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任务1:三军阵前,谁与争锋,开启。】
粮草准备妥帖,彭大这个主将却来赵均面前请辞,着实让赵均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此时赵均急于应付竞技任务,只得草草如了吴氏兄弟谋划,却也将副使之位给了刘大胆,让其去见见主君。
要重新整编九横山众兵将,刘大胆在此横生枝节,还不如令其跑清远一趟。
这对刘大胆算是意外之喜,得了赵均警告的吴氏兄弟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赵均处理好章程,正好交予彭大执行,这让原等着赵均质问的彭大,一时心下忐忑,却只能先完成交代的任务。
赵均离了吴家堡后,彭大终于忍不住了。
彭大匆匆穿过长廊,往最靠外的一圈客房走去。
吴家堡是按照魏晋南北朝乌堡建制,最外围是高高的围墙,正面开门,上建一门楼,门侧各出一斗拱,墙院内设复墙,院四周有围墙,正面大门为透窗,门檐上建两层门楼。
坞壁四隅为两层角楼,门楼与角楼间有飞栈相连。
主楼由主人居住,贵客的房间也安排在此处,而四角的角楼中住的便是乌堡民兵,仆人则住在西巷围墙下。
彭大去的客房,却不在主楼,而是在一处复墙后,专门用来招待世仆的地方。
彭大走到门口,却没有直接扣门,似乎对待会儿想要见之人,有些畏惧。
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虽然衣着朴素,但也不是普通人家穿用的起的衣料,花白的发丝间还戴着一只金簪,说是仆从,却双手芊芊,说是女郎,却少了一份养尊处优的尊贵气质。
“冬郎,怎么见了姨母还不见礼,离了吴氏便忘了礼教吗?”妇人语气威严,显然是做惯了训斥人的角色。
看来这位彭大的姨母,怕是世仆中地位颇高的存在,也怪不得有那样一身气度。
彭大条件反射弓下腰去,最后却僵着身子,想要重新直起来,却似乎已然没有了那份傲骨。
索性自暴自弃,全了礼数。
“姨母这次来的也太匆忙了些,你可知你这一来,几乎毁了侄儿的前程。”
彭大自然是有怨气的,若不是被吴家兄弟抓住了把柄,他怎么会主动在赵均兄弟面前,辞了送粮的任务。
原本赵均兄弟为了照顾他,最后反倒是他拂了其好意,这让他之后如何面对赵均兄弟,如何再舔着脸继续呆在赵均身边。
若是姨母不突然来吴家堡,吴家兄弟就不会笃定了他的出身,如果不是姨母逼他屈服主家,他又怎会将自己渴求的机会让给旁人!
这都是姨母突然而至的错!
赵均兄弟有事暂时离开,仍旧对他托付信任,这如何不令彭大愧疚?
这一切光明的前景,都被姨母一人给毁了,难道还不允许彭大有几分怨气?
原来之前赵均本驳了吴家兄弟的提议,将送粮的美差交到彭大手中,没想到不过一日,彭大的姨母便到了吴家堡,逼着他亲自去见了赵均,将这任务拱手让给了吴家兄弟。
甚至还因为他敢与主家争功,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是,他曾经是吴氏的奴才,可一旦觉醒了军阵,他便是自由人了,为何姨母还要求他以世仆的身份自居。
这是彭大最大的痛苦,他原以为只要解决了这处隐患,他便能站着过下半生,没想到姨母的到来,不过是轻飘飘一句交代,就足够将他打回原形。
“你这是什么态度,若无我的脸面,你能得到主家赐下的雾珠,成了武将?此时反倒来嫌弃你姨母世仆的身份,果然是养了个白眼狼。”
“你也别委屈,一日为仆,终生为仆,若没有吴氏,我们全家都只有饿死荒野的命,没有我们姐妹,哪里来的你的性命。
此时你不想着报答长辈养育之恩,反倒责怪长辈失了良家身份,让你一出生就是个奴才,这不算忘恩负义?”
彭大的姨母可不是她母亲,那一家子都是憨憨,父亲一门心思跟个老黄牛一般劳作,却不让主家知道辛苦,可不就是完成了应做的本分。
彭大的母亲更是个傻的,她这个姐姐姿色远比她出彩,却一心只愿找个奴才做正头娘子,以至于自己的孩子也摆脱不了奴才的命。
她跟在主母身边,那是一步步过关斩将,吃了无数苦难才换来的。
若不是她一生未嫁,不曾有后,如何能将雾珠便宜了这个外甥。
当时外甥捧着雾珠是怎么给她保证的,要好好孝敬她,要为她养老送终,这才隔了多久,心都变野了。
“姨母,我不是也不曾驳了你的面子,我让了两位吴家少爷,我将我的未来,我的前程都送了出去,这难道还不能让你满意!”
彭大很清楚的感觉到,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最接近权势的机会,却因为姨母的一句‘安守本分’给葬送了,此时在姨母面前,他难道连一句抱怨都没有资格说了吗?
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送了,最后那两位公子不也没有守住,最后便宜了新加入的刘大胆。
“冬郎啊,两位吴公子哪怕是旁支的旁支,也比我们这些下仆地位高,你怎么能以卑犯尊,这是取死之道啊。
今日姨母说的你听不进去,以后便知姨母都是为了你好。今日你拿了这份功绩,难道他日就有本事守住了?
既然是早晚要浪费的东西,为何不将它交给真正会利用的人?”
“冬郎啊,哪怕是为了你的母亲,你也不该如此,想想你的妹妹,她还等着你出人头地给她撑腰呢。”
“冬郎啊,你是我的亲侄子,难道姨母会害了你,姨母活到这个岁数,见识比你多的多,自然能做出更明智的决定,你只要听姨母的,姨母保证你的未来,比你自己单打独斗好得多。”
彭大下意识眺望远方,可惜被高高的城墙挡住,他若是能站在主楼上,怕才能看到远处的风景。
难道他的一生,真的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终点,他的所有努力,不过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