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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写多了,大家慢慢看吧。另外最近日更6000,可能会拖到20:30,我尽量早点,如果晚了,请大家见谅!o(n_n)o~
谢宛飏迈着悠闲的步子,缓缓地踱过来。白兔不太开心地冷哼了一声,扁扁嘴小声道:
“怎么又是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回头催促摊位老板赶紧把奖品交出来。
老板偷偷瞄了谢宛飏一眼,脸纠结地皱成一朵菊花,显然不乐意自己损失这么大一笔,想要赖账。谢宛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扇子刷地一收:
“老板,人家都赢了,怎么还不把奖品交给人家?莫非你想赖账?”
老板一愣,仿佛得到了指示般,眉眼带着奉承的笑,连连说:“不敢不敢,哪能啊,我这虽是小本生意,也是讲求诚信的!”说罢,转身晃动着肥嘟嘟的身子,去够最顶层的奖品。
冷凝霜望着他们“眉目传情”,眼眸眯了眯,恍然大悟,对谢宛飏笑道:
“原来这是你的摊子!”
谢宛飏没想到她会这么敏锐,脸色一僵,皮笑肉不笑地道:“只是闲了找个乐子而已。”
冷凝霜微微一笑。
白兔看了看冷凝霜,又看了看谢宛飏,忽然戒备地插进两人中间,阻隔了姓谢的那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死死地盯着他家娘子的视线,敌视地瞪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略显尖锐的娇呼声响起,在熙攘的人群里分外惹人注目:“表哥!表哥!”
一名身穿草绿色鸳鸯纹刻丝褙子的妙龄少女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地奔过来,后面还跟着个抱了一摞盒子的双髻丫鬟。但见那少女身材丰腴,妖娆妩媚,一双丹凤三角眼似含春情。衣服上身做收紧设计。随着她跑动,胸前那两只过度发育的大球就会波涛汹涌地滚动,亮瞎一票人的眼。
少女一跑到谢宛飏身边,就佯作疲惫虚弱,没骨头似的往他的身上靠,娇嗲地嗔怪道:“表哥,你好讨厌,居然自己就走了,也不等人家!你明明答应过人家,今天会陪人家好好玩的!
有些男人能受得住这种刻意的娇嗲。还很喜欢,可有些男人看了就会起鸡皮疙瘩,比方说白兔。他被她身上的香粉味熏得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恶寒地搓了搓胳膊。
谢表妹听见动静,这才注意到他们,先是对他们的穿戴不屑地一撇嘴,对谢宛飏说:
“他们是表哥认识的人?表哥什么时候认识这种穷酸的人了?这要是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一阵灯晃过。抬头看清白兔的脸,那表情就跟四川变脸似的,先从惊愕再到呆滞再到最后的含羞带怯,三级跳之后慌忙从谢宛飏身上直起来,娇里娇气地整理了一下发髻,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这位公子好有趣,看今天庙会上人多居然扮上布衣了,恕萍儿眼拙失礼。公子如此出众的品貌。不愧是表哥的好友。”
白兔一头雾水地眨眨眼,压根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冷凝霜却明白这姑娘是把白兔当成了有钱却喜欢扮穷的怪癖,当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宛飏。
谢宛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估计也觉得丢脸,两颗虎牙龇出来。刚要开口,就在这时。忽然用余光警惕地往人群里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来,唇角挂起一抹诡谲的笑,平静着一张脸对着冷凝霜抱拳:
“白公子、白大娘子,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谢公子请便。”冷凝霜噙笑回了一个福礼。
谢宛飏就带着萍儿表妹转身离开,萍儿表妹有些失望,临走前还对着白兔回眸嫣然一笑,暗投了一记秋波。
两人很快便消失在人潮里。
白兔闷了半晌,忽然道:
“娘子,那个谢公子一看就不像好人,咱们以后还是少和他来往,最好看见他绕道走。还有他身边的姑娘也怪怪的,喉咙大概出问题了吧,声音就像被踩着了的猫。那么有钱,干吗不找郎中好好治疗?”
冷凝霜忍俊不禁,噗地笑了:
“是啊,以后得离他们那种人远点。”珍爱生命,远离富二代。
白兔见她赞同他的意见,眉开眼笑,回头催促老板把该给的奖品兑现了。捧了一摞盒子,望着最顶上的那只牡丹形河灯,笑说:
“娘子,咱们去放河灯吧?”
