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昨夜李嘉程究竟跟吴清风去了什么地方,一夜都没有回深水湾的那栋花园洋房。这是从李嘉程爱妻去世之后,都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所幸老人家没有回去,不然的话,恐怕李秋水第二天都要没脸站在他面前了。昨夜种种那叫一个胡天暗地,她实在是不知道,林白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学来了那么多的花样。翻来覆去的拉着她尝试不已,而意乱情迷之下,她也是予取予求,无止无境。
声声娇啼,如夜猫思春,在室内盘旋不止;喘息阵阵,如老牛拉车,盘亘于夜空之中。其中种种旖旎,不曾体会者,不足以知晓其中滋味。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一度之后,林白精神头也是分外得好。接到吴清风的电话后,便向着飞鹅山进发。不过不管他怎么拉李秋水,都没法将那瘫软成一团烂泥的小妮子扯起来。一则是昨夜太过疯狂,二来则是李秋水着实不知道怎么去见李嘉程,她脸皮还没林白那么厚。
晨光绽放之时,林白、李嘉程和吴清风三人刚好赶到飞鹅山山巅。阳光辉耀之下,整座山峦都如同被笼罩在金光中一般,熠熠生辉。之前山上出事时候留下的那片狼藉,昨夜便已被李嘉程派人收拾干净。毕竟南宫正已死,孙润一锒铛入狱,留着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浊气散尽,晴空朗朗,这飞鹅山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气象,以后我要多来这里!”望着远处秀丽的山景,李嘉程心中也是生出一种慨叹,伸手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笑眯眯道。
此番经历过两次生死线上的挣扎,李嘉程也算是明白了许多以前未曾理解的道理。钱财无境,但人命终有尽,自己已经拼搏了一辈子,已经错过了人生中太多的风景。
人生七十古来稀,如今他已八十有余,剩下的日子估计也剩不了多少年了。于其把那些心思还放在风起云涌、尔虞我诈的商场中,还不如寄情于山水之间,求得临终前最后的安宁。
“老李你现在真是把世情看透了。”吴清风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眉梢也是多了些快意,他和李嘉程搭了半辈子的伙计,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也是时候歇歇了,不过这快意只是片刻,他便皱着眉头,疑惑道:“怎么着南宫正那王八羔子都死了,山上这股子臭味还没散?”
“人死归人死,但是山下孙家先人的坟墓还在,信仰愿力也还在,仍在反击龙脉,这红泉自然也还要好好的待在山上。”林白朝准备戴口罩的李嘉程望了眼,嘿笑道:“您老别
着急戴口罩,您仔细闻闻这味儿,臭香臭香的。世上就这独一处,过了这村,可就再没这店了。”
虽然林白这话有调侃的意思在,不过倒也真是实情。信仰愿力反噬龙脉,导致地气汇水变为红色的例子,可真是世上少有,这股子味道也是世上独一份。等到林白手段使出来,把这股子信仰愿力从龙脉的冲击中释放出来后,这味道就算是想闻也闻不到了。
“我可没你这闻臭味的爱好,你小子爱闻就多闻一会儿,不过小心回去秋水闻见这味骂你。”李嘉程小心翼翼的嗅了一口,差点儿没臭晕过去,忙不迭的戴上口罩,笑骂道。
“老爷子,您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赌您再过一会儿,不但会自觉摘了口罩,说不定还要喝一口这泉眼里的水!”林白也不以为意,看着李嘉程笑眯眯道。
“开什么玩笑,就这泉眼里的水,我不但要闻,还要喝一口?”李嘉程闻言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望着林白,调侃道:“这个赌,我跟你打了!说吧,你小子想跟我赌什么?”
“咱们也不赌太大,您老要是输了的话,就给秋水的慈善基金投一亿;要是我输了,我也往那个基金里面投一亿!”林白微微一笑,不动声色道。
“没问题,那我就跟你打这个赌!”李嘉程笑眯眯点点头,然后望着林白调侃道:“臭小子,我看你这个赌约是输定了,我得替秋水先谢谢你。”
“老爷子,咱们话先别说这么早,不到最后一秒,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林白嘿然一笑,接着道:“而且要我说,恐怕是您老输定了,我得替秋水谢谢你才是。”
“嘿,你这臭小子口气还挺足,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让我摘下脸上的口罩,还要去喝一口这泉眼里的臭红水。”昨日事了,李嘉程心情也是分外高涨,笑骂林白一句后,对吴清风道:“老吴,你来给我们俩当见证人啊,谁要是最后不履行赌约,任你处置!”
