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太注重规矩,即便是李满园已经尽力在言传身教,让家里人明白他们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很多时候是平等的。
可刚开始玩牌的时候,两个儿媳妇和再加上闺女都故意给她放水。
要不是李满园表现出不满,估计能赢到天亮,毫无游戏体验的那种。
天亮的时候,李满园打着呵欠道:“你们几个是联合起来算计我买汤圆呢吧?明明我是赢的,可一人一碗汤圆,我还得自掏腰包,亏了亏了。”
“吃亏是福。”徐世安道。
“你那边战况如何?”李满园捶着老腰问道。
“哼!一群臭小子,不懂得尊老!”徐世安等向两个儿子,毫不客气的把赢了的银子放入钱袋。
“媳妇,我把压岁钱输没了,不能给你买簪子了。”徐耀祖苦哈哈的道。
“我没大哥输的多,还剩下八文钱,挺吉利的。”徐继祖心肝肉都疼,却又不得不服自己老爹就是聪明。
最开始兄弟俩还礼让了三把牌,可玩着玩着才发现,他们绞尽脑汁也赢不过自家爹,除非是牌运逆天才有机会赢,否则他们输的更惨。
最惨的是输了银子,还要被老爹训斥他们不孝,又不能还嘴。
“多大点事啊,就一两银子的输赢,也难怪你们觉着少了。”
李满园把儿媳妇收起来的牌放在做好的布包里,看着东倒西歪睡着的几个娃儿,道:“等十五那天去镇上,娘给你们几个都买个银簪子。
瞅瞅你们男人这个抠门,输了一两银子就把簪子给输了,这是打算买个铜镀银的假货不成?”
被自家娘又打击了一顿,徐耀祖和徐继祖哥俩对视一眼,为啥受欺负的总是他们?
“娘你咋能对我们这么好呢?我一天天的都以为自己是活在梦里呢。瞅瞅我现在穿的,还戴上金银首饰了,地主家的少奶奶也就我这样呗!”
“我可太有福气了,才摊上娘这么好的婆婆,下辈子我还给娘做儿媳妇!”赵杏花感动的眼含热泪。
“那可不行,万一下辈子我没能做娘的儿子咋办?”徐耀祖急声道。
赵杏花寻思了一会,道:“当家的,那你可太不会投胎了,估计不好讨媳妇的。”
徐耀祖哀怨的看着媳妇,不想说话了。
张雯珊看的捂嘴轻笑,她是说不出赵杏花这些的话,当她是新媳妇面皮薄好了。
“娘不能总顾着我们,也该给自己置办些首饰。爹是举人了,娘可是举人娘子,至少得有两套成套的头面,能压得住场合。”张雯珊提议道。
李满园讨厌戴一头的朱钗,压得脖子疼,刚想要拒绝,便听徐世安道:“你是该添几套头面,年后你得和我去县城拜会好友,得体面些。”
“十五那天,我们帮娘挑首饰,不挑重的总成吧?”徐云婵倒是最了解自家娘,最后一句刻意说的很小声,可身边的人还是听的清楚。
狠狠的瞪了自家闺女一眼,李满园喊道:“还不快去煮饺子,放鞭炮,大过年的不知道饿了?”
戴一身的金银首饰,李满园想想就觉得累得慌,可如今的身份出现在某些场合,还真不能不讲究。
正月是农家最清闲的时候,初一的规矩是走本村的亲朋好友,年礼大多也就是一条肉,拿几个鸡蛋或是一斤白糖。
这些东西在乡下是稀罕物,村里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又多,多了也拿不起。
初二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赵杏花娃儿太小不能出远门,张雯珊娘家又远,李满园这个婆婆反倒是回娘家了。
可这次回娘家,李满园才发现原主是头号傻子,除了对恶毒的李满谷好,对其他的姐妹毫无亲情可言,还把她们的友善当做是算计。
“大姐,你咋瘦成这样?是家里出事了啥事?”看到皮包骨似的大姐,李满园惊呼着把人拉到炕头上坐着,给她捂着冰冷的手。
以往关心手足的李满仓,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死寂、脸色发灰。
而李满仓是带着养子来的,反倒是她男人和亲生的孩子没有一个过来。
“不用你假好心,想笑话我娘过的不好,你就高兴了是吧?”周树像是刺猬一样的喊道。
“你个死小子,我大姐看你可怜收养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亲的了,有那么跟你三姨说话的吗?我看你是皮子紧了!”李家根骂着就要伸手打人。
徐世安拉过周树,发现他的胳膊比小四还细,手腕上还有於痕,皱皱眉将人护在身后。
“何必与孩子计较,你三姐也没说啥,大过年的不兴动手。”徐世安道。
“三姐夫说的是,我就是个粗人,也没想那么多,实在是这臭小子不会说话,我这不是怕我三姐不高兴嘛。”李家根换了副面孔,讨好的道。
李满园最看不惯李家根这两副嘴脸的模样,喊道:“你四姐也快回来了,你不去门口迎迎?”
“四姐又不是不认识路,我去迎她干啥?”李家根撇嘴道。
李满园冷着脸想骂人,李家根对待几个姐姐的区别待遇,还不是看人下菜碟,确切的说是看好处下菜碟。
没见李家根着对徐世安各种巴结讨好的,简直就是人形的哈巴狗!
“没眼力见是吧?我和大姐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别在这碍眼。”抄起笤帚朝李家根打过去,见他要炸毛,李满园骂道:“咋地,我这个举人娘子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举人两个字瞬间把李家根的脾气给压下去了,忙道:“三姐你这话咋说的?咱姐弟俩关系打小就好,那你们唠着,我出去转一圈。”
李家根倒是想把徐世安也带出去套近乎,可他没那个胆子,要不也不会都是赶上徐世安不在家的时候去徐家要东西了。
“当家的,你去厨房让娘给做两碗热汤面,大姐和外甥冻成这样,得吃口热乎的才能暖过来。”李满园不客气的支使徐世安。
在李家最有脸面的,就是这个半拉官身的姑爷。
李满仓刚要开口不用麻烦,就听李满园道:“大姐你还不快把外甥拉到炕上暖和会,这大冷的天要是风寒了可有的遭罪了。”
李满仓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以他们娘俩在家里的地位,得了风寒就是要命,可不是遭罪那么简单。
“假好心!”周树低声说了一句。
李满园只当没听到,李满仓不好人前教子,只能歉意的看着李满园,道:“这孩子平日里不这样的,今儿是冻的厉害,不高兴呢。”
“大姐不用和我解释这个,我懂。”李满园摇头,并不介意,“大姐大度不和我计较,我却没脸说自己做的对。要是大姐还能信我一回,和我说说是咋回事,你咋把自己弄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