就亲上了,两张粉脸顿鲜红如火,狠狠瞪了他一眼,轻骂了声:“讨厌!”但眼神里的喜色展露无遗了。
“讨厌,这么多人?也不怕人家笑话?“沈艳秋红着脸道。
“就是,你,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我可不想人家说笑话?“大小姐附和道。
杨峥呵呵一笑道:“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吧,反正我轻吻的是我的娘子,又不是别人?“
“怎么着,你还想轻吻别人?“大小姐眼珠子一转,立即抓住了这话儿中的歧义。
“我的乖乖,有你们两个绝色美人在身边,普天之下,哪还有美女让咱们亲吻?”杨峥摸了一把冷汗道。
“算你识相!”大小姐红着脸笑眯眯的道。
这时王振等人收回了目光,大小姐与沈艳秋各自看了一眼,立即正襟危坐,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杨峥看的好笑,附在沈艳秋的耳旁低声道:“这里又没什么外人,你们用不着这样?”
沈艳秋道:“那怎么成,没了规矩,让人看了还笑话死,碍于你的面子,他们这里不会说什么,可回去……?”
杨峥又是一笑,说道:“沈姐姐平日里提剑杀人都不怕,怎么还怕人家说闲话,再说了,这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人家要说什么,你又怎么管得住?“
沈艳秋道:“那不一样,杀人的时候,我是弥勒教护法,为了教义,我不得不杀人,如今我是你的妻子,再杀人就不好了,为了你,这些规矩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杨峥道:“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在咱家没那些规矩,再说了也没人规定非要这样,我听人说这杭州城的女子和男人一样,喜欢喝点小酒,特别是会写诗作词的女子,常常邀三五知己,一边看窗外繁花似锦,一边谈古论古,细细啜饮。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只到日暮西山,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你看那李清照的小词写得多好:“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归回舟,误入藕花深入。争渡,争渡,惊起一滩欧鹭。”由此可见,这女子不仅善饮酒,还喜欢泛舟。邀几个文朋诗友,选个晴好的天气,到水波碧绿的湖面上泛舟去,看云在天上飘,看荷花开得妖娆,偶尔把手伸进清凉的水中,体会水的柔情万种,感受大自然的无限美好。泛舟有多美妙,那里守这些破规矩啊,你啊,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别委屈了自己,再说了,你家相公也不是怕事的人,几句闲话还是承受得起?“
“这样好么?“沈艳秋与大小姐各自看了一眼,齐声道。
两人本就不是那种能遵守大户人家规矩的人,之所以这么做,说到底还是为了杨峥,如今见自家相公如此说,不免有些心动。
“当然好了,你们的天性就守不住这些规矩,既如此又何必去守了,若以这些规矩而压制了你们的天性,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杨峥一脸真诚的道。
“那我们可以大声说话,可以吃酒、可以四处张望了?“大小姐惊喜的道。
“不仅如此,你们还可以到处走走看看,玩玩蹴鞠啊,只要你们喜欢,玩玩又何妨?”杨峥笑着道,事实上若不是生在这个时代,回到前世,这样两个动人的女子在身边,穿着紧身裤,再来一身宽大的大红外套,头发束成马尾,不用说绝对是两个明星一般的女子,与他一起手挽着手,一起看看电影、喝个咖啡,吃个甜点,那还不羡慕死人?“
两女子见他一脸诚恳,登时丢弃了刚才的那点坚持,羞答答地垂下头,轻声道:“坏人,你真好?“说完两人便嘻嘻哈哈的说笑起来。
一旁的高航看着刚刚还文静如鹌鹑一样的姑娘,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变得活泼无比,大声说话,大声嬉笑,甚至还敢对四周的看客指指点点,大吃了一惊,拉着杨峥道:“杨小弟,这两位弟妹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
“你才受刺激了呢?“大小姐不满的道:“我们这是释放天性?”
“释放天性,这是个什么东西?”高航听得一头雾水。
“形色,天性也;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徐朗呵呵一笑道。
“什么意思?”高航依旧听不懂。
徐朗道:“人之有形有色,无不各有自然之理,所谓天性也。践,如践言之践。盖众人有是形,而不能尽其理,故无以践其行;惟圣人有是行,又能尽其理,然后可践其行而无歉也。”
孟夫子说:人的身体容貌是天生的,(这种外表的美要靠内在的美来充实它)只有圣人才能做到,(不愧于这一天赋。)”也就是说,天性即生命本性,是人的本质生命、生命本质。天性发而为形色,天xing内在于形色,离开天性即无形色可言,离开形色亦无天性可言。形色与天xing、即人的rou身与本xing,是一而二、二而一的。xing为天,形色为人,天人不二;xing为体,形色为用,体用不二;xing为本,形色为末,本末不二;xing为道,形色为器,道器不二;性为内,形色为外,内外不二;xing为虚,形色为实,虚实不二;xing为真,形色为幻,真幻不二;xing为空,形色为色,空色不二;xing为本质,形色为现象,本质现象不二;xing为形而上,形色为形而下,形上形下不二……高大人可明白?“
高航仍摇了摇头,道:“军事能否再说明白些?”
“打个比方吧?”徐朗见高航着实听不明白,想了想道:“就好比说,喜欢feng月的男人,不免会为情所困在所难免,去留聚散真的也许就在一念之间。毕竟这更是两人的彼此命运xing格的交互感应,落花可有意,流水可无情,缘分更如风一样无状无形,无可把握。其实缘即如风,来也是缘,去也是缘。已得是缘,未得亦是缘。不管你曾经有多美好的梦想,放弃是懒惰,强求也不是手段。缘分不是天定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缘分是根据自己的行为,随时都会改变的,如何改变?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恶缘就会转善缘,无缘就会变有缘;无恶不作,诸善不行,善缘也会变恶缘,顺缘也会转逆缘。是善是恶皆自作!”
高航哦了声,道:“我听明白了,这就说听自己的是吧,有着自己的性子来?”
徐朗微微一愣,但细细想了一下,道:“也可以这么说罢?“
“怪不得这么高兴?“高航自言自语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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