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兽人一直以残暴好战且悍不畏死着称,但今天的兽人偏偏给阿瑟一种送死的感觉,至少也是不计生死,以命换命,虽然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奥格瑞玛是阿瑟真正意义上的老对手,他对这位出身虎族的兽人元帅就算谈不上特别了解,至少也是相当熟悉,这些年他手下不知有多少联盟士兵丧命在奥格瑞玛所率领的兽人的屠刀之下。
久经战事的老元帅有着远超普通将士的敏锐嗅觉,他本能地察觉到兽人必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阴谋。
去年格洛瑞的教训犹在眼前,他不禁开始担心,联盟内忧已经显现,现在外敌又极不安分,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恐怕稍有不慎,联盟覆灭就在顷刻。
但愿命运之神垂怜,让联盟平稳度过这段艰难时期,但当他微微转头看向身旁的阿尔弗雷斯之时,却不禁更加担心,公爵的状态实在堪忧。
令两位联盟统帅忧心忡忡的奥格瑞玛此刻也很恼火。不怒自威的兽人元帅比起去年更显沧桑,尽管去年兽人军队大胜,狠狠地咬了格洛瑞一口,但更多的赞誉却属于萨维尔,率兵攻打自由联盟的奥格瑞玛因为损失惨重并未收获荣耀。
至于战略选择,服务大局,为行动成功提供必要条件,吸引敌人注意等等,则完全不会被头脑简单的兽人王国子民看在眼中,哪怕是国王基尔罗格也有意无意地忽略奥格瑞玛的功劳。
多年积累的威望不会因为一时的荣辱而消散,在军队之中奥格瑞玛依旧是令兽人敬仰的王国元帅,好在他似乎也完全不在意军功。
或许他不计个人利益,一心只为全体兽人的生存与发展;或许他颇有城府,本就军功卓越,如果再立大功,恐怕会功高震主,所以刻意为之。
不过这不是奥格瑞玛心情糟糕的原因,真正让他恼怒的是他眼前的这个人类,一个神神秘秘的自称第五使者安魂者马尔萨斯的家伙。
他将自身完全笼罩在一件奇异的黑袍之中,黑袍不同于一般的法师长袍,除了繁复难懂的纹路外,还绣着一种十分特别的花种——水晶兰。
或许是因为整日呆在阴影之中,马尔萨斯的脸色异常苍白,恐怕与传说中的可怕怪物吸血鬼不相上下。
他两腮塌陷,脸上好像只有一层皮而没有一丝肉,两只眼睛一高一低,鼻子挺立如同山峰,这幅奇特容貌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以人类的审美而言,马尔萨斯的尊荣实在无法让人恭维。但看在兽人眼中,人类都是一副模样,所以奥格瑞玛不会因此而态度变得更加恶劣,他的态度已经足够恶劣。
“马尔萨斯使者,到目前为止,我仍没有看到哪怕一丝你所说的效果!英勇的兽人战士不畏死亡,却不能无谓的死亡。你,必须要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
奥格瑞玛说的是标准的人类语言,绝大部分普通兽人都不会人类语言,但是王国的上层却几乎没有不会人类语言的,这对于他们享受“兽生”十分重要,毕竟如果语言不通,将对他们学习桑赛特贵族的奢靡生活产生相当阻碍。
虽然奥格瑞玛不是那种只知奢靡享受的兽人,但作为进攻人类的军队统帅,为了了解敌人,为了胜利,他也必须掌握人类语言。
一如他的相貌,马尔萨斯的声音同样嘶哑难听。
“元帅大人,或许您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要说,您缺少了一种上位者所必需的素质——耐心。
虽然我们身处不同种族,但与您的相处令我十分愉快,所以我其实非常希望您能够有一个美好远大的前程,现在的地位实在无法与您相匹配。
嗯,兽人国王应该不错,您觉得如何?本人十分乐意助您成就一番霸业,不过您需要有一点点耐心。”
奥格瑞玛更加愤怒:“你这个卑鄙的该死的家伙,收起你那卑劣的手段,不要到哪里都想着玩阴谋、搞颠覆,团结一致的兽人不是你这个人类能挑拨的。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要你回答我。”
马尔萨斯似乎有些委屈:“元帅大人,您的话语深深地伤害了同盟者的感情,如此不信任伙伴对于合作是极为不利的,难道现在这种时候,您还怀疑我们的诚意吗?”
“人类,我从未信任过你,以后也永远不会。如果不是去年你们用行动证明了,你们的确暂时有助于兽人,而且还有萨满和国王同意,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废话吗?
