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想要为青衣楼辩驳几句。
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怎么解释都苍白无力,最后只能沉默。
南辞多少也想到了季白怕是对那个什么辞主,感情深厚。
她还是不要自讨没趣,说人家心上人的好。
多年以后,某些真相大白……南辞无比感谢今天的嘴下留德。
不过即便是有了季白的供述,这件性质恶劣的连环杀人案,也无法告破。
一来,她是不可能将季白推出去的。
如果向外界公布,季白所说的这些情况,势必会有人怀疑他也参与其中。
自己家的小累赘,她怎么嫌弃无所谓,可别人若是说一句不好,那她势必是不允许的。
二来,这些即便拿出来,最多也只能算作认证。
没有确凿的物证,这件案子也是无法盖棺定案的。
但总归是给了他们一个调查的方向。
“青衣楼……正常死亡……正常死亡……青衣楼……”
南辞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关键点。
“云晚!”
南辞猛然想起死在春风一度的云晚。
如果不是血蛊症突然发作,那么依照正常的走向……云晚是否也会显示正常死亡的特征呢?
可惜,云家的所有人,在南家主接受处理后,直接人间蒸发了。
连南池这个南城司司主,都不知道人被弄去了哪里。
“云晚……正常走向……正常……”南辞又自言自语的念叨起来。
就在季白都快要以为她魔怔了时候,她突然拍桌而起,直接将身前的季白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想到了!”南辞嘴角带着笑意:“如果不出意外,云晚的死因必定是心疾!”
云家少主有心疾,在南城倒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激动过后的南辞,终于回过神,发现了坐在地上,一脸幽怨看着她的季白。
“你怎么坐在地上?”她上前将人一把拽了起来,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需要一点求生欲。
季白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妻主大人是怎么有脸问出这话的?你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南辞:……
她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怎么就没有脸问了?”她一脸正经道:“这脸不是在这呢吗?
又不是我给你推倒的,冲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她心里有些莫名,越发觉得男人这种生物就是个累赘。
一点儿都不讲理,各种无理取闹。
虽然她这话只是在心里想想,但季白就是从她的表情里看懂了。
“你太过分了!”
他吼了一句,气呼呼的扭头走了。
转过身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可南辞只觉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男人就是麻烦……”
南辞脱口而出的嫌弃,猛然停了下来。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追上去找到季白:“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第一次,她也有了点不大好意思的感觉。
怎么感觉……她好像有点渣女啊?
像极了那种我哭红了眼,你却只想得到我矫情事多这个故事中的你……
“不要生气好不好?”南辞拉着季白的小手,轻轻的说道:“我刚刚是太激动了,一时就没有反应过来……”
季白有些呆愣的望着南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样子。
刚好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特别难过特别委屈。
他甚至以为他的这一场婚姻……也不过注定是个悲剧,动了情的他就是笑话。
可没想到南辞会这么快跑出来找他。
被握住手的那一刻,他好像突然就没那么委屈了。
“妻主……”只是一开口,声音还是哽咽了。
他放纵了自己一下,扑进南辞的怀里:“我不是累赘,不是麻烦,也没有无理取闹,你可不可以不凶我。”
南辞嗯了一声:“我以后都不凶你。”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谁都没有在说话。
“妻主……”季白先打破沉默,喊了一声。
南辞嗯了一声。
季白又喊了一声:“妻主……”
“嗯?”
南辞又嗯了一声,并且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妻主……”季白忽然就笑了,并且又喊了一声。
南辞微微瞪了他一眼,嗯声中有一点无奈:“怎么了?”
“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不再凶我了。”季白扬着笑意,带着少男应有的娇纵。
“幼稚!”南辞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扭头走了。
季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笑意渐渐消失。
“妻主……千万不要让我输啊。”他轻声喃喃,眼中勾起一抹凌厉。
-
南辞回到正院,召集了刑狱司的所有人集合开会。
白富美厚着脸皮也跟着蹭了进来。
“我们刑狱司开会,你一个守城司的进来干嘛?”南辞瞥了她一眼,嫌弃道。
白富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南辞在一起待的久了,别的长进没有,脸皮却越来越厚。
“我当然是来戴罪立功的。”她一脸的理不直气也壮,就差没把鼻孔冲天上去了。
南辞懒得跟她计较,神情严肃的同众人说起案子来。
“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这些线索,我有一个比较大胆的推测,说给大家听一听参考一下。”
她把自己对青衣楼的怀疑、受害人正常死亡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一开始就有某些疾病,被凶手拿来做了文章以及把季白说的那些,整合了一下,当成是她猜测出来的,将季白从这个案子中,完完全全的摘了出去。
“……以上,就是我对这件案子的猜测。”
她还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一沓纸:“这些是余寡夫所在的巷子附近,那些人的笔录。
大家不妨翻看一下,然后再去走访一下其他受害者的街坊邻居,询问一下其他受害者是否也有经历过家暴,重女轻男以及守节不改嫁等情况。
如果有的话,那基本可以肯定,这件案子就是某些组织的激进行为。”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是。
南辞将笔录交给他们,又喊了一声仵作:“先征求一下家属们的意见,看看是否可以对死者进行解剖。
再仔细检查一下,死者生前是否有明显的,可危及生命的疾病。”
仵作点头,神情严肃:“属下知道了。”
南辞嗯了一声,安排萧豢佐助仵作,又简单给其他人分工了一下。
“这段时间就辛苦大家了,散会。”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