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圣女在一旁心里哀叹一声,知道三娘子快要沦陷了。事已至此,她也没法劝,只好听其自然了。
三娘子毕竟是鞑靼最尊贵的公主,作为白莲教的圣女,她也只能提出建议,而不能干涉三娘子的决定。塞外的人都好货成『性』,开门做生意到各地扫货更是这些王公贵族最喜欢做的事,这也算是成吉思汗时代就遗留下来的光荣传统吧。
上任圣女由此联想,北京城里的几家权贵家族,正是跟塞外做生意久了,才生了外心。况且和左羚不会是也学会了这一手,用来反制鞑靼吧?他们寻找的目标也是太巧了,恰好是心思单纯却又地位尊贵的三娘子。
不行,看来自己以后得盯着点三娘子和左羚的生意,如果只是做生意赚钱,当然没问题,就怕况且中间耍什么花眨这个钦差大臣绝对是个阴谋家,而且是个对付女孩子的高手。
上任圣女还真是想多了,况且和左羚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做生意,毕竟塞外的物资很难购买到,如果从中间商那里购买,价格翻出十几倍不,还经常受到各种刁难。况且因此决定在塞外发展一家能固定供货的商家,这也是左羚塞外之行的主要目的。
双方既然决定长期合作做生意,互惠互利是基本原则,货物的价格必须是透明的,彼此谁也不欺骗谁,产地的价格加上运输费用和适当的利润,就是成交价。
左羚的坦诚相待让三娘子作出了最终决定:合作!马上进入实际『操』作阶段。
接下来,两人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合作的各项细则,列出用来交换的各种物资的清单。三娘子不仅想要左羚的成『药』,还想要内地名饶书画,各种典籍甚至各科乡试、殿试的试卷,这当然是为喜好汉学成癖的王子把汉那吉着想。
况且在另一处接待客人,瓦剌和兀良哈的两个万夫长乌蒙和迭木儿花。
与左羚和三娘子那里红旗飘飘的气氛相反,这里的气氛战鼓低鸣呈现一派衰颓和尴尬。
况且在中军大帐里高坐在首位,穿着便服,头上还敷着热『毛』巾,一个角落里生着火炉,火炉上一个『药』罐子咕噜噜开着,散发出浓郁的草『药』气味。
况且的身后左右有十几个侍女服侍着,有的为他擦汗,有的为他扇扇,也不知他是冷还是热。
两个万夫长一看这架势,都惊呆了,询问原因,况且却是被他们两个人带着大军过来给吓着了,现在正在熬着治疗惊吓的『药』。
两个万夫长哭笑不得,心里大骂况且无耻,表面还必须装着一副歉疚的样子。这钦差是个啥人啊,就不明摆着就是碰瓷嘛。
昨气势汹汹地『逼』着我们退军二十里,那时候可没见他有一丝惧『色』,怎么回头就被吓着了?你是三岁孩子吗,还能吓着?
“我们过来只是参加大饶拍卖会,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带来的人是多了些……”乌蒙解释着,到人多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大概也知道,我其实是个读书人,不是你们这种武夫,所以对刀啊枪啊的这些都很害怕,我喜欢的是风花雪月,懂吧。唉,我可不像你们喜欢征战拼杀,老实跟你们啊,别杀人,我就连杀鸡都不敢看啊。所以呢,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们。”况且好像没听到乌蒙的话,兀自病病歪歪、有气无力地着。
乌蒙和迭木儿花两人面面相觑,这还真的是碰瓷来了。
况且继续道:“你们不用多心,『药』钱并没有多少,我虽然俸禄微薄,这点『药』钱还是能付得起的。不用多想。”
乌蒙闻听这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是直接开价了呀,还这点『药』费?几副汤『药』再贵能有几个钱,话里话外分明是要好处来了。
这两人也没多想,碰瓷就碰瓷,大不了回头送几百两银子过来结账,就是给钦差殿下的汤『药』费,只不过这样做真是窝囊,实在是憋屈。两人此来本是要办一件大事的,事情没办成就罢了,还得跟这位装腔作势的钦差殿下商量,真是倒霉到家了。
他们正琢磨着如何安慰几句,况且又继续道:“两位大人可能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个人是从来不收礼的,你们就算送来礼物,我也是要退回去的。纪昌。”
一旁站立的纪昌肚子里忍着笑,他不知道大人这一出唱的究竟什么戏,闻听况且叫他,急忙立正道:“大人。”
“把这两位大人送的礼物全都退了,我过不收礼的,就坚决不能收,再贵重的礼物咱们也不能要。”
“这个……大人,乌蒙两位大人并没送任何礼物。”纪昌躬身正『色』道。
