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晌午饭,李满园几乎没吃什么,光是听李家人说话就气饱了。
要不是有徐世安出头搞定李家人,李满园绝对摔了碗筷走人,这一家子就没一个思维是正常的。
“当家的,往后你要是换地方做官,咱们一定要远离安和县。”回去的路上,李满园忍不住捏着眉心道。
李家人被徐世安敲打的倒是安分些,谁知李氏族人尚且没吃到养殖家禽的红利呢,就想着要靠徐世安这族亲的姑爷发达了。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李家族人给他们三分颜色,绝对敢开染坊。
“好,都听你的。”徐世安安抚的拍拍李满园的手背,心中却有些无奈。
入朝为官,哪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便是重臣,也不敢保证能达成所愿。
这次再回榆树村,李满园有气恼,但也有无奈。
除了林杨氏和山花,其他人或多或少的因为徐家身份上的转变,态度上有了变化,少了曾经那份纯粹的乡里情,让李满园觉得很遗憾。
这也是李满园只请了山花和林杨氏一起吃饭的缘故,但缘由她不想说出口。
只在乡下待了两日,徐世安便踏上了上任的旅程。
在李满园的坚持下,徐世安带走了两个小儿子,留下周恕随李满园等人一起出发。
而李满园为了避免和徐老太有摩擦,也选择回了县城。
“云婵,我知道你在车上,你快下车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你我夫妻一场,还给我生了一双儿女,总归不是陌路人才是。”
冯少志拦住马车,当街扬声喊话,引来不少围观的人。
李满园撩起车帘想下去,徐云婵却轻轻摇首,道:“娘,我既然选择和孩子们留在安和县,冯少志想纠缠是避不开的,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这也是李满园当初想劝徐云婵一起走的缘由,但已经为人母的徐云婵,该有自己的主意,没人能替她决定。
“去吧,娘在车里看着呢。”李满园没直言,若是徐云婵应付不来还有她这做娘的在呢。
母女俩相视一笑,有些话不需要说的明白,这是母女间的默契。
徐云婵将两个孩子留在马车,孩子姓徐,与冯少志没有干系。
“云婵,你帮我救救这孩子。当初你生的龙凤胎都快断气了,你不是也带活了吗?”
“我保证,只要这孩子能活下来,我就不去打扰你们娘几个,让儿子继续姓徐!”
冯少志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孩,急切的对徐云婵道。
从李满园那里得知,不能生育的钱小姐让自己的丫鬟怀了冯少志的骨肉,想要去母留子的抱养在身边。
如今钱家倒了,钱小姐作为外嫁女并未被钱家倒卖兵器的案子牵连,可那些嫁妆作为藏银被官府收走,如今的钱小姐可谓是一穷二白。
也不知钱小姐拿捏了冯少志什么把柄,在其一无所有后,冯少志也没敢一脚踢开。
想着从自家娘那里得来的消息,徐云婵有些出神,却让冯少志以为她心软了。
“云婵,要是你愿意的话,冯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你也是这孩子的嫡母,他长大后会孝敬你……”
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徐云婵噙着三分讥讽的笑容,低喝道:“够了,冯少志你不嫌自己说的话恶心吗?我徐云婵没有大家闺秀的命,也没大度的在和离后还想给前夫养庶子。”
“拿亲生子来算计他人,冯少志你真是将恶毒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这次就当你救子心切,我不与你计较,再来打搅我的生活,就别怪我去找学政大人告你没品没德,倒要问问天下有没有让和离之妻给妾室养孩子的理儿!”
撂下狠话,徐云婵转身便上了马车,不想与冯少志浪费嘴皮子。
可冯少志已经没有办法在医治儿子,竟然一咬牙,把婴孩放在马车前转身就跑。
“夫人,方才那人把孩子放在马车前头就跑了,这可咋办?”车夫急忙拉住缰绳,生怕马儿扬蹄,再闹出人命。
“无耻!”徐云婵怒道。
“他这种人,比小人更恐怖,与他生气不值当。”
轻轻拍了徐云婵的胳膊一下,李满园撩起车帘走到车辕上,看也没看地上的孩子一眼,而是扫视四方,想要寻找冯家人的身影。
不知是冯少志藏得太好,还是真的跑走了,李满园并未找到。
“乡亲们给做个见证,我们徐家人并未碰到这孩子半分,是他的亲爹冯少志冯秀才狠心的将他遗弃。徐家与冯家有仇,我们最大的善意就是不刻意去伤害这孩子,但绝不可能去抱养。”
“哪位好心去给冯家报个信,我劝大家伙最好也别发善心。以冯家人的德行,这孩子养好了就会抱回去还不感恩,可养不好就是杀子之仇,搞不好要吃官司的!”
李满园说完,对车夫道:“咱们倒车,走另外一条路。这孩子再命薄,也是他亲爹遗弃的,咱们徐家可干不出来谋杀婴孩的事。”
李满园吩咐车夫倒车,后半句话是说给围观人听的。
钱家倒了,徐家得了地契却无偿还给了镇上的人,这份善举很多人津津乐道。
自然冯家如何对不起徐云婵母子的事也被再度掀起,今儿冯少志又干出当街逼迫徐家替他养娃的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怪徐家避开是狠心。
毕竟冯家连嫡出的孩子都能下狠手,一个丫鬟生的又养在妾室名下的孩子,当做是讹人的筹码一点也不为过。
小巷子口,七分新衣裙的钱小姐愤怒的瞪着马车的方向,身边早已没了仆妇伺候。
“没用的男人,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选中他的?”
钱小姐搅着帕子,狠心的转身离去,根本不在乎那个寄养在她名下的孩子会如何。
钱家败了,没了依仗的钱小姐在冯家的地位自是不比从前,又怎会迫切的想要个孩子稳住自己的地位?
那厢冯少志也一直在暗中观望着,见徐家的马车驶去,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阴狠的道:“徐云婵,你这贱人!有你跪着求给我做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