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洲!自己和六代祖师竟然到了这象征着天心之地的方丈洲!
可按照传说之中的记载,这方丈洲不应该是在东海的中心才对,怎么着会跑到了这鬼地方?望着那玄玄巍峨的方丈两个大字,林白只觉得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明白,此处是方丈洲的可能恐怕极大,否则的话,灵气不会如此丰沛,也不会有‘阴’金水兽这样的生物。-( )
不过林白更清楚的是,自己这一趟过来,可不是寻幽探奇的,也不是如徐福一般寻找仙山,乃是为了寻找到六代祖师的下落,比起他老人家的去向,什么都算不上重要。
“兽爷,我家六代祖师可是在那小木屋里面?”缓缓将自己从方丈两个大字上的目光收回后,林白转头望着‘阴’金水兽,恭恭敬敬的问道。
“不错,他在那里。”‘阴’金水兽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蹄子在地上轻轻一踏,道:“去吧。”
从‘阴’金水兽口中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林白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即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着那小木屋便冲了过去。但‘激’动之中的林白,却是没发现,在‘阴’金水兽望着他背影的眼眸里,颇多怅然和感慨之‘色’,似在为什么事伤神。
越是靠近那木屋,林白便越是觉得这木屋的布局非同一般。虽然木屋的建造可说是简单质朴到了极致,只是用一些原木搭建而成,而且所处的位置看起来也算不上有什么特殊,但就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布局,却是暗合天数。
木屋在那里,就像是完全和周围的环境融汇成了一体,仿佛这木屋不是人力搭建而成,而是天地造化而生,能够叫周围的天地灵气无所阻滞的汇入其中。
不仅如此,越是靠近木屋,林白心中的‘激’动便越是深重。六代祖师是什么人,那是华夏相术史上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尤其是自己接触的东西越多,便越是觉得六代祖师的不可思议。甚至于林白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在冥冥之中都跟这位六代祖师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缘他而起。
虽然不知道六代祖师的修为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但林白心中越是有一个推论,那就是六代祖师的手段,和自己相较起 来,绝对是不遑多让,甚至很有可能还要胜过自己一筹。
面对这样一位不但是前辈,而且还是先驱,以及一切疑‘惑’的答案的存在,恐怕不管是什么人,都难免要对这样一位匪夷所思的老人家心生敬畏。
但让林白感到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的是,越是靠近木屋,他心中便越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自己已经来到了木屋,为何六代祖师却一直了无反应。
嘎吱!一步步踩上木屋之前的台阶后,林白缓缓伸手,向着那木屋的大‘门’推去,只听得一声轻响,两扇‘门’板当即打开,顺着‘门’板上方,登时一阵袅娜的烟尘簌簌降下,那模样,就像是这木屋已是有多年没有人进入过其中了一样。
进去了!他居然进去了,难道他真的就是刘爷所说的那人!但林白所没有发现的是,就在他推开木屋房‘门’的那一刻,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金水兽眼中却是突然‘露’出一抹带着不可思议的‘激’动,以及一种似犹豫又像为难的,难以名状情愫的复杂眼神。
木屋内的布局简陋异常,只有一张木桌,以及两张简陋的椅子。而在屋内的正北侧,则是摆放了一座小小的神龛。当目光转移到神龛所在位置的时候,林白的眼神顿时僵直了。
虽然这房间分外‘逼’仄,而且外界的光亮不甚明亮,但借着房‘门’打开时透进来的天光,林白还是看到,在神龛前方的地上,正有一个背对自己,盘膝坐在地上的人。
那人的身材算不得高大,只不过是中人的水准,但就算是他盘膝坐倒在了地上,还是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神异感觉,就像是面对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祖师……”强压住心头的‘激’动,林白向前缓缓走了两步后,然后屈膝跪倒在了那身影的背后,缓缓出声道。虽然林白这一生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和师长,但此时此刻在面对刘伯温的时候,却是发自肺腑的跪倒在了地上。
这一跪,一半是因为天相派的相术传承;而另一半,则是因为六代祖师的人品。经历过八‘门’锁龙局之事后,以及封印仙‘门’后,对于这位六代祖师的人品,林白可说是有了极大的了解,而这位老人家所做的一切,绝对当得起后世之人一拜。
但话音落下,室内却是平静无比,那背对着林白的身影,却是连半点儿动作都没有。只有顺着屋顶簌簌坠降而下的细碎 灰尘,似乎是在回应林白一般。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伏地倾听了良久之后,却是依旧没听到任何回应,林白心中那种不妙的情绪顿时愈发深重起来,没有任何迟疑,他急忙从地上起身,然后向前走去,想要看看六代祖师究竟是不愿意回应自己,还是另有蹊跷。
而等到林白绕到神龛前,看到刘伯温身前的画面后,林白心中不禁一惊。只见盘膝坐在地上的刘伯温双眼紧闭,面‘色’安详,犹如老僧坐定了枯禅,虽然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面庞,但还是给人一种就像是邻家老爷爷一样和蔼可亲的感觉。
天相派之内,有历代祖师的画像,而眼前这刘伯温的面容,和天相派所挂的画像可说是如出一辙,望着那面容,林白心中一阵‘激’‘荡’,急忙恭声道:“祖师,后世徒孙林白觐见!”
