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呯的闷响,孩童被巨大冲势的战马撞飞出去,血喷出口鼻,滚出两圈方才停下来。
希律律——
手中缰绳一拉,战马长嘶,昂然立起,马背上身披着锁子甲的张松荣,一刀劈过冲来的鞑子,连人带头横斩开。
血柱窜上天空,尸骸扑在地上滚动撞进燃烧大火的木屋中,无数的火星、焦木溅起。
噗——
战马前蹄落地,把早已死去孩童的脑袋踩踏犹如破裂的西瓜,流出白白的脑浆。
这一幕,被孩童毫发无损的母亲看在眼里,惨叫一声,顿时昏厥倒地。
张松荣横刀立马,声如雷霆咆哮:“速战速决!”
他后方,厮杀的呐喊陡然大作,数百道身影冲过来,一道道大明将士的身影发出应和的声音,犹如滚动的浪潮,大声嘶吼:“杀啊——”
大火耀眼的光芒里,男人的身体倒下去了、老人也倒下了、然后是孩子……女人留了一些。
帐篷也在大火中倒塌,大明将士仿佛凶狠的饿狼,撕裂了这个毫无防备的部落,吃下了他们。
拂过青草的轻风传来焦臭的味道,天空太阳升了起来,飞鸟受到惊吓一般在盘旋,调头飞走。
轰隆隆——
马蹄飞驰,上百道战马的身影踏过渐黄的草原,正在啃食青草的兔子慌忙的翻身往回跑,钻尽洞里的刹那,马蹄已经从它上方跨了过去。
“准备战斗,不要放过一个。”
李想狰狞的拔出腰刀,仿佛要择人而啮的猛兽,多日的厮杀,已经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性。
“保护好旗主。”
马头兜兜转转,阿图木已经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想要拦截他们的大明将士的血。
好不容易逃脱出来,见到又有阻挡,他抹过血迹嘶吼。
然而下一秒,他头皮发麻的回身驾刀,呯的一声巨响,一口大刀劈了上来,火花都溅了起来,巨大的力道让早已疲惫不堪的他手腕发麻,差点栽下马背。
恍惚间,对方口中发出“再来!”的暴喝,大刀劈断了马腿,血肉骨渣随着刀锋飞溅,战马凄厉长鸣一声,向前方一扑,轰然坠地。
阿图木也在同时跳下了马背,便感到杀意袭来。几乎是反射性的再次架刀,金鸣再响,手臂被震动的一瞬,一只大脚直直的踹在胸口。
岔气的一瞬,手松了下来,压在他刀锋上的大刀偏转,刀背嘭的一下砸在阿图木的头上。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他的视线,周围混乱厮杀的人变得影影绰绰,渐渐看不清了。
跌跌撞撞几步后,身体终于向后一仰倒了下去,怀中藏着一袋金银珠宝一下洒渗血的泥土里。
他偏过头望着洒落的一片金黄,手臂无力的扫过,想将它们归拢。
随后,一道魁梧的身影逼近,大脚抬起踩在那条手臂上,李想双手握刀,俯身看着已经弥留的鞑子,呸了一口,“这是汉人的。”
下一秒,猛的劈下。带血的头颅从肩上弹了出去,在低伏的草地上翻滚。
最后一抹视线中看见族人不断的倒下来,也偶有大明将士被杀死,但毕竟少数。而每一个族人都在为活下来,拼命的想杀死对方。
没用的,人家以逸待劳且人多势众,达尔罕旗完了。
最后迷糊瞬间,听见中间白发苍苍的旗主巴拉珠尔在大声哀嚎,为什么?
战斗很快结束,逃出来的一百多人皆倒在地下,将士们正在熟络的进行战场补刀,防止有人装死,唯独留下巴拉珠尔一人。
“汉家百姓岂能让胡儿随意欺凌杀戮,难道不知汉人只衰落一时,不会衰落一世。自酿的苦酒自己喝,现在只是利息罢了。”
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秦浩明在身边通晓蒙语的奴隶翻译下,大声呵斥。
“利息?”
听完奴隶的翻译,巴拉珠尔浑浊的眼泪落下,大明的军队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勇气和实力?
可是不管如何,他们达尔罕旗被灭族却是无疑了。
“把这老家伙处理一下,其他人继续搜索,断不可留下一人。”
前面的喧嚣已然结束,那意味着战斗顺利完成。一个残留的旗主没有审问的意义,留着也是累赘。
秦浩明跃身上马前,对李想抹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所有人立即让战马休息,打扫战场,将箭矢回收……”
传令兵骑马绕在修罗场战场,将命令一条一条颁布下去。
脚下的泥土一脚一个血色的脚印。高大黑色的战马迈着蹄子缓缓走进这里。马蹄停下来,陷入了已经松软的泥土中,挤出暗红色的液体来。
草原边上的水潭飘着几具尸体,随着水波起起伏伏,殷红的颜色荡在岸边的泥沙上,渗透在茅草的根须中。
空气里血腥的气味弥漫,有几名伤重的人支撑不下去了,尸体被大明将士抬走,引得众人一阵伤悲。
只是手里长枪愈发用力朝鞑子尸体捅去,眼里含着泪水大骂,“狗日的鞑子。”
视野之中,战马上的身影已经拉开弓弦,尸体堆中,一个被砍断了手臂并未死去的鞑子女人痛苦的呻吟着。
挣扎着想坐起来,被箭矢噗的钉在她胸口,方才无力的垂下脑袋,死透了。
这是张松荣今年训练的骑兵,可瞧他现在气定神闲的范,有谁相信他是新兵?
还是他们的适应能力强啊!
秦浩明内心感慨着,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缓缓前行,脸上却不动声色。
没有办法,毕竟是和平时代的军人,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修罗地狱。
对他而言,成年壮汉的尸体还好说。可老人白发锆首的头发,小孩的断肢断臂,女子四处翻滚的头颅,甚至还有孕妇……
这就是战争,没有军人没有平民,只有杀戮。
秦浩明脑海里想着嘉定三屠、扬州十日、两湖填川,方才能让自己的心坚硬起来。
不想被融入,那就只有主动融合他。
简简单单一个民族大融合后面,是多少血淋淋的仇恨厮杀。
同族尚且杀得你死我活,何况是异族?
怎地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