“先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放下。”
“那就先去客栈?”
冷凝霜点点头。
然而连走了三家客栈都没有空房,到了第四家,还是没有,她失望地皱了皱眉:“怎么今天这丽州城里的客栈全满了?不过是个七夕节,也有这么多人住店?”
掌柜的笑道:“大娘子误会了,不但是七夕,近来大考要到了,有一批人是为了上京城,还有一批人是为了七天后伽蓝寺的玉佛开光仪式,再加上今儿是七夕,这几拨人全赶一起去了,这才让丽州城里的客栈吃紧。”
白兔沮丧地垂下头:“早知道下午来的时候就订间房好了。”
“不瞒小哥说,我们这儿下午时就已经订满了。”掌柜的是个健谈的,生意红火他自然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眼看又有人前来问空房,再失望地离开,冷凝霜掏出一粒碎银子,笑道:
“掌柜的,刚才我们在摊子上赢了一些小玩意儿,拿着不方便,本来想订间房放一下,既然没空房,能不能寄存在你这儿,我们最晚明日一早来取。”
有银子赚,掌柜的自然高兴,连连点头道:“大娘子放心,我必会给您收得好好的,等着您来取。话说您的运气还真好,居然赢了这么多东西。”
“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成,您尽管放心。”
冷凝霜让白兔放下东西,两人出了客栈,白兔垂头丧气地扁着嘴说:
“娘子。晚上没地方住了,大晚上的,想回家也不行了。”
“反正又不是冬天,在哪儿不能过夜,先去放河灯吧。”冷凝霜笑说。
白兔重新笑眯眯地点点头,两人携手跟随人群来到太明湖畔,湖岸边早已人声鼎沸,不少姑娘都在许愿放灯。放眼望去,满满的一湖花灯随着湖波明明暗暗、起起伏伏,十分壮观!
七夕节之所以会放河灯。原是因为人们怕牛郎看不清夜暗的鹊桥,便放河灯帮他认路,希望他能赶快和织女相会。因此这一天。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祈祷能够找到如意伴侣、祈求夫妻间能够百年好合。
冷凝霜掏出火折子想要点燃河灯,白兔急忙拦住她,从衣袋内掏出一个小荷包拴在河灯的花蕊里,系了个死扣。
冷凝霜狐疑地把荷包拆开,里边放了一张纸条。展开来,借着湖里的光线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句话:
我没什么大的愿望,只希望织女仙能保佑我和娘子一直在一起,直到死了投胎转世下辈子还要在一起,不管几生几世都要在一起。再保佑娘子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一窝小兔子。就这两条。所以织女仙一定要保佑我们。
写的好长啊!
话说织女什么时候干起了月老和送子观音的行当?
冷凝霜啼笑皆非,眉角抽抽地望着白兔。
白兔十分单纯地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催促道:“娘子娘子。快点灯吧,你看他们全放下去了,一会儿没咱们的地方了!”
冷凝霜点了灯蕊,和白兔一起,两个人将河灯平放在湖水里。轻轻一推。河灯顺水漂流而去,挤进了浩浩荡荡的河灯大军。明明暗暗、起起伏伏,间或撞开几只挡路的河灯,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顺流而下,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
过了亥时,街上的摊子陆续收了,商铺开始一家一家地上板歇业,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冷凝霜拉着白兔来到小码头,向一个正要收摊回家的船家租下一艘窄窄的乌篷船,自己动手划到湖心。
银色的月光投射到湖面,形成一道道粼粼的波光。
白兔坐在船头的小凳子上,死死地盯着冷凝霜站在船尾慢悠悠地摇动船桨,紧紧地抓着在不停乱晃的船身,胆战心惊地问:
“娘子,你真的会划船吗?”
“不会。”话一出口,见白兔的表情都快哭了,忙又补充一句,“但我明白原理。”望着他一脸更想哭的表情,疑惑地问,“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怕水啊?”
