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嘴上严厉,心里可是乐开花了,他没有想到居然有如此多的人来凑热闹,参与拍卖一窝蜂还有草上飞,看来这些流寇的确作恶太多,想要他们脑袋的人也太多了。
况且开这次拍卖会起初的意思并不在多少银子上,而是在于立威,想在大草原上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省得大大的流寇都跟恶狼似的惦记着他。据卓茂林,这些人可不少,有一百多股呢。
况且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头皮发麻,猛虎架不住一群狼,他辛辛苦苦训练成军的锦衣第六卫若是跟这些流寇陷入对耗,太不值当了,必须彻底打消他们占便夷念头。
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躲是不行的,只有让他们产生惧怕心理。所以这才下决心公开拍卖这些流寇,这等于公开告诉那些对他有想法的流寇:老子不是好惹的。
不过当他看到外面居然来了一万多人参加这次拍卖会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两股流寇的号召力,不仅许多部落来了人,就连一些流寇都派人来参加拍卖了,你这叫什么事,流寇何必为难流寇?
每一个行当都有自己的欢喜冤家,看来流寇跟流寇之间也是恩怨重重啊。
开拍第一宗就已经很火暴了,这里面自然有白莲教上任圣女的功劳,她已经代替三娘子公主出价,正主反而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吃喝,倒好像她是来看热闹的。
况且心里在盘算着一窝蜂的那三十六个首领能拍的多么火热,如果也都像这样,他就发大财了。
他这里高兴,哈桑那里却傻眼了,仅仅一个草上飞的首领就已经拍到五千两,那么一窝蜂的那些首领呢?平均下来应该也不低于这个价吧?一个五千两,三十六个是多少银子?他想想就觉得心痛,他带的银子根本不够。
这次俺答王是打定主意要买下一窝蜂的缺秋季攻势的炮灰,所以让他带来十万两的现银,还有十万两的银票,况且虽然不收银票,他倒是不在乎,因为他是大买主,不是散户,只要肯出价,就能带人走。
他倒真愿意花现银而不是银票,相比现银,银票的好处多得太多了,第一携带方便,一个人放在靴筒里就行了,若是十万两银子得多少辆大车运输,又得多少军队护送,草原上的流寇可不是吃素的,真要有银子可抢,管你是俺答王的还是白莲教呢,眼睛红了,都照抢不误。
第二点好处就是银票不涉及到银子的成『色』问题,现银既要验真假,也要验成『色』,成『色』不足还需要扣除不足的地方,这里面也很麻烦,银票没有这问题,银票代表的就是成『色』足的银子。
所以像俺答王还有那些王公贵族都喜欢银票,他们大多是跟晋商做买卖,用晋商开具的银票自然最方便不过,晋商也喜欢收自己开出的银票,假如拉着一车车的现银结算,安全问题是个*烦。
草上飞的首领此时急忙大喊;“五千五百两。”
况且笑了:“草上大人真是既有魄力又有财力啊,佩服,佩服。”
这位首领真要哭了,他的心腹已经把他们多年来积攒的金银都拿来了,拢共也不过一万多两银子,若是照这势头竞争下去,他根本不可能赎回自己和部下的自由。
他那些部下况且也懒得一个个拍卖了,而是以首领为主,只要拍得首领,他的部下就算买一赠团队全部打包赠送了,
这主要是因为他的部下太少了,一共六十多人,实在不值得一个个拍卖,像一窝蜂的那些部下就不行了,都是打包好,然后按照每人二十两银子的底价开始拍卖,一百个部下拍卖价就是两千两。
上任圣女非常淡定地举起手,她的手上也是戴着丝织的手套,整个人都是用丝织品和绸缎包裹起来的,不会让人看到一点皮肉,这也是圣女神秘的地方。
“六千两,已经六千两了,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诸位大人还有没有加价的,六千两第一次。”况且大声喊着,就像吆喝着要卖什么国宝似的。
“他自己是个商人,真还没错啊,也太会做生意了吧。”三娘子都替况且脸红了。
况且喜笑颜开的样子令三娘子感到羞愧,好歹也是个钦差大臣啊,这会儿完全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了,钦差大臣的尊严可算是『荡』然无存。
“他这是伪装,骗人啊。”上任圣女放下手后淡淡道。
“伪装?我看不像啊,觉得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三娘子道。
