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如歌是他华家曾经的骄傲，也同样是耻辱，他平常从来不让家里人提及这个名字，如今猝不及防的听到了，好像是触及了他某根敏感神经，让他内心开始暴躁，但因为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显得有些古怪。
不少人听过华家的故事，也知道传说中有那样一个小女孩，但因为那时大家都小，很少能记得那女孩的名字。
记得的少数人也只是有些错愕，还真是巧。
华如歌笑了，谦和有礼的问：“国公，您怎么了？”
华盛雄将心底那丝不喜抹去，让自己不去想那个孩子，继而笑着对华如歌道：“我们是同一个姓氏，还真是有缘分呀。”
“这是晚辈的荣幸。”华如歌脸上始终是那抹让人看了就舒心的笑。
“本国公最欣赏的就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怎么样，想不想来我府里做事。”华盛雄和蔼的问。
早在华如歌上台他就向管事打听了，知道华如歌虽然在皇家学院，却并不是贵族。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更生了拉拢之心，毕竟方院长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他是招贤，口气却像是施舍，他知道这里的很多人都梦寐以求想得到他这样的施舍，因为能被他亲自招进华府，一定比任何地方都有出路。
事实上下面好多人也的确在羡慕，看华如歌那六阶的实力想进入集贤馆是几乎不可能的，那么进入大峥第一家族，便是最光彩的事了。
他们拼死拼活为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嘛。
“国公抬举了，但晚辈不过一介草民，怕是不会做什么。”华如歌开口拒绝。
华盛雄知道这是推让，只要自己再说一声这事就成了，于是面色更加和缓的道：“小伙子不必妄自菲薄，我说你行，你就行。”
华如歌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于是说的更加直接：“国公爷的厚爱晚辈愧不敢当，如今学业未完，晚辈没有想过做其他的事情。”
她这次就直接的有些打脸了，华盛雄刚刚还自信满满的笑容再次僵住了，被一个毛头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的这么干脆，他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权倾朝野的华国公此刻一脸的尴尬。
下放传来众人的吸气声，都知道华如歌狂，但也不能当众这么不给华国公面子呀，哪怕你是真是不想去也得先答应了，然后私下找机会再说清楚呀。
这样一来华国公怎么下得来台。
大管事在给华如歌使眼色，意思是让她赶快服软道歉，就算不去也得让国公爷有个台阶下呀。
华如歌摸摸鼻子，装没看到。
下不来最好，让你装逼，摔死你！
下方苏念夏已经看傻了，嘟囔着：“小哥哥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反正我还没见过她不敢招惹的人。”茅俊一脸的崇拜。
拓跋羽觉得这两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华如歌这次篓子可是捅大了。
台上，大管事眼睛都眨酸了，华如歌愣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最后华盛雄勉强一笑，拍了拍华如歌的肩膀道：“小兄弟有志气，那就好好完成学业，但华家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如果你想来随时可以。”
哪怕心里已经气炸了，在这时候他也不能表现出没有风度的样子，只能做出一副你还小，我不和你计较的大度模样，好让自己没有那么尴尬。
“谢国公爷赏识。”
华如歌依旧在笑，但看在华盛雄眼中却很欠揍，但他不能表现出来，笑的比华如歌还柔和，并道：“我华家一向厚待人才，如果小兄弟改了主意可以随时过来。”
华如歌点点头，下台。
现在下面真是对她又羡慕又崇拜又恨。
羡慕她的机会，崇拜她的随性，恨她不知道珍惜！
总之在第一次殴打管事之后，华如歌又一次出名了，这一次闹的事更大，当众甩了华国公的面子，华国公还笑脸相迎。
一介平民让大峥第一家族的族长完全没有脾气。
平民好像看到了希望，第一次觉得阶级制度并不是那么的不可逾越，只要你足够强！
于是大家逐渐变得热血沸腾，用看英雄的目光看着华如歌。
华盛雄强撑着又坐了一会儿，擂台上再没人上去了，获胜的人也没分出来。
他也没拿出彩头来就走了，大管事赶快跟了出去。
“华兄弟，你怎么敢连国公爷的面子都不给，你现在在我眼里那就是英雄。”茅俊凑上前，就差把华如歌举起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不用死就能当英雄。”她怎么记得只有哀悼的时候才说是英雄呢。
“真的，华兄弟你真给我们平民长脸。”又有人说。
很快就围了一群人来，都在表达对华如歌的崇拜之情。
