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讨了自己片刻,张海峡无奈道:
“那老大你觉得这样行不行,直接让山字辈那些通知杨家那边的人,董寻死在实验室,把两件事分开定性,至于杨家那个崽,让张海荨自己封口处理不要传到家里,我们就当不知道。”
虽然照理这种遗落的有族血的血脉是要收回的,但老大至上嘛,不管了,等张海荨恢复了自己处理吧,
而且他这位一表三千里,互相不对付的老姐在实验室这些年的教训,实在已经够深刻了。
想也不想,张麒麟果断一点头,闭眼休息。
见旁边张麒麟已经半放松身体真的是在开始休息,还有话没说完的张海峡只得无奈住嘴,
“老大,谢谢。”
他把这句话再度藏回心里。
怔怔的重新看回面前两个人,他思绪逐渐飘散,
现在就在他右前方已经再度昏睡的人,就是曾为他收拾了无数次烂摊子的他的侄子,张海年。
张海峡想过对方是死在找到他的路上,也猜测过他的尸体会在哪,甚至前往格尔木疗养院也是因为追到了相关的蛛丝马迹,觉得那里会有相关人员被囚禁。
可惜没有,那里已经被彻底废弃,他是被骗了,
但是他老大帮他把要找的找回来了,又一次。
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家侄子的头,对方没再像从前一样皱眉瞪过来警告他,张海峡却还是一笑。
人出来了,又还活着,很好了,
好到像是一个让人不愿意醒的梦。
确认般的又看回张麒麟好一会,张海峡终于也缓缓闭眼。
车上平静下来,另两名小小张借着车窗模糊景象瞟了眼,摘下耳机开始干活,
嗯,还有顺带欣赏一下族长睡颜,
只是顺带,真的。
张家人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与沉默的,除了某些意外时刻。
比如第三辆救护车上做看护的张隆六,还有正躺着的,神志还算清醒的张海鲜。
张海鲜是曾经的2号实验体,也是曾经营救张隆六失败的营救者之一,
营救者里也只有他活到了现在。
听完张隆六的叙述,张海鲜没什么表情,只平淡道:
“新族长救了我们,实验室里有8个活下来了?”
张隆六沉默着一点头。
“还不错。”
张海鲜如此评价道。
那淡漠语气会让所有不知情人士听到后都觉得这人无比冷血,但张隆六不会。
张家人往往极度理智,情感淡漠而稀少,但不至于一点没有。
只是如果不能彻底淡漠生死,无视一切痛楚,让意志坚毅如不变的玄铁,是无法在那座实验室的各种非人实验里坚持到现在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本就稀薄的情绪,又还能剩下多少呢?
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张隆六才道:
“医生说你的身体神经已经大部分被破坏瘫痪,肌肉彻底萎缩,以后可能只能在床上了。”
他痛楚道:“……是我的错。”
“我是自愿的,他们也是。”瞟了眼张隆六,张海鲜重新看回天花板,仿佛被告知瘫痪的人并不是自己,清淡道:
“死了的就是技不如人,再加有点倒霉。”
“而且我们现在还有人活着。”
张隆六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
“我知道。”所以他会努力的,继续活下去。
扭头看了眼旁边还在睡着的人,张海鲜很快确认了对方身份,
本家人不多,大家又都难免沾亲带故的,即使不记名字,脸总是见过的,
比如这个,他不但脸熟,居然也记得名字。
好像是叫张海梁?
能让他到现在还隐约想起来点片段,对方当年在本家内族里估计也是号人物。
“其他几个都是谁?”
张隆六想了想,挑了几个印象深的道:
“九叔公家早年出走的张海荨,张海峡他那个负责内族族务烂摊子的侄子张海年,跟张海燕同时拒婚的张海梁……另几个也都是精英,我有印象。”
“大都是刺头。”
听完,张海鲜如此点评。
也是,刺头大都是狠角,不然哪里能在张家刺起来,哪怕那个时候家里已经是彻底的断坡路。
就连张隆六,曾经不也是个极骄傲的人物,说话和现在小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沉默了一会,张海鲜又道:
“你那辈分的都走了?”
“嗯。……外面,不知道。”
“那些尸体呢。”
“族长让张海峡负责,张海峡转包给了山字辈的一个人,因为还有些散落出去的,全部回收还要些时间。”
嗯了一声,张海鲜闭眼不再说话,
直到十分多种后,他才又道:
“一会我想见见新族长。”
张隆六张了张嘴,却犹豫了片刻,
好在张海鲜一看就懂:“不是求血。”
愧疚看了眼张海鲜,张隆六道:“下车后族长应该会过来看看,如果没来,我帮你请他。”
…………
除了这里,车队最后一辆越野车上,张海盐他们也在聊天。
当然,基本是张海盐自己在说,
“干娘,今天一看,我觉得我们的竞争对手好像有点多啊。”
“活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我们家原来真有这么多人。。。不可思议啊。”
正在洗头的张海燕压根没理他,一边端着盆的张百八和正在侍弄蛇的张小蛇更不会了,
而张千军在开车,张万马同样在另一辆车当司机。
至于张海侠,人家在副驾驶座透气,他的鼻子太灵,闻着车里的各种味道相当不好受,正专心少吸气转移注意力。
但没人搭理完全影响不了张家搞笑担当之张海盐同学的自娱自乐。
他自顾自板着手指头在那数数:“今天族长这一声临时令下,当真是有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架势了,嗯,那些老外不能算,张海峡那加他就是九个,我们这又有7个,救出来8个被抓的还没上药,还有一群阴搓搓截胡我们功劳的藏在兵群里找不出来……”
他突发奇想:“亲朋好友突然就变多了,拜年拜得过来吗?全家都停摆,那族长那样的,整个年不会什么都不做光收礼陪笑致意,那也太惨了吧?”
眼里闪过抹追忆,张海燕终于发话了:
“张家内族没有拜年过年的说法,也从来没有无任务的闲人,一定要说,那就是会跟着外族挂几个灯笼。外族稍微好些,但大部分人也回不来。”
她摇摇头:“现在都是过去式了。”
“可现在族长不是回来了嘛,”张海盐坏笑一下:“回头找族长建议,我们也与时俱进开个家族年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一擦湿漉漉的头发,张海燕平淡道:
“活下来的本家人太多了,我们认下的这位明显也没有正式举办过上任仪式,在我们新的高低次序还未定前,你敢开年会就是想被打。”
“而且,”
她皱起眉,倒是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个洛斯菲勒,到底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