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做点什么?”
李惊蛰满脸讶然,社会体制如此,传承千年,自己能做什么?
“一人力薄,众人力长!唯有联合天下商家,规范行业规则,形成合力,方能在今后社会有一席之地。
其中,肩吾可以担任商业会长一职,与朝廷一道打击取缔无良奸商,树立商业体系,自然将赢得社会尊敬。”
商业是今后社会发展的趋势,历史上由于建奴取得政权,让明末的商业发展进程被迫中断,以至于社会发展落后西方世界。
让一度领先社会几千年的华夏落后西方几百年,让人扼腕叹息!
李惊蛰如果能言行一致,用于任事,倒是他计划中的一个不错人选。
“行业不同,规模不等,人心各异,何其难也?”
秦浩明的理念让李惊蛰眼前一亮,心情火热。但随即想想自己的实力,朝廷的派系争斗,很快摇摇头颓然说道。
现在每个商家后面都有朝廷大佬罩着,纵使秦浩明全力支持,也不过是在区域内争霸而已。想要拓展到大明全境,毕竟力有不逮。
很好,秦浩明暗自点点头,不盲目不自大,善于思考,有前途,值得慢慢培养。
“莫为浮云遮望眼,风物长宜放眼量。
喝酒,今后的事再说。边关苦寒,比不得金陵繁华,肩吾请多担待。”
秦浩明洒然一笑,端起酒杯,现在讲这些为时过早。
不过,留一个火种在心中,随着实力的发展,野心将不可自抑。
商人逐利的本性不会变,最具有侵略性,扩张连锁往他国发展,倾销商品,都商业的特性。
或许,这也是当今汉人最需要的特性。
“秦督说笑,肩吾走南闯北,风餐露宿,享过福,吃过苦,可没有秦督想得这般娇贵?”
李惊蛰夹起大块的牛肉,腮帮子不停的咀嚼着,只是所夹牛肉过大,甚是费力。
秦浩明看来暗自好笑,是个好强人。
春夏交替,北地夜晚微有凉意。
席间二人不以为意,一个健谈,一个倾听,仿似多年的至交好友,菀豢诰疲就着大块的牛羊肉,倒也不亦乐乎。
听到张云这小子天天叫嚣着要跟他一起上战场,还特意托李惊蛰带信告之。
满满的几页纸都是阐述同一个问题,而对于开荒垦田等民事只是一笔带过。
秦浩明的心里充满暖意,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这个时代是永恒的主题。
是要让他四处磨炼一番,没有从将卒做起,怕将来成就有限。
也不知这小子把护卫队训练得如何?
柳如是则只有短短一页纸,满满的思君之情跃然纸上,业尾泪痕点点。即使秦浩明心坚如铁也不由得柔肠百转,辜负佳人矣。
只不过这个叶绍梅怎么一回事,为何会出现在他们的私信中?
卢欣荣和余佑汉的信件则由于保密需要,不便详列数据,故而只有短短几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不过临浦他是放心的,卢欣荣有统筹全局的能力,余佑汉知兵事,性格沉稳。
而张云有冲劲,肯吃苦能学习听得劝,有卢欣荣和余佑汉的辅助,无堪大忧!
就是董长青一人有伤在身,在山东德州独立打拼,性格耿直,身边只有百余天雄军,才让他心里挂念。
好在两地相距不远,若有事情,赶赴方便。
“好,好,好!到时还要劳烦肩吾带几封回信。”
组建自己的通讯网络迫在眉睫,不然误事矣!
“愿意之至!”
崇祯十二年三月二十八,济南府码头。
芦苇轻摇,
星夜黯淡。河边的杨柳在黑暗的风中摇曳着,老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河边的芦苇丛中,百余人隐匿此中,只有低沉的呼吸声。
董长青身穿黑衣匍匐在阴冷的河泥中,将腰刀横亘于头前,手弩放在右手边,耳里听着溪溪河流水,心里沉思着。
他是二月初带伤赴任山东正五品守备,之后驻防德州。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发现要想在德州发展,倪宠的存在,已经严重阻碍他前进的道路。
或者说,有他在,德州没有他的事情。
作为河道总督,倪宠和他互不统属,双方兵马地位相差无几。
然而,事情并不是兵马多寡的问题。
倪宠扎根济南、德州多年,故旧下属无数,关系错综复杂。
德州府衙、商户、帮派及地方大户,俱以其马首是瞻。
故而,刚驻守德州府的董长青,自然被众人无视。想从哪里收点保护费或者说在当地布局,皆绕不开倪宠。
应该说,因为有把柄在秦浩明的手中,且他又高升宣府总督,倪宠平日里对董长青礼节上从未缺过。
德州怡月楼首席红牌,怜月姑娘也是在他的张罗下,敲敲打打送进德州守备府为侍妾。
可惜,这一切不是董长青所要的。
快速掌控德州府,形成临浦和宣府之间的中转站,这是当初秦浩明给他的任务,时间是一年半。
如果不是倪宠在德州势力根深蒂固,董长青有考虑过徐徐图之。
奈何时不我待,双方若是在今后争地盘的时候,起了龌龊,恐怕想下手,就有人会开始怀疑。
早晚要做,还不如在蜜月期,在外地来得方便。
突然,前方传来老鸹声声急促的喊叫。
“什么人!”
负责前头探路的河道士兵刚喊出的瞬间,前方黑暗中风声迎面而来。
下一刻,他已经紧紧的捂着喉咙跌落马下。
马声长嘶――
随着阵阵呼啸声,三轮手弩打击后,倪宠的卫队瞬间稀稀落落,许多人跌入马下。其中不乏有战阵经验的亲卫自动滚落马下。
遇袭伊始,倪宠哗的拉开了车帘,火光划过眼帘,收缩的瞳孔中映出前方的景象。
一瞬间,前方几辆马车轮轴飞舞,已经倾斜在了半空中,其中一匹奔马也已经四蹄翻飞。
刀光从前方划过了这畜生的侧身,延伸过驾驭马车的那名士兵,血光已经冲天而起,在低速奔行下,看来就像是朝他眼里扑来。
而最前方的,还是那已经在倾斜的车体上借力的黑色身影,身影在空中放大,双手握刀,已经做出了全力挥砍的姿态。
跃过五六米的距离,在马车疾驰中,瞬间拉近!
倪宠身边的御者已经全力拉出了刀,然而还没能摆出适合阻挡的姿态,金属相触,火星一闪,血水冲天而起。
“是谁?”
黑暗中不停想起倪宠亲兵的喝问,可惜没有回答,只是残留的火光中传来阵阵的腰刀入体的声音。
轰然巨响,人影如同炮弹般的贯穿马车,半个车厢碎裂飞舞在河道上。
两道身影滚落地面,迅速拉远了与马车的距离。
其中穿黑衣的男子手驻腰刀,缓缓的站起身,身上流着血,那是旧伤复发的缘故。
另一道人体已经跌落地下,骨折肉碎,远远的留在了道路上抽搐着,浓稠的鲜血朝周围蔓延开去。
“为什么?”
倪宠望着并没有蒙面的董长青,嘴边血水潺潺,眼中不甘的问道。
前面,人数越来越少的亲兵拼死想杀过了救他,无奈,穿黑衣的人不仅人数比他们多,战斗力也比他们强太多。
“你挡路了。”
董长青无奈的叹息一声,手中腰刀一挥,无边的黑暗瞬间涌上倪宠心头,再也无任何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