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是我啊，我是张辰……”
轻轻抱住老院长，虽然认为这是幻觉，亦或是梦境，张辰还是没有用力。
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害到苍老的院长。
院长闻言也是一愣，轻拍张辰的后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安慰噩梦惊醒的张辰。
“傻孩子，我还能不知道你是谁吗？”
“今天也不是节假日，大学课程忙不忙啊？生活费还够不够用？”
熟悉的声音，毫不避讳的关心，让张辰仰头猛眨眼睛，生怕眼泪突然冒出来。
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地球时，在社会各界的帮助下，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
参加高考，考上了一个普通一本。
之后十八岁成年后，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就没有向院里要过任何资助。
勤工俭学，申请助学基金，生活费什么的，也都是张辰兼职赚来的。
每到节假日，张辰都会回院里看看，一进门，就会被一群孩子们围住，抱住亲切叫哥哥。
让嘴馋的孩子们，把零食和牛奶都带走，张辰提着补品，再去挨个拜访这里的老人。
每当最后和老院长见面，老院长看见这些，都会满脸心疼。
拉着张辰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嘴里还不断念叨着“瘦了、黑了”。
张辰这时，总是会挠挠头，说自己在大学过得很好，让院长不用担心。
每来一次，基本上只能待上半天，因为是节假日，出来消费的人多，张辰还得赶回店里做兼职。
上大学时，第一次回院里，离开回到学校宿舍，发现衣兜里多出皱巴巴的200元。
之后的每一次见面，张辰都会斗智斗勇，再也没有给老院长，任何一次塞钱的机会。
“院长啊，我想你了……”
“哈哈哈，小辰今天怎么这么煽情啊？想爷爷的话，有机会就回来看看嘛!”
抱着张辰的老院长，拍了拍张辰的后背，温柔说话，语气中满是感慨:
“看见你们这些孩子，从那么一点长这么大，我也感觉心里暖暖的。”
“只是我老咯，以后福利院，还得你们这群孩子撑起来啊。”
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张辰抱住院长诉说思念，院长也同样乐呵呵直笑。
听院长是这样回答，张辰也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院长根本不懂自己想他的含义。
现在的怪谈世界，是八十多年后的地球，是怪谈力量入侵后的地球。
现在的院长，即使是真院长，那可能也只是往昔的一丝幻影，亦或是别的平行世界。
拥抱良久，张辰松开老院长，听院内很安静，根本没有孩子们的吵闹声。
“院长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弟弟妹妹们都听不听话？”
天上的太阳表示，现在是正午时刻，孩子们都在休息，也的确有可能不吵闹。
“他们还是最听你的话，可能是我老了，他们只怕凶起来的我。”
“你每次回来都带好吃的，他们现在都盼着节假日呢。”
拍了拍张辰的肩膀，老院面带微笑，看着张辰，表情也是非常满意。更有一种看继承人的眼神。
“我说了很多次了，你现在还是学生，以后来别带零食牛奶，也不用给我们几个老人提补品。”
“多照顾好自己，你一个人在外边生活，手上要有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还是熟悉的告诫，张辰勉强露出微笑，低头心想自己见义勇为，死的过于草率。
那个时候，一定让院长十分伤心吧？
收拾情绪后抬头，张辰说要好好看看这个福利院。
老院长表示自己也没事，就陪张辰一起去看。
路过熟悉的场景，张辰伸手去抚摸那一砖一瓦，这里的每个地方，都布满自己的足迹。
为什么摸起来这么真实？
为什么老院长的脸，看起来也是这么清晰完整？
“这一切都不像是梦。”
抱着这样的想法，张辰鬼使神差之间，又往福利院后山走去。
后山那里的温泉，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娱乐场所，也是老院长一行人严令禁止的去处。
“好久没到后山了，小辰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们这群孩子，就喜欢背着大人来这里玩。”
“我们几个老人怕你们淹死，天天来抓你们，最后抓不动了，只能把路堵起来。”
面前的山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土块，已经形成一座小山，孩子很难翻越过去。
院长看张辰为难的样子，善解人意的一笑，拉着张辰，从一旁的小路上山:
“山里的泉水，也是我们福利院收入的一部分，因此路没有堵死，但是也只有我们这几个老人知道。”
“现在你也知道了，那可千万不能让弟弟妹妹发现……”
一条布满野草的小路，很久没人走了，路迹已经几乎看不见。
老院长熟练的拿起镰刀，在前面开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辰跟在身后，总觉得院长老当益壮。
挥舞镰刀很有力，不像是老年人。
“哎呀，还是老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
“小辰你来开路吧，我在后面给你指路。”
似乎听到了张辰的心声，开路大约三分钟，老院长捶了捶老腰，就把镰刀递给张辰。
接过镰刀，感受刀把上的温热，让张辰心里不免一阵恍惚，这里好像变得越来越真实了。
“是往这边走吗？”
“对对，还可以再往右边一点。”
“然后呢？”
“往左走，右边有一个小坑，每次填了，下雨又会出现……”
张辰和老院长，默契配合下，七绕八绕，终于来到目的地。
一大片石头中，一个凹进去的空间，里面全是冒着热气温水。
温泉周围，被漫出来的流水冲刷平整， 走上去有些打滑，张辰和院长就在这里止步。
“还是大了懂事吧，知道踩上去容易摔跤，现在都不靠近了。”
“现在的这批孩子，都不知道这里有温泉。”
“等你这一批孩子陆续离开福利院，我们这群老家伙就可以轻松许多了。”
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院长对着张辰招招手，张辰也坐到院长旁边。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这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坐在内侧的张辰，感受到身体在被推动，大概率是曦妹她们醒来了，在叫沉睡过去的自己。
“院长，我可能要走了。”
石头上的张辰陡然说话，老院长看向张辰，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注意身体，一个人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院长说话，整张脸也越来越模糊，那个样子，非常像是梦醒前的预兆。
“嘿嘿嘿，我的大学室友都很好，他们也不会因为我穷，就瞧不起我，院长你就放心好了!”
“大学我不担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如何和同学相处。”
“不要让自己太累了，有些事情不归你管，你其实可以不揽在自己身上……”
院长的脸已经完全模糊，嘴巴一开一合，嘴巴也慢慢消失不见。
张辰意识到院长话语的不对劲，院长拉着张辰，对着温泉那边一指，接着又重重的摆了摆手。
“院长你说不是大学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知道更多？”
“这是梦吗？之前把我从温泉里拉起来的真的是你？”
院长身形已经暗淡，现实摇摇头，再是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握住张辰的手，都已经保持不住实体。
张辰愣在原地，周围的世界，宛如油画一般，被残忍的画师用美工刀割开。
睁开眼睛，脑袋如同灌了铅那样沉重，张辰肚子饿的咕咕叫，身体素质，也变回正常人水平。
躺在宫殿的大床上，抬头看天，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