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如歌决定弄清楚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对着架着她的官兵道：“这位大哥，我自己能走。”
那人警惕的看着她，好像生怕她跑了。
“我就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有能力逃跑呀。”华如歌赔着笑。
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被这样架着太难受了。
两认对视了一下，将她放开，其中一个还喝声道：“老实点。”
“是是。”华如歌听话的点头。
她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两边的街道，有官兵不断撒着生石灰，行走的人多捂着口鼻。
书上有记载过，这里的人用这种办法来防着疾病传染。
看来是有什么疫病在传染，她的安生日子是过不成了。
华如歌苦着一张脸，在缅怀自己那柔软的大床还有蓝冰儿做的饭菜。
身边一个官兵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不忍心道：“这工程也就三天，你好好干，干完了就可以回家了，还给赏钱。”
华如歌可下逮到一个能说话的，赶快装模作样道：：“有赏钱可太好了，只是我的这身子骨弱，不知道能不能做工呀？”
她要打探出来到底是干什么。
现如今她身体实力并没有恢复，来硬的是肯定不行，只能想别的办法。
“这活是个男人都能做，就是铺路，容易的很。”那人拍拍她的肩膀。
可能也是看她文弱，又生得俊俏才多说了几句。
“铺路？”华如歌一脸的懵，这城里都有疫病了，这些人还想着铺路？
那官兵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人提醒道：“老四，别瞎说话。”
华如歌恨得牙根痒痒，她明明马上就能问出来了，现如今又泡汤了。
她被压到了城门东面的哪一条路，发现这里面已经聚集了几百号人，她被塞到了其中一个小队。
其他小队也有别的官兵在看守。
想必他们之前说的三十人是每队负责抓三十个人吧。
这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青壮年，但也有年纪稍微大的，应该就是为了铺那什么路凑人数的吧。
“都老实一点，谁要是想跑格杀勿论。”一个官兵从他们身边走过，可能是觉得华如歌太碍事，就推了她一下。
华如歌向前一个踉跄，被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的人扶住了。
她皱皱眉，这些官兵还真是横行霸道呀。
“小伙子，不碍事吧。”老人关切的问。
这老人穿的破破烂烂，身上不知打了多少补丁，但是衣衫整洁，面目和善，看谈吐不应该是个文士，不知怎的落到这样的境地。
“多谢老伯关照，我没事的。”华如歌彬彬有礼的说。
“那就好，你只要好好听话，多干点活，不会有事的。”老人宽慰她说。
华如歌看出这老人知道点什么，于是连连点头道：“谢老伯指教，晚辈一定照办。”
她的态度很谦逊，老人脸上的笑意更加和善了。
“您知道我们要修什么路吗？”华如歌压低了声音，她觉得是时候打听了。
老人望了望四周，因为两人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而且这些人都各有各的心事无暇偷听，这才叹了口气道：
“这是通往阳城的必经之路，据说过两天有大人物要来巡查，所以才急急的抢修。”
看着地上青石的官道，疑惑道：“这虽然坑坑洼洼的，有些破旧也不影响大人物通行吧。”
她心里又想难道是大人物太娇气，走这样一条路怕颠？
“小伙子是外乡来的吧。”老人问着。
华如歌点头道：“是。”
“怪不得不知道我们这的事，你看着和条路像是年久失修，其实去年才刚刚修过，而且年年都要再修一次。”老人唉声叹气的讲述着。
华如歌当即便道：“是在偷工减料？”
老人点点头，声音又低了一些：“这里的城主每年都用这个借口向朝廷要钱，让城中的百姓捐税，总之就是不让我们安生呀。”
华如歌现在清楚了，这是贪官变着法子贪污，同时拿到两笔款子，却还是偷工减料，将绝大部分的钱都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但这只是敛财手段，和那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关系？
“其实每年都要再晚些时候修，但据说是大人物突然驾到，还不是怕被捉到把柄。”老人继续说着。
华如歌这下清楚了，贪官这是要掩饰自己的罪行。
“老伯，您知道来的大人物是谁吗？”华如歌好奇的问。
城主也算是不小的官，又在边疆附近城池，就是封疆大吏，怕的人应该并不多才对。