华如歌脸皮厚也没不好意思，笑呵呵的和人家聊的不亦乐乎。
但很快便有管事过来，公鸭嗓一喊道：“都老实点，等着大管事回来训话。”
众人立马消停了，而后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华如歌，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华家主面子，大管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咱先不聊了，等集训结束后我请大家喝酒。”华如歌眨了眨眼睛小声说。
大家点点头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各自散了。
“今天你捅了大篓子，大管事受了连累肯定要往你身上撒气，你忍着点别起冲突，过了集训就好了。”拓跋羽把她拉到身边给她讲道理。
华如歌一副乖孩子的模样，连连点头：“我知道，我控制情绪。”
“要不你把那棍子先交给我保管吧。”拓跋羽伸手。
华如歌无奈：“我不打人。”
几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华如歌觉得自己现在是一点光辉高大的形象都没有了。
大管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一张有皱纹没胡子的脸拉的老长，一看就知道情绪很差。
学员们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生怕他一个不顺心找自己的麻烦。
“你们今天都是什么表现呀，集训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学员们，默。
“我管了这么多年集训，就没遇到过你们这么差的，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在撒气，谁也不敢吭声。
“真是气死我了，你说你们都是各个学院的尖子学员，怎么就一个都入不了国公爷的眼呢。”
大管事越说越是激烈，他想着要是他们表现好点，国公爷就不会看上华如歌，就不会出现之后的糟心事了。
华如歌觉得不该这么多人受自己的连累，于是站出来道：“管事，这事是我冲动了，我一力承担。 ”
周围人纷纷向她投来敬佩的目光。
仗义呀！
“来来，你出来。”管事一看到华如歌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怎么就谁都敢惹呀。
华如歌依言走过去。
“你说说你怎么连国公爷的面子都不给，你有几个脑袋？”管事气急败坏的骂着。
华如歌没说话，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
“我刚刚给你使眼色你看不见嘛，怎么就不知道说几句软话，你知不知道国公爷有多生气。”管事一边在她面前来回走，一边继续吼。
“他很生气吗？”华如歌抬头问。
“废话，这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能不生气嘛。”管事下意识大了一句，但很快气道：“这不是重点！”
生气就对了。
华如歌心里道。
“你说说，你错没错。”管事问。
华如歌连连点头道“我的错，我脑子太慢没领会您的意思，您有火气朝我发，别气坏了身子。”
管事本来还想着多骂两句，一见她态度这么好，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下面看着的人也有点懵。
不是一言不合就打人吗？
不是连国公爷的面子都敢不给吗？
不是应该一身傲骨吗，怎么道歉也这么行云流水。
管事都被她气乐了，笑骂道：“你这孩子前途无量呀。”
“您过奖了，还是要您多多提拔才行。”华如歌谦虚道。
“你连国公爷的账都不买，我能提拔提什么，好好干吧。”大管事拍拍她的肩，转身离开了。
他在宫廷中这么多年，心里清楚的很，像华如歌这样有胆识有谋略的人，以后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不如早早结个善缘，为自己多铺一条路。
华如歌开始就知道这人没有恶意，看来比自己想象中聪明多了。
茅俊上来道：“我说兄弟，你这次怎么这么冷静了，我还等着看热闹呢。”
“唯恐天下不乱，惹了祸你能帮忙吗？”晏子兴冷冷的说。
茅俊不说话了。
“这次做得对。”拓跋羽赞赏的点头，他刚刚真怕华如歌拿棍子出来。
“认错能解决问题，用不着动手，反正我也不改。”华如歌说了一声又问：“那个大管事是宫里的什么职位呀。”
拓跋羽被她的前一句话雷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是内务总管，很得父皇的宠幸，实权很重。”
华如歌看着大管事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点头。
结个善缘也好，日后说不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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