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里觉得阿敛就是一个无趣的人,明明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偏偏整日端着个架子,当自己是个老实规矩的。
果然从神族出来的,都不怎么正常。
太压抑天性了。
他以后一定要离神族远一点,没得被传染了。
清理好了花房废墟,司里去打水洗脸,回屋重新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白色的。
之后又熟练的,捧了一个藤条出来,在主屋三米远的位置跪下,高声道:“师,大人,司里前来领罚。”
主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
司里咬了咬牙,挺直了身子,将双臂举的更笔直了一些。
阿敛看着他,犹豫了很久,最后也走过去,在司里的不远处一同跪下。
司里余光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浑身脏兮兮的,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想到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最后还是没说话。
南辞是在太阳落山了之后才出来的。
她养的香魂花生出来了灵智,但因为收到阿敛的波及,生智的过程被强行终止,导致灵智有些不完全。
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个智障。
为了给香魂花织补智力缺失,她特意布了一个月光阵。
这个阵法,需要取月之精华最纯粹的那一部分,隔绝阳光,滋养阵心整整七七四十九日。
即便是这样,也只能修复一部分灵智,更多的还需要时间来慢慢弥补。
好在草木之灵的寿命都相对长一些,前期好好看顾着,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出门,自然不可避免的看到在院子里跪着的两个。
借着月光,她更是看清了因为清理废墟,弄的浑身脏兮兮的阿敛,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她是个很有洁癖的人。
“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过来。”她冷淡的说了一句,目光落在阿敛跪着的地方:“再把地面擦干净。”
阿敛闻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烧的他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种。
“是,大人。”
他强压着隐下心中的羞愧和喉咙里的哽咽,应声下去打水。
将自己收拾干净,又打了两大桶水来,跪趴着将地面擦了一遍又一遍。
“大人……”他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擦干净了。”
南辞扫过去一眼,眉心仍然紧皱。
说实话,她不喜欢阿敛这样子谨小慎微的样子,活像是她有多恐怖似的。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眉心舒展开,一下子就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阿敛更加的心慌,手都忍不住往袖子里缩了缩,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大人,阿敛无状,毁了您的花房,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任何惩罚?”南辞冷笑了一声,只觉得这孩子一点都不实诚:“我若是让你离开这里,滚回神族,你也接受?”
阿敛惊恐的抬起头,目光触及到南辞似笑非笑的目光,瞬间慌乱起来,他低下头,口不对心的开口:“如果,如果这是大人的要求,阿敛愿意接受。”
他恭敬的俯身叩首:“大人好心收留阿敛,阿敛却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过,本就不值得同情,大人就是赶走阿敛也无可厚非,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阿敛毫无怨言。”
毫无怨言?
如果真的毫无怨言,就不会有刚刚那一番话了。
不过南辞也并没有点破。
她也听懂了阿敛的弦外之音,无非就是委屈事情并非他所愿,是司里下了药,才会导致他心神失守。
他愿意不找理由的接受惩罚,但司里也该一样受罚才是,不然就是不公平。
毕竟他已经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代价,司里作为主谋却能够逍遥法外的话,便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甚至这个头一开,外面还很有可能会说司里仗着身份背景如何如何,她也是一个畏惧强权的虚伪小人。
南辞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阿敛就是觉得她其实什么都明白,直接将自己看的透彻清楚。
这个认知让他倍感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