“老李,要我说的话,这个赌你怕是要输,这钱你是掏定了!”吴清风苦笑摇头,朝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李嘉程浇了一瓢冷水。
这泉眼的出现,林白早跟他解释过了,是飞鹅山地脉龙气汇入水龙,冲出地面汇聚而成。而这臭气和诡异红色,则是因为百花林孙家祖坟的信仰愿力冲击龙脉,所导致的。
等林白解决了百花林孙家祖坟信仰愿力冲击龙脉的事情后,这一池红泉必然会恢复到往昔的清明景象。而且地气汇水可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地脉深处的泉水本就秉承水龙而生,孕有无尽元气,更不用说又有地气汇入,其中蕴含
的元气又该强大到何等地步。
就连吴清风自己都颇有些期待那时的场景,所以他可以百分之百笃定,等到这一池红泉被林白改善之后,李嘉程不但会在元气滋润下摘下面罩,更是会狂饮这泉水入肚。
“说得这么邪乎,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臭小子究竟是打算怎么让我心甘情愿的喝下这泉眼里的水!”听到吴清风竟然都对自己能赢得赌约不报半点儿希望,李嘉程不禁有些诧异。
“那您就请好吧。”林白笑吟吟回应了一句,然后缓缓道:“老爷子,您先往后退两步。”
“行,我懂你什么意思。”李嘉程闻言连连点头,忙不迭的朝后退去,不过眼角余光却是时不时的往林白这里扫几下,颇有些窥探的架势。他这模样显然是把林白有那种寻常拥有绝学,但是又想秘而不宣,不肯在外人面前施展的那种怪脾气。
看着李嘉程往后倒退几步后,脸上带笑,看似在打量四周的风景,但眼角余光却是时不时望自己这边扫几眼,一幅极为好奇自己到底会做什么的模样,林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让李嘉程退后,不是因为秘而不宣术法,而是害怕术法施展的时候,引发地气冲撞,冲击到李嘉程。这位老爷子刚刚经受过那场劫难,若是再出任何异常,恐怕有些承受不起。
笑着摇了摇头后,林白也没多说,心道这样也好,他顾忌自己不想外人看到术法,往后退得越远,自己也就越安心。微微闭上双眼,再不去思忖其他的杂事,林白随手从带来的褡裢里取出九枚玉石,然后按照九宫方位摆布在红泉周围。
做完这些之后,林白平静下心神,双眼微微睁开,左手迅疾抬起于身前,然后不断掐动印诀;右手则是并成剑诀。等到周身法力随着印诀的掐动,伴随着神念,缓缓从右手剑诀透出,然后盘旋在那九枚玉石上方后,他双唇微微翕动,念念有词。
轰!恍如一声春雷,顺着林白的头顶陡然生出巨大法相,顶天立地,而双手则是随着林白手上印诀的掐动而变幻不止,不过那动作却是比林白的动作,多了一份古朴稚拙。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林白身后巨大的法相,但不管是吴清风还是李嘉程都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承受那种巨大的冲击力,他们无法想象,以人类之力,怎么能做到这些事情。
还没等他们心中的惊诧散去,无比诡异的一幕却是骤然出现。只见随着法相的运作,那九枚玉石开始散发出一阵阵朦胧的白色光气,如一条条蛟龙般,侵入那红泉之中。
而更为诡异的是,随着这股气息的侵入,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缓缓飘落到红泉之中,而且这河图洛书就如同没有分毫重力般,不但没有溅起分毫水花,反而纹丝不动的漂浮在水中。
气息缓缓运转,顺着红泉周遭,开始出现一个硕大的九宫图案,而河图洛书更是衍化成八卦,与外围的九宫紧紧的契合在一起,仿佛不管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将二者分开。
“九宫八卦,阴阳相济,地气散漫,信仰愿力出……”等到这些动作完成之后,林白双手再不复捏动印诀,而是向着虚空之中竭力一抓,然后并成剑诀,朝着河图洛书指去!
印诀乍出,顿时便爆发出一阵咔嚓之声。围绕着红泉周围的那九枚玉玦对你是爆裂开来,不过并不是碎裂成粉末,而是一分为二,化作十八截,光华环绕,恍如天罡。
与此同时,红泉之中无风自漾波纹,恍如受到龙卷风吹拂一般,开始按照逆时针的范围流动不止,速度越来越迅疾,但却没有往外逸散出分毫的迹象。而且河图洛书所在的中央位置,在这种高速旋转之下,不但没有形成漩涡状态,反而如一潭死水,不见分毫波澜。
阴与阳的鲜明对比,动与静的完美诠释,都悉数展露,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自然。
望着那令人迷醉的一幕,李嘉程心中暗暗慨叹:这个赌约自己怕真是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