他是不怕水,可和她在一起划船他就很怕水,特别是她把船划得左摇右晃,好像时刻准备要翻船一样,这湖又宽。白兔哭丧着脸,对她道:
“娘子,我是你亲相公,而且我不会凫水,我要是掉下去你就成寡妇啦,你成了寡妇可不许改嫁。”
冷凝霜眉一挑:“放心啦,我很会凫水的,你若掉下去,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救上来。而且我学过急救,人工呼吸绝对没问题的。”
白兔哼哼了两声,幸好船很快便到达了湖中心,冷凝霜终于放下船桨,抱膝坐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背靠着靠背,任小船自己漂在水上。远远的尚有几艘画舫还在营业,红灯笼挂着,吟唱声和饮酒调笑声隐隐传来,倒也不显得寂寞。
白兔见船停稳当了,这才凑过来坐到她身边,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四五块兔子点心。借着头顶昏黄的油灯,还能看见兔子的眼睛被红色的花汁染红了,红彤彤地望着自己,十分可爱。
“娘子,吃吃看。”
“这一晚上都在吃,再吃下去会不会把肚子吃坏啊。”她拈起一块说。
“不会,你又没吃多少,你吃东西就像小鸟一样,一点一点地啄。”白兔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兔子吃兔子,同类相残。我是说你,你今天吃太多东西了,明天坏了肚子可别抱怨。”
“我才不会,我的肚子哪那么容易坏!”他又拈起一块塞进冷凝霜的嘴里,欣赏了一下周围的景致,笑眯眯地搂住她的腰。道,“娘子,碧波潋滟月正明,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为夫我来给你唱一支情意绵绵的小曲儿,让你开心一下?”
冷凝霜扑哧一笑:“好啊。”
白兔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喉咙,红唇微启,一首颇有江南风格的曲调自喉底吐出:“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他唱的是《诗经.国风.郑风》里的一首小诗《出其东门》,讲的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眷恋,纵使美女如云。他所思念的却还是那个衣着朴陋的心上人。
白兔的声音本就悦耳,清冽如泉,又似贮存了千年的老酒,让人的心里麻酥酥的。再配上吴侬软语般柔婉秀美的曲调,随风飘荡在广阔的湖心上空。十分动听。
就连远处的画舫里都有人探出头来张望,只可惜还没唱完,就听哐当一声,船身从后面被狠很撞了一下,猛烈地摇晃起来,差点翻过去。
白兔吓了一跳。慌忙拉紧冷凝霜的手。两人愣了好一会儿,等船身渐渐平稳了之后,冷凝霜狐疑地往船后方望过去。太黑了也看不太清。可直觉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
她摘下油灯,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船尾。挑起油灯往湖面上一照,只见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浮尸”正伏趴在水里。大概是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勾在了船体的哪个部位。整具人随着湖水的起伏缓缓地波动,浮浮沉沉。却就是漂不走。一把黑漆漆的长发散落在水里,呈放射状,飘飘荡荡。这大半夜的,光线幽暗,突然被油灯照到这种画面,简直跟恐怖片有一拼!
两人都吓了一跳,白兔望着冷凝霜仿佛呆住了的身板,连忙搂住她,拍着她的背,非常有男子气地道:
“娘子别怕,不过就是一具尸体,可能是挂住了,我这就去把他弄走!”
说得弄走一具尸体就好像弄走一头猪崽似的,丝毫没有遇到凶杀案应该先报官的觉悟。
“等等。”冷凝霜一把拉住他,狐疑地晃了晃头,“咝,我觉得那身衣服好眼熟啊,你看像不像刚刚谢宛飏穿的那件?”
白兔愣了愣,再次提起油灯照过去,想了想,好像还真有点像,当下点点头道:“那我去把他踢走!”
他对谢宛飏向来没好感,先是要扒了他家哈二,接着又破坏他美好生日的浪漫夜晚,之后每次看见他娘子都会死死地盯着,看他今天不好好踹他,非让他做河伯不可!
“哎哎,”冷凝霜一把拉住他,“好歹认识一场,如果他没死,见死不救太缺德了;如果他死了,我们把他送回家,让他家里给他风光大葬,他们家一高兴,说不定会感谢我们的。”
“他死了,他们家人应该会难过才对吧,怎么会高兴?”白兔狐疑地问。
冷凝霜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富贵豪门,死得人越多越高兴,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当他漂在这儿,是因为想游泳所以溺水了吗?快去把他捞上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白兔歪了歪头,娘子说的全是对的,于是纵使心里再不愿意,还是走过去,一把将水里的人提上来。不料哗啦的一声水响之后,人却只提上来一半,低头一看,原来是对方的头发勾在船尾的一根钉子上。他大声道:
“娘子,他的头发勾上了!”
