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灭蛮扫夷震寰宇
阿拉德和阿尔伯塔,站在炮台之上,久久凝望着北面升腾的黑烟。
他们知道必是敌人的手段,虽然不明敌军的用意,却知道这样的强军绝不会无的放矢。
当太阳西沉时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北面终于有了动静。
阿拉德从望远镜中看去,只见密密麻麻、不见边际的人『潮』,正被敌人驱使着向炮台而来,不时有士兵上前鞭打呵斥,甚至砍头杀人催促速度。
阿拉德脸『色』苍白,对阿尔伯塔惊呼道:“那是奥隆阿波的他加禄人,难道他们要用土着消耗我们?”
阿尔伯塔也是骇然,摇头颤抖说道:“我不知道,若是他们真敢这么***台是守不住的。
上帝啊,他们如此残忍,难道是魔鬼?”
阿拉德苦笑道:“听奎瓦中校说,阿库尼亚总督,也是让他们这么干的。
这是明国人的复仇之火,愿上帝宽恕我们,愿上帝保佑我们,派黑猴子出去谈判吧,请明国将领接受我们体面的投降。
否则我们将为西班牙和生命而战,即使战死也会让他们付出高昂的代价。”
可惜,大明不答应。
派去谈判的他加禄人被赵老三砍倒,四肢不停抽动着,从脖子上喷出的血『液』,浸湿了白『色』的旗帜。
阿德拉苦笑着放下了望远镜,回头对阿尔伯塔说道:“告诉士兵,这是最后一战,愿上帝保佑我们。”
阿尔伯塔默然点点头,回身爬上高高的炮台,指着北面的定南军扬声说道:
“敌人是复仇而来,他们不接受投降!
士兵们,为了上帝,为了西班牙,为了生命,我们决战到底!
击溃他们,杀死他们,消耗他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即是死亡降临,也要让敌人流尽每一滴血。
上帝保佑西班牙!”
西班牙士兵高举着火枪齐呼:“上帝保佑西班牙!”
两人高的炮台,圆弧形的墙体两面伸向海洋,除了不可移动的巨炮,二十门大小火炮,被调整掉头封锁着北方。
一百名炮兵领着两百土着『操』炮,一百火枪兵持着穆什克特火绳枪站在垛口后面,三百他加禄人被分发了细剑长矛,在西班牙人的率领下协助防守。
阿尔伯塔则领着二十名剑盾兵,站在了阿德拉的身后,向北面的定南军望去。
被明国人驱使着他加禄人布置到位,千余铁甲勇士阵列在『射』程之外,看管着一群群哭嚎的『妇』孺。
三百骑兵成广大的扇形,封堵着他加禄人可能的溃逃路线。
三千余他加禄的男人拉开距离向炮台蜂拥而来,最前面的一边奔跑,一边挥舞着锄头铁铲。
二十辆移动的炮车,藏身在汹涌而来的他加禄人身后,向『射』程距离分散靠近。
阿德拉苦笑道:“终于开始了。”
炮台上的火炮鸣响了,瞄得不是已在『射』程之内的火炮,而是正汹涌而来的他加禄人,他们才是对炮台最大的威胁。
一颗颗铁球从炮台飞『射』而出,带着高度和势能横冲直撞,或是直接打碎躯体再透入人群,或是坠地弹起撞烂一条条大腿。
他加禄人早已胆寒。却丝毫不敢停止,因为他们的妻儿还在定南军的屠刀之下。
碎裂的尸体和锄头铁铲一齐落地,后面的他加禄人弯腰捡起锄头和铁铲,便继续向炮台奔跑。
越靠近炮台。炮火越准确,人群越拥挤,伤亡也就越大,可是他们仍然向前。
明国的魔鬼真的会杀人,短短南下的路上,他们亲眼看到至少有千人被屠杀。
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
攻击炮台或许会死,可是家人会活下去,若是命好也许他们也能幸存。
二百余人或死或伤,一路上都是血肉模糊的画面,为了生存而准备死亡的他加禄人,终于靠近了炮台。
就在他们庆幸的时候。炮台上枪声不断,一片片暴起的白烟,将一颗颗死亡的铁丸『射』向人『潮』,在其中不断溅起红『色』的涟漪。