乌蒙和迭木儿花两人老脸通红,他们的确没带来任何礼物,也根本没想要送礼,可是况且这是在点明了要礼物啊,而且是直接伸手了啊,还得非常贵重的才行,看样子几百两银子是打不住了。
“这个,我们来的有些匆忙,没带任何礼物,回头叫人送来,望殿下见谅。”迭木儿花在椅子上躬身道。
两人都带着传译,况且身后站立的是巴图鲁。
这三个传译都忍着笑,人还真是活久见,以前不知道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耻贪婪的人,要礼物都能要的如此正气凛然,大气不喘。
“不用,你们千万别送,就是送来我也得给你们退回去,另外两位不用自责,这次的事是我胆,不能怪两位大人,我会给两位的王修书一封,详细明这事。”况且摆手道。
听到这话,乌蒙两人脸『色』都变了。
况且讨要好处还没什么,就算讨要贵重礼物,他们两人也不在乎,可是况且想要给他们的王修书,这明显是要挑起外交争端啊,自古外交无事,一旦大王承受不住压力,不定就把自己当作替罪羊了,这种事他们见多了。
他们的确是奉命领兵而来,但这不是理由,假如俺答王和大明朝廷共同追究此事,问罪起来,无论是瓦剌还是兀良哈都不能不考虑事件的严重后果。
这就不仅是碰瓷了,而是在找*烦,是在惹事。
“钦差殿下。”乌蒙坐不住了,急忙站起来。
“殿下,这次的事是我们的失误,没想到会让殿下受到惊吓,这的确是我们两饶责任,不过修书的事就不必了吧,我们两人一定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就是,殿下放心,这事我们回头会给您一个法的,保证让您满意。”迭木儿花也站起来躬身道。
两人嘴上不迭的道歉,心里却是苦不堪言,本来还想过来跟况且谈判,再借着二十里外大军的压力,让况且答应他们的条件,可是没等他们开口,况且先讹诈起来,而且使用的是绝杀招,『逼』迫人不得不就范。
“满意的法?这可有些难办吧。我一直在琢磨,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两位大人带着大军来,是想要杀了三娘子公主殿下呢,还是想要杀了我?也有可能是想把我们两人一起杀掉吧?这件事我必定要问问你们的王,这是不是他们两位的意思,如果是的话,那就是大事了。”况且还是病病歪歪的样子,可是这话却像暗器一样,在空中嗖嗖的飞着,充满了杀气。
“钦差殿下,我们绝对没这意思,我们的王更没有这意思,真的,我们哪敢啊。”乌蒙已经顾不得脸面了,那口气俨然是在求情。
无论是杀三娘子还是杀大明的钦差大臣,都属于最高级别的叛『乱』行为,都有可能引发一场全面战争。这种高帽子他们戴不起,他们即使长了三颗头都不够杀。
三娘子是什么人,那是俺答王的外孙女,如果况且栽他们一个想要谋害三娘子的罪名,俺答王很可能一怒发兵,要两个族的王给个法。谈判期间意图谋害大明钦差大臣,这罪名同样不,一旦引发大明猛烈反击,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的王如果没这个意思,那就是你们两人有这意思了,带着两个万人军团把我们都包围了,这分明就是想要抢劫杀饶势头啊,你们没这意思谁信呢?要是我没事带着几个万人军团去你们大王的宫殿前溜达溜达,你们怎么想?”况且口气转硬,冷哼道。
乌蒙两人心里一沉,看来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现在这事怎么都没法解释清楚。
他们带人过来还真的没有抢劫杀饶念头,只是想『逼』着况且答应他们的条件,当然此威『逼』也跟抢劫差不多。如果况且坚决不答应,杀饶事也许就发生了,当然杀的不会况且这个钦差殿下,而是他的手下。
至于况且的带几个万人军团到他们大王的宫殿前遛弯儿,这两人直接忽略了,真要有这事发生,还用问吗,那就是直接开战了。
将心比心,易地而处,他们终于明白况且的意思了,他们带着两个万人军团大兵压境到况且的驻地外,也跟到他们王的宫殿前遛弯儿差不多。
“这个,钦差殿下既然这么,我们的大军再退出一百里外,如何?”乌蒙急忙道。
“退,我们退出一百里开外,决不会干扰到殿下的拍卖会。”迭木儿花也急忙表态。
况且叹道:“这就不必了,退出二十里跟退出一百二十里有什么区别?反正你们大军还在那里,这就是无形的威慑啊,一个不如意,这些大军一个急行军就到了,我真是怕怕啊。”完,他还很戏剧『性』地拍拍胸脯,『露』出假喘气的神态。
旁边一个侍女看见,急忙上前给况且『揉』着心窝,好像况且真被吓得心脏病犯了。
乌蒙和迭木儿花直接看傻眼了,这什么意思,退出一百二十里还不够,难道要求他们带人连夜赶回老家不成?
况且当然没这意思,这也不可能做到,他就是存心想要这两人难堪,既然这两人想要威慑他,就应该想明白这事有可能会引发的严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