冷凝霜二话没说,摸出小刀,上来就把对方的头发削去一小缕,也不管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之类的。
白兔更是毫不留情,把人从水里捞出来后,随手扔在船板上,拿油灯一照,惨白惨白的小白脸,还真是谢宛飏!
冷凝霜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脖子,跳动缓慢,将人拎起来翻了个个儿,撬开他的牙齿使劲拍打他的背,把呛进去的积水全倒出来。再重新翻过来,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对着站在一旁越围观越火大的白兔说:
“你、来给他嘴对嘴吹气!”
“啊?”白兔张大嘴巴,都能塞进去一颗鹅蛋。
冷凝霜眉一挑:“啊什么啊?你不做,难道让我做?你趴下嘴对嘴,我让你给他吹气你再吹,我来给他做心脏按压。”
白兔犹豫地趴下来。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他自然不能让娘子去和别的男人嘴对嘴,可他为毛要去亲一个男人!好恶心!
冷凝霜继续为谢宛飏做心脏按压,随着她一声令下,白兔豁出去地紧闭上眼睛,直接撞过去,给谢宛飏嘴对嘴地吹气。吹了能有五分钟,谢宛飏的呼吸终于趋于平稳,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冷凝霜刚说了一声“好了”,白兔就噌地跳起来,奔到船尾。弯下身子竟然哇地吐了起来。
冷凝霜吓了一跳,慌忙走过去拍他的背,诧异地问:“不过就是嘴对嘴。又没伸舌头,你至于这么恶心吗?”
一语未了,白兔听到“舌头”这两个字,本已经停止干呕的他再次伏在船沿干呕起来。冷凝霜哭笑不得,用帕子在湖水里浸湿了。等他吐够了递给他擦,回头看了一眼呼吸均匀、仍未清醒的谢宛飏,拿起船桨,缓缓地将船驶离湖心,向岸边靠拢。
白兔脱力地坐在小凳子上,恨恨地瞪着谢宛飏。等到乌篷船咚地靠岸之后。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把拎起谢宛飏跳上岸,很有泄愤嫌疑地随手扔一边去。
后脑勺重重亲吻大地。估计撞出了一个包!
“怎么还没醒?”冷凝霜狐疑地说,对白兔道,“你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伤?”
“我看过了,没有。”
“你把他衣服脱了看看,如果没有。那可能是被喂了强力迷药,你扇他几巴掌他就醒了。”冷凝霜想出一个十分缺德的主意。
白兔一听。顿时两眼放狼光,三下五除二,把谢宛飏扒得只剩条亵裤,一看身上光溜溜白嫩嫩的,开心地对冷凝霜报告道:
“娘子,他身上没有伤!”
“那你扇他几巴掌看他会不会醒。”
白兔得令,很变态地笑得见牙不见眼,搓了搓手,对准谢宛飏的小白脸就是一巴掌!小样,让你破坏我和娘子的浪漫之夜;又一巴掌!小样,叫你让老子吐了那么半天;又一巴掌!你说你哪天漂不好,非要在我和娘子进城的当天漂在水里,你是阴魂不散的幽灵吗?
挨了五六巴掌后,一声闷咳,谢宛飏幽幽转醒,勉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白兔那张让他毛骨悚然的笑脸。
白兔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从牙缝里阴恻恻地说:
“谢大公子,你终于醒了!”
谢宛飏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咳了两声,想要抬起胳膊却又无力地垂下,整个人软绵绵的,就像是一条案板上待宰的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冷凝霜凑过来,低下身子,似笑非笑地问:
“谢公子,好像咱们每次见面都是这么地戏剧性啊。几个时辰前你还风流潇洒的,怎么几个时辰后就掉湖里装尸体了,你这是唱哪出啊?”