火枪的齐『射』没有火炮惊人,可是比火炮的杀伤力更加恐怖。
一个个他加禄人倒下,一个个他加禄人哀嚎,可是他们的人数太多了,仍然前仆后继地奔向死亡。
无论有多么惦记家人,当死亡积攒到足够多的时候,他加禄人的崩溃都不可避免。
就在他加禄人一边顶着死亡,一边疯狂挖掘墙角的时候,定南军的火炮终于鸣响了。
炮火不仅来自北面,还来自海洋。
看到北面炮台发起攻击,卢欣荣的舰队便开始靠近,当达到船首巨炮『射』程的时候,便开始了齐鸣。
一团团白雾在十艘战船的首部暴起,一颗颗巨大的铁球划过海洋,直接在炮台内外肆虐。
再也顾不得封锁海湾的西班牙人,终于体会到定南军水师的威力。
浪费了秦浩明无数钱财训练出来的炮兵,有条不紊、高速精准地将一颗颗铁弹,『射』向北面的炮台。
比西瓜还大的铁球,在火『药』的猛然推动下,破开空气发出凄厉的唿哨,带着一股股狂风狠狠撞在炮台内。
然后弹跳翻滚四处飞溅,最后在西班牙和他加禄人周围发出猛烈的一击。
大片的城墙被砸毁,大片的地面被砸碎,并偶尔带来巨大的伤亡。
被砸飞的火炮翻滚而起,十几个他加禄人和西班牙人成了碎肉,甚至还有飞出炮台,滚落在攻城的他加禄人之中,溅起了一片血雾。
一包包火『药』被传递上前,人『潮』般的他加禄人用生命保护着廉价的火『药』,然后一包包扔在了深坑之中。
偶尔炮火趟开血路,幸存者便拾起血淋漓的火『药』包继续传递。
偶尔弹丸直接命中火『药』,轰然巨响之后的尘土夹杂着血『色』,留下了一地狼藉。
西班牙的火力虽然削弱,可是从不停止。
犀利的炮弹和准确的铁丸,炮台北面留下了一条条『性』命,甚至尸体积累成小山,然而比定南军火『药』更廉价的人命,还是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挖坑,埋『药』,点燃,撤退,攻击,若是不死,便可活命,还能饶恕无辜的家人。
一路上的杀戮,他加禄人理解了定南军的决心和无情,他们没有退路和出路,只有用『性』命为自己和家人求得一丝生机。
当引线嘶嘶作响疯狂燃烧的时候,他加禄人骇然后退,疯狂远离这片死亡地带。
炮台上的西班牙人和他加禄人,惶然哭嚎着四散奔逃。
阿德拉领着部下疯狂后撤,他们一边撤离一边准备最后的决战。
火『药』还未炸开,海面上的又一轮齐『射』,已经在涌动的炮台人群中肆虐,带来了第一次有意义的重创。
阿尔伯塔少尉,就碎裂在阿德拉的身边,可是阿德拉已经顾不得他了。
因为一声惊雷已经炸开,地动山摇间一片城墙飞上半空,然后变成碎石纷纷飞『射』坠落。一条条裂纹四面延伸,几处北城墙体坍塌倾倒。
他加禄人疯狂了,不怀好意的定南军没有对他们说实话,他们退得不够远,火『药』的引线不够长。
只需要几车的火『药』量被喜欢看热闹的定南军,『逼』着他加禄人多装了两倍。
白烟从地底暴起,大片石头在空中飞舞,整片泥土升腾而起,猛烈的气流变成狂风,炸点附近的几百人都被卷入其中,变成了一片残骸。
他加禄人崩溃了,他们疯狂地向后方跑去。
可是还没等他们速度全开,定边军便扯出上百『妇』孺,在他们面前一一砍倒。
亲人的死亡,让他加禄人恢复了理智,看着定边军开始调整火炮,竟然是直接瞄准自己。
他加禄人不用吩咐,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们翻过身来,再一次向炮台冲去。
无数股人流穿过倒塌的缺口,如同愤怒的海『潮』,在缺口处形成湍急的怒流,再变成漫过的洪水,顶着一片片红『色』的涟漪,将西班牙人和同胞淹没其中。
炮台在炮灰的作用下,终于被攻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