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鹰逆离了自家修行的恶林,忽地想起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除了自家长大的雁荡山,自家所认识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
至于昌平城,简直就是一个伤心之地,各种乌七八糟的琐事拌着自己修行,便是寻了个宗门也是妖怪窝子,怎能够有好的念头。
当下便向小桃园飞去,准备寻一寻那希夷先生。
这鹰逆纳地巽阴煞为根基,此刻又是凝灵大成,一身法力浑厚无匹,可是青罡炼岳决上却没甚飞行之法,此刻虽能架风御空,却是凭着一股子蛮力强行将自己给托起来,耗费法力不说,便是飞行速度也令人着急。
鹰逆心中嘀咕了声:“这便宜师傅也不说授我一门飞行之术,只怕我去找他询问,又会丢给我一个‘自己能飞还学什么飞行之术’的搪塞话语。”
“罢了!”鹰逆这边叹一声,化为本体直冲云霄向小桃园飞去。
这一行便是足足近有一天,才到了这小桃园。
远远落于地面幻化为人身的鹰逆朝小桃园内走去,这般桃园之地到也称得上热闹,一群人依旧聚在那巨大梧桐树之下。
对弈之人,仍是那张姓老头与李姓老头,这三年过去,这些人似没人任何变化一般。
瞧到鹰逆的到来,那李姓老头嘀咕了句:“呃,这不是几年前来求仙的那个痴娃吗?怎地又来了,我都给你说了那希夷先生只是一个大夫,不是什么仙人。”
“谁说的,那希夷先生就是仙人,我都见过了。”
“定是眼花了,才在这里说一些怪诞之事。”
鹰逆听得他们拌嘴,觉着有趣这便有心去逗他们一逗,当即架起滚滚恶风拔地而起,直奔那二愁山而去。
徒留下一众老头目瞪口呆。
待鹰逆离去许久后,那李姓老头才问了句:“这人所架之风如此凶恶,到底是妖怪还是仙人。”
“定是仙人了,你不是不信这些怪诞之事吗?”
“那是之前没有亲眼所见嘛……”
似乎这一刻,这张李二人才第一次达成统一意见。
而鹰逆来到二愁山上空,却是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景,他所认识的希夷先生是一人独居,任何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而此刻希夷先生外面的药圃中却是有着不少人在忙碌。
显然这些年希夷先生也改变了一些自己的习性,空出更多的时间用到修行上面。
不待鹰逆思虑,下方便传来郎朗之音。
“不知何方道友来访,希夷有失远迎。呃……这不是贤弟吗?你的进境竟是如此迅速。”
简短的对话,鹰逆已经来到了希夷先生身前。
希夷先生瞧得自家兄弟,也自是亲密的上前握住鹰逆之手,将之往屋内引去。口中不忘问道:“你似乎散功重修了?去走了老一辈的凝煞一途?为何要选这么凶险的路子。”
“哈!我那师傅见不得平庸的徒儿,这便不好与他添堵,只得分外努力了。”鹰逆哈哈笑道。
两人相谈甚欢之际,忽地一人影窜了出来,似有八/九岁的模样,上前猛地抓住鹰逆唤了声“大叔”。
鹰逆定睛瞧了一会儿,这才恍然,问道:“昊儿,你不在周家镇,怎地跑到希夷先生这里了?”
听到这话,那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希夷先生也是有些惊异的问道:“你们认识?”
鹰逆心思何等活泛,看到李昊的模样,便猜到了怎么回事,问道:“发生了什么?”
“两年前有一禾山道的高人路过周家镇,说是自家徒儿死在这里,便一番询问后,将这怒火洒在了这些凡俗之人身上,一时间整个周家镇都成了鬼物的乐园,我也是察觉到了那里的阴气过盛,才去了一趟,也只救出了寥寥几人。”希夷先生叹道。
鹰逆闻言皱眉道:“这些修士行事这般肆无忌惮,就没人理会吗?”