谢宛飏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笑说:“一不小心着了道,多谢二位相救,麻烦二位送我去同济堂,在下必有重谢。”
冷凝霜眉一挑,对着白兔笑说:“背上他,咱们去同济堂。”
白兔气鼓鼓地道:“真麻烦,干脆把他扔在这儿算了,反正他又没受伤!”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将谢宛飏背了起来。
同济堂就在不远处的丁香街上,路上遇到巡夜的,本来想抓他们治个犯夜之罪,不料谢宛飏一露出头,对方居然诚惶诚恐的,赶紧放行。冷凝霜心中更加笃定这谢家在丽州城来头不小。
来到已经关门的同济堂外,冷凝霜上去敲门,睡眼惺忪的小伙计很不耐烦地开了门,刚要张嘴骂人,看见谢宛飏吓得魂飞魄散,磕巴着叫了声“三少爷”,急急忙忙地把人让进去,又急急忙忙地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慌慌张张地赶过来,是个四十来岁的老郎中,给谢宛飏把了脉,说是中了一种会让人浑身无力的药,再加上溺了水,手足的无力感加重,只能等药效自行散去。又给开了散湿寒的汤药,吩咐伙计去煎药。
冷凝霜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宛飏。谢宛飏脸微红,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略有深意地问:
“这次多谢白大娘子了。不知大娘子究竟是怎么救了我,我没给大娘子添什么麻烦吧?”
冷凝霜微微一笑,暗道:其实你是想问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吧?大户人家出来的人疑心病都不轻啊!
“你想太多了,丽州城客栈全满,我和相公只好去湖心泛舟看夜景,正巧你这具‘尸体’勾在了我们的船上。如果不是勾上我们的船,恐怕你这会儿已经变‘尸体’了。”她似笑非笑。
谢宛飏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会被看穿,一时间觉得有些狼狈。别过脸去清了清喉咙:“那、我没给大娘子添麻烦吧?”
“我倒是没有,不过我家相公挺麻烦的,他为了给你吹气吐了老半天。”冷凝霜笑眯眯地瞟了白兔一眼。
被她这么一提。白兔又想了刚刚那冰冷湿滑的恶心感,捂住嘴努力忍住干呕,一把拉住进来送药的伙计:
“给我茶和青盐!”
伙计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谢宛飏。
谢宛飏点点头,他虽然不太明白。但直觉告诉他还是别问的好。
白兔抱着热茶和盐去外边漱口,屋里谢宛飏客气地问冷凝霜:
“大娘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若是需要银两,在下也不会推脱。”
“城门关了,你又把我的泛舟游湖给搅了,借我们个房间过一夜吧。”
“没问题。”谢宛飏立刻吩咐伙计去准备。又对冷凝霜笑道,“还有这报酬……”
“不必,这次就当是上次要了你那么多银子的售后服务。不过下次最好别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会很困扰。”说罢起身,要往外走。
谢宛飏怔了一怔,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惆怅,双眸空洞地望着前方。那苍白的眼神就犹如他此时肢体上的无力。
顿了顿,他凄然一笑。带着自哀的语调,幽幽地叹道:
“是啊,我也希望别再发生这种事,可惜生在谢家,身不由己。有时我也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干干净净的。”
冷凝霜眉角一抽,他的语气弄得她浑身不舒服,退回来,抱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似笑非笑:
“啧啧,我最讨厌自哀自怜的人了。告诉你几句好话,若学不会卑鄙无耻、狂妄嚣张、阴险毒辣,就永远做不了当家。只有经过浴血搏斗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统帅。受不了这种残酷的人,即使坐上去,很快也会被拉下来。名门不是慈善堂,若真想良善,不如趁现在剃个头去嫁给佛祖吧。”
说罢,哼了一声,慢悠悠地晃出门。
谢宛飏呆了半晌,忽然回过头望着那背影早已消失的方向,良久,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冷凝霜来到庭院里,只见白兔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捧着盐罐,正在那里发呆。听到她的脚步声,再次漱了一遍口。
“再漱下去舌头就变腌口条了。”她凉凉地说。
“可是真的好恶心!”白兔哭丧着脸看着她。
冷凝霜伤脑筋地挠挠后脑勺,忽然一把扯过他,笑道:“那我来给你消个毒吧!”以唇封缄。
白兔不由自主地撞上她柔软的唇,大脑刷地一片空白,惊慌地瞪圆了眼睛,但那柔美的触感很快便让他沉迷其中,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
果然还是娘子的味道最好!
“咳咳……”一阵别扭的咳嗽声打断二人,掌柜的红着一张老脸,尴尬地笑道,“二位,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白兔虽然脸颊微红,但跟冷凝霜在一起久了,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含笑拱拱手:“有劳掌柜的!”
冷凝霜更是脸不红心不跳。
老掌柜一边前方领路一边摇头,在心里悲愤地叹道: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世道要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