至于你们那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只要无损于兽人的利益,我懒得去管,就让莱肯去操心好了。
但是我必须警告你,如果你们胆敢有任何针对兽人的不轨图谋,那么我敢保证,就算找不到你们这群神出鬼没的家伙,你们任何的阴谋也休想得逞。
还有,我不想再多说一次,给我一个答案,我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奥格瑞玛的忍耐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马尔萨斯也看出了元帅可能随时会暴走,干脆利落说道:“十到十五天。
昨天开始已经有一些微弱的效果显现了,但您要知道,这可不是面对面的决斗,否则我一个人足以解决问题,根本用不到如此麻烦,虽然我很喜欢不用亲自出手就能解决掉那些毫无存在意义的废物。”
奥格瑞玛并不关心马尔萨斯的喜好,而是进一步确认道:“唔,之后的攻势不可能都像今天这样猛烈,会不会有影响?”
“没关系,只有开始时需要巨大的灵魂能量,只要开始几天都有今天的八成效果,之后保证每日都出战,那就一定没有问题。”马尔萨斯信心十足。
……
惨烈的大战暂时落幕了,望着有序撤退却仍“意犹未尽”的兽人士兵,还有倒在战场上的无数联盟军尸体,阿尔弗雷斯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他双目几欲喷火,牙齿紧咬,拳头攥得发白。
他的不甘与怒火无处发泄,狠狠地转过头,却看到一双眼睛淡漠地盯着他,尽管那双眼睛已经因衰老而有些浑浊,但同样因历经沧桑而显得睿智无比。
无需言语,两人都十分清楚对方的心思。凝视半晌,公爵重重哼了一声后走了。
老元帅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担忧之色更浓了几分。
所有出战的士兵都在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或许还有大战。
代号一同样在军营之中休息,帕佩特瘫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魔像傀儡,不知疲惫的魔像傀儡也累了,哼哼唧唧对着杰克喊饿。
杰克干脆利落地把魔晶丢给帕佩特。
本以为经过上次的魔兽大战的锻炼,自己心态已经足够好,可以直面战场,直面死亡。但当杰克亲身参与到这场兽人防守战时,才发现自己还远不够坚强,要学习要接受的还有很多。
杀死疯狂魔兽的感觉,完全不能和杀死智慧生命相比,虽然知道入侵联盟的残暴兽人都该死,但事实上这是杰克第一次杀“人”,而且是杀很多“人”。
在紧张的战场上没时间多想,现在却不免有些“害怕”,这无关勇气,而是一个正常人本能的生理反应。
回想起一个又一个倒在自己身边的联盟战士,杰克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此刻的他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团长,而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杰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现在没有大叔可以依靠,也没有那个好姑娘开导他,而且还有一众信任他的团员需要他带领,他必须要坚强起来,担负起自己责任。
贝克不声不响地来到了团长面前。
杰克看到他就明白了他是来认错的,贝克在战场上的异常表现确实令大家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好在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对于为什么贝克这次的失常,杰克直觉跟自己之前那次情况并不一样,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杰克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他感觉有一些什么东西隐藏在自己的身体之中,也许会经常出来捣乱。
而贝克远没有自己那么严重,他只是有些理智失常而已,看样子应该是十分痛恨兽人的原因。
杰克并不想做出什么处罚,身为团长的他犯错必须做处罚,这样才能服众。
但如果是某个队员,杰克就不想那么认真,他们这个非正式的只有几人的小佣兵团,还远不是需要考虑严明纪律等问题的时候。
不过他知道以贝克的性格恐怕说不出什么认错认罚的话,只会以现在这样的行动表明,他只好做做样子。
“你的行为给团队带来了极大的风险,所以必须接受惩罚,我之前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接下来有任何危险你都要顶在前面。”
贝克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点头。
与爱丁堡的严峻形势不同,瀚阑要塞的情况要好得多,兽人只是象征性的发起了几次进攻。
因为两线作战的关系,兽人向来只会选择一个方向作为主攻,若非是兽人士兵战力非凡,这只能是找死的行为。
虽然收到了爱丁堡那边的战况报告,但亚历山大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反而是严防死守,不给兽人一丝机会。尤其是临近边境的几个行省,都留下了大量的布置,即便再出现去年那样的情况,亚历山大也有信心能够及时应对。
在与联盟的合作这件事情上,大皇子没有因为他父亲无所谓的态度而轻视亲自到来的埃德温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