“这写我们平民百姓就不知道了，听说是朝廷派下来的，看城主怕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老人推测着道。
华如歌见他逻辑很清晰，而且对朝局有一定的了解，绝不是个太平常的百姓。
“老伯，我看您可不像个卖苦力的，您怎么这么大年纪还要做这样的工呀？”华如歌问。
老人听到这个，叹息了一声。
仅仅是这一声叹，华如歌便听出了无限的愁苦和心酸。
“都快点走，在后面磨蹭什么呢。”这时候有官兵对着下面吼。
原来是要出发了，华如歌之前就注意到这边是什么材料都没有，修路应该是从另一端开始。
老人默默的低下头，认命的前行。
华如歌现如今也不敢多说话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要是挨上两鞭子就太吃亏了。
这一行人有十个小队，按照之前那人说的三十人，那组合起来就有三百人，这么多人修路动静是真的不小呀。
二十来个官兵赶着大家在走，往路的另一端走去。
这条路不短，足足有十来里，等这群人走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原料已经运来了，官兵命大家原地休息，明天开始干活。
华如歌发现这里并没有休息的工棚，竟然是让大家就地睡觉。
现如今可是冬天，平常人在野外根本就受不了，而且好像也没有管饭的打算。
华如歌心道自己出来一趟还真是长见识了，竟然有这么剥削人的。
老人拉了拉，示意华如歌千万别出声。
华如歌点头，知道现在发作只有吃亏的份儿。
老人在路边找了一棵树，打扫了一下上面的积雪，示意华如歌过去。
“老伯，你好像很有经验？”华如歌出声问。
老人点点头：“我已经修了五年的路了，他们要做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华如歌看着老人单薄瘦弱的身躯，越发然觉得这里的官员太惨无人道了。
“闭上眼睛，别说话。”有官兵即将路过的时候，老人立马道。
华如歌依言照做。
官兵经过两人身边，当看到前面两人低声交谈的时候伸手就是一鞭子：“闭嘴，有这里睡就不错了，再议论小心把你们拉出去砍了。”
众人噤声，不管睡不睡的都不敢说话了。
官兵又巡查了一周，开始守着自己的位置假寐了起来。
华如歌早早的就睁开眼，命令的墨色眼眸在人群中扫视，寻找那些官兵的位置。
为了防止这些劳力的逃跑这些人四散坐着，把守了几个出路，想要逃跑还是有些困难的。
老人也睁开了眼，从袖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悄悄打开，里面是一个雪白的馒头。
华如歌心道这老人还真是有经验，知道这里的人不会给饭吃，一个馒头虽然不多，但是对于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也差不多果腹了。
老人拿起馒头，掰了一半递给华如歌道：“给，吃了垫垫肚子，虽然不多，但也比饿着好。”
看着老人手里的半个馒头，华如歌愣了愣。
她没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竟然会这样真心待自己。
“吃吧，”老人又递了递。
华如歌不想辜负老人的好意，将馒头接了过来，
她的手伸在背后，取出几个之前储备的野果子，拿到前面来给老人分了几个。
老人奇怪道：“你也知道他们不给饭吃？”
“今天路过树林就摘了几个，我吃过的很甜。”华如歌说着。
老人点点头，也不吃馒头就看着华如歌，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老伯你怎么了？”华如歌关切的问着。
“你比我儿子还要好看，真好。”老人抹着眼泪，哽咽的说。
“您儿子？”
“他如果活着比你大一些，和你差不多高，白白净净的，笑起来很好看。”老人一边念叨着一边眼泪不住的流。
“老人家节哀。”华如歌只好劝着。
这老人失去了儿子，又沦落到这样的境地，真的是很可怜。
“小伙子，我有一句忠告你一定要听，不然你也难逃这一劫呀。”老人突然认真的说。
华如歌一愣，下意识的问：“什么？”
“你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死的吗？”老人叹了口气。
华如歌当然是摇头。
“就是因为长得好看，被那城主给逼死的！”
华如歌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心道长得好看还有错了？
“这城里多少长得好看的年轻人都是这样死的呀。”
华如歌听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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