但话音落下,依旧是了无回应,刘伯温那紧闭的双眸却是依旧没有任何睁开的迹象,发现这异常后,林白顿时察觉到了一种不对,双脚止不住的朝后退出一步,犹如是见到了鬼魅一般,双手颤抖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六代祖师您怎么会……”
两人如今相距极近,虽然六代祖师的面容栩栩如生,就连身上的肌肤,都和常人没有任何异常,似乎还有着极好的弹‘性’,但林白能够感应得到,在六代祖师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气息流‘露’,连一丝一毫的生机都没有外‘露’,就像是一块顽石般毫无生机。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此地的天地灵气如此丰沛,六代祖师怎么会……”
没有生机,那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从人世脱离,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而说得更通俗一点儿,也就等于是说,这个人已经死了,如今所看到,只是他的羽蜕。
此时此刻,林白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心情就像是突然从一个巍峨的山巅,突然坠降到了一个永世不见天日的深谷之中。历经了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到了六代祖师的下落,以为能够跟他老人家畅谈一番,解去心中的疑‘惑’。
但林白实在是没有想到,六代祖师如今竟然已经气息全无,化作了一尊如万古不化的雕塑般的存在,而且看这气息绝断的程度,怕是离世已有数百年之久。
但让他想不通的是,这岛屿上的天地灵气如此丰沛,而且 又不是没有果腹的食物,按照六代祖师的修为,怎么可能会身死此处,这实在是太说不通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来了此处之后,又做了几场硬仗,就算是铁打的人,又怎么能撑得住。病无可治,生无可恋,他能在此间撑了百年,已属不易了。”而就在此时,‘阴’金水兽却是缓缓走了进来,颇为感怀的向着刘伯温的羽蜕看了眼后,缓缓接着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如既往,有时候真叫我怀疑,明明我们才是天地造化生养的灵物,为什么比起你们这些寻常的人类,有时候还略有不如,老天偏爱的到底是哪一方。”
“兽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于‘阴’金水兽发出的感慨,林白犹若未闻,他的心神完全集中在了‘阴’金水兽所说的刘伯温来到此处之前受了极重的伤,以及来到此处后又做了几场硬仗的这一席话上,他实在是想不通,在当时那个世间,究竟是有什么人能伤的了六代祖师,“你说六代祖师他老人家来此之前就受了重伤,他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有些事情,我说不通,也说不好,还是让他自己给你解释吧。”‘阴’金水兽目光复杂的向着刘伯温的羽蜕看了眼后,神情一黯,然后缓缓抬起前脚,向着神龛一侧指了指,道:“他给你在那里留了些东西,应该能解开你心里的疑‘惑’。”
听到这话,林白没有任何迟疑,抬手便向着神龛处放着的一本薄薄纸本抓了过去,而就在指尖堪堪要碰触到纸本之际,他的动作却是突然停止了,而目光则是如长了根般,牢牢的扎在了神龛中那当做神位来供奉牌匾的字迹之上。
“天相派历代祖师,大明远洋舰队英灵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