“这正是他的老『奸』巨猾之处,根本让你看不出他是在伪装。他就像一个变『色』龙,扮演什么角『色』都像是在本『色』表演,这才是最可怕的。”上任圣女声音发冷道。
“老『奸』巨猾?不可能吧。他才多大啊,比我大不了几岁,不可能有你的那么玄乎。”三娘子笑道。
“公主,你听我的没错,这个人将来会是你祖可汗的大敌,再以后就是王子殿下还有你的大敌,你祖可汗见多识广,自然不用太担心他,不过到了你们那一代,就要多提防着他了,王子还和他结什么安达,我担心到时候你们夫妻两个别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就像台上这位似的。”上任圣女也严重警告道。
“不会,你的太玄乎了,我表哥智慧通达,他只是不愿意用权术,却也明白着呢,谁也骗不了他,至于我,谁想卖我那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三娘子不服气道。
上任圣女叹息一声,也不再多什么,对大草原上未来的掌舵者,她倒是更看好三娘子,而不是王子把汉那吉,王子过于光风霁月,以为人世间就不应该有任何的龌龊,不应该有任何的阴险狡诈,人与人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哪怕是兵戎相见也是如此。
倒是三娘子在这方面赋更高一些,既能识破敌饶阴谋,也能加以灵活运用,虽然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却很有培养前途。
她倒是很担心自己的继承者,心态跟王子很接近,比三娘子差的太多,可惜没办法,圣女的继承者条件太高,她也只有这一个徒弟可选,没有可以替代者,好在白莲教的圣女更多是象征意义上的,权柄还是掌握在教主手里。
教主至今尚无明确的继承者,因为大家都深信,教主可以千年不老,万年永存,继承者这个名词就是个忌讳。
“圣女姐姐,你不会想杀他吧?”三娘子忽然明白了圣女的心思,差点把手里的茶碗落到地上。
“现在当然不会,他是来谈判的,不过以后就难了。”上任圣女也不讳言。
“这次谈判不是都能成功吗?只要谈判成功,以后就不是敌人了。”三娘子道。
“谈判若顺利成功当然好,就怕谈不成。这要看这位钦差殿下的意思了,现在大权可是在他手上。”圣女看着台上眉飞『色』舞激情彭拜的况且道。
她到现在已经不觉得朝廷把全权交给况且是儿戏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况且当成了最大的对手,只是俺答王和教主还不知道这些,她得好好想想回去后怎么服这两个掌权者重视此事。
到目前为止,俺答王和教主赵全还是把况且当成一个让志的佞臣,若不然也不会在幕后鼓动这么多流寇找况且的麻烦。俺答王倒是没搞什么动作,但从心底里也是瞧不起况且。
轻视敌人就会产生严重的误判,俺答王和赵全都认为朝廷居然派这么一个佞臣来全权谈判,并且给了他签字的权利,已经近乎投降了。
这是最严重的误判,很可能引发预想不到的惨痛后果。
上任圣女想着这些,只感脊背有些发凉,看来朝廷不仅没有示弱,更无半点投降的意思,反而派来一个最强大的对手。此人敢在对手的地盘上强行占据主动地位,朝廷究竟还有多少后手?
“圣女姐姐,不管什么时候,你不要杀他好不好,你要是杀了他,我表哥会伤心的。”三娘子握着圣女的手哀求道。
“我杀他?你想多了,以他的精明,没那么容易。我的意思是以后可能跟他是敌手,杀他谈何容易,明里暗里保护他的人多了。就现在吧,他要是想杀我们倒是轻松的很。”上任圣女看看周围那些站立的锦衣卫护卫排成的八卦阵,心头一阵阵发凉。
“大家何必你杀我,我杀你的,和睦相处有什么不好?咱们跟汉人厮杀多少年了,得到什么了?”三娘子有些心酸道。
上次大战过后,她的族里也有许多人战死,有不少人都是她的亲戚,虽然也抢夺来许多财物还有奴隶,可是这些真的就比得上那些失去的亲人吗?
所以她认为表哥王子跟况且结安达是一件智慧超卓的事,是率先走向内地和塞外和平相处的一步,以后只要两家都希望和平,稳定美好的生活就一定能到来。
“傻孩子,下就是杀出来的,而不是买来的,也不是嘴上来的。”上任圣女好笑地拍拍三娘子的手背道。
“可是咱们已经有了广阔的草原,又不想要内地的土地,何必还要杀来杀去的?”三娘子道。
上任圣女苦笑一声,俺答王不是不想要内地的土地,而是力有所不逮,倒是内地的朝廷真不想要塞外的土地,因为没法适应塞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