“但凡踏入此道之人,有几人有闲工夫出来管这些琐事,不都是忙着修炼堪破境界。便是看到了也不一定去理会,凡俗与仙道始终有着巨大区别,那人为自家徒儿报仇,别人到也不好多说什么,又不是那些丧心病狂之辈用生人祭炼魂魄,自然不会有人寻他晦气。”希夷先生与其解释道。
“其实他这般行事也只是小恶,称不得大恶。有一些修士为了炼罡,故意挑起两国战争,然后去采纳兵戈之罡气,这般才是罪孽深重。”
“兵戈之罡气?”鹰逆愣了一愣,却是没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问了一句:“周家镇当时有多少人殒命?”
“怕是最低也有三百多人……”
“如此说来,这三百多人皆是因我而死……哥哥,你先坐一坐,我去寻一寻那禾山道之人。”鹰逆忽地起身说道。
希夷先生慌忙上前阻拦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只怕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寻得道那行凶之人。”
“总要寻上一寻,心里才踏实。”
“如此,为兄只好与你一同了,如果有什么冲突,也好在一旁助拳。”
就这样,两人没聊几句,便匆匆的架起祥云向周家镇驶去。
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希夷先生早以到了炼罡初期,此刻与鹰逆一同飞遁到也不显得吃力。
鹰逆往日步行半日才从周家镇到小桃园,此刻却是只用了一刻钟便到了周家镇。
只是此刻的周家镇比鹰逆当时所见更加荒凉,长期无人打理早已荒草遍布,许多房屋也已经坍塌,看上去凄凉不堪。
此刻这里别说是人了,只怕是鬼也没有,显然那禾山道的修士一番泄愤后便已经离去,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
鹰逆便与希夷先生一同在周家镇搜寻了一阵,随后又去觉阳村查看了一番,毫无线索后,只得无奈的回到二愁山。
此刻,李昊与一些人正聚在一团等他们的归来。
鹰逆细细一瞧,那孙得喜似乎也是希夷先生所救之人,他身边立着一个有些跛脚的妇人。看来当初他所说的家里有一个跛脚的妻子竟然不是骗自己。
见到鹰逆归来后,这几人慌忙跪了下来唤道:“请鹰仙长一定要替我们主持公道啊!”唯独李昊一人直挺挺的立着。
“你们可知那行凶之人名讳,此事,我事后自回与他计较。”鹰逆面布阴云的说道。
“林缚,那道人叫林缚。”
“大叔你说过收我为徒,不知何时才能跟你学艺。”李昊忽然开口问道。
一众人都是有些艳羡的瞧着他。
鹰逆思虑的片刻,道:“你先跟着我兄长希夷先生学习,等我将这些琐事处理完毕,便亲自教你。”
鹰逆本意是来与希夷先生好好叙旧,出了这档子事情,也就没了什么心情多聊。两人闲聊了一阵,希夷先生便开口道:“既然贤弟心中有事,便去处理了就是,日后有空,我们再聚。”
“却是有些对不住兄长了。”鹰逆起身朝他行了一礼,便不做停留,拔地而起。
鹰逆离开了希夷先生等人的视线后,这才幻化为原形,朝着荡燕山奔去。
一路上路过小回村,远远的打量了一番大牛一家人。
路过无小花栖身的平王庙时,去瞧了一眼,却是已经又重新摆了一尊供像在此,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一个跟无小花一模一样的兄弟,如是这般到也有趣。
随后又途径花栗镇,看了看那个一脸笑意的老者,老太太的离去虽然压垮了他的腰背,缺没能抹去他的笑容。
最终一站自然是回到雁荡山去寻一寻猪八/九兄弟两人,却是从一些小妖口中得知,这两位大王,两年前已经下山寻道去了。
如此这般,鹰逆便收了所有浮躁的心思,一路疾飞直奔姜玉阳栖身的恶林之中,静待自己修炼有成,再去寻那禾山道的林缚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