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弟,你们从始皇……”看到林白等人的身影出现在陵园,郑胖子如释重负般眼中露出欣喜之色,话脱口而出,便觉得不对劲,赶紧改口道:“你们从那里出来了?”
“出来了,东西也到手了。”林白微笑着点了点头,郑胖子就这脾气,口直心快,看他嘴唇干裂,脸色蜡黄的模样,恐怕最近没少为自己等人提心吊胆,想到此节,心中不禁一暖,而后朝陵园四下扫了眼后,疑声道:“胖哥,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陵园里来了这么多人?”
“林老弟,你赶紧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郑胖子苦笑摇头,朝四下那些手里握着铁锹的村民看了眼,接着道:“昨天晚上骊山地动山摇的,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赶紧到陵园看了看,谁知道刚走到这就觉得鬼哭狼嚎的,冷气直往心里钻。我怕出了事儿,又等不到林老弟你们,就自作主张,找了些帮工过来,想把陵园的墙拆了,看能不能泄泻地气。”
林白闻言眉头紧皱,疾步便朝陵园内走去。虽然在他进入始皇陵寝之前,这潜龙之穴积聚的煞气已经被他施法祛除了大半,但昨夜自己与药娃娃斗法,却是牵动到了地脉,导致龙气泄露,使得潜龙之穴的龙脉气息愈发旺盛,随之而来的,煞气积聚的便越深厚。
看到这,林白心里边不禁暗暗捏了把冷汗。也亏得自己出来的及时,若不然的话,等到龙脉地气转化的煞气侵入墓穴,这潜龙之穴就彻底废了。而且郑胖子带着这帮子人贸贸然进入陵园,若是再多待一会的话,怕也是要被煞气侵袭入体,就算不死也要疯癫。
“胖哥,把人都清出去吧。记得告诫他们,再回家之前最好用艾叶煮水清洗身体,才能保以后无忧。”朝着陵园内扫视片刻,林白略一沉吟,然后笑着对郑胖子道:“你再去给我捉几只野山鸡,要雄鸡!再带来一些朱砂和黄纸,这些东西准备得越快越好。”
陵园内煞气浓郁无比,也幸好郑胖子带的这些人是在正午时分进入的陵园,恰逢天地阳气正重,煞气内敛之时,否则绝对要闹得人心惶惶。即便如此,但陵园内的这些帮工毕竟是普通人,被陵园内的煞气这么一侵袭,现在没出问题,难保以后不出什么事儿。
艾叶乃是正阳之物,用此物浸泡烧水擦洗身体,便可将他们身体内残存的一些煞气祛除。
郑胖子如今可说是对林白言听计从。如今听得林白的话,大手一挥,向那些帮工道:“大家伙都停下手里的活,不用干了。不过你们放心,工钱我照付,但有个条件,你们这些人都给我煮艾水擦洗身子去去晦气,不洗的人我郑胖子可一分钱都不给。”
帮工们听闻不用干活就能拿钱,那叫一个开心,洗个澡对他们来说算什么,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嘻嘻哈哈拎着工具便从陵园内走了出去。
等到这些帮工们用艾水擦洗过身体,郑胖子把工钱结了之后,便疾步向着山下的市集赶去,准备按照林白的要求购买东西。原本热闹喧嚣的陵园瞬间变得冷清了许多,而随着人气的消减,陵园内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冰冷,站立其中,只觉得森冷刺骨。
“李三那些王八蛋,这么好的一处风水,竟然被他们给折腾成这幅模样!”秦九爷朝着四下逡巡了几遍后,嘴里厉声骂道。他钻研风水堪舆之术已有多年,如何看不出来这处陵墓恰好葬在骊山龙脉龙头之上,山势下垂与渭水相连,成龙入渊的潜龙之相。
此处风水之好,可说是秦九爷生平仅见,埋葬在此处的先人定然会福泽后代,而唯一承纳此处地脉龙气的小利贞,显露出天子贵重之相,可说是理所当然。
但如今这里的一切却皆是被破坏了,煞气弥漫陵园,凶煞犹如一口倒扣的大钟般,牢牢地将陵园扣在其中,坟茔如今也完全被煞气所覆盖,更是将坟茔承的龙脉地气悉数衍化成煞气,使得坟茔再无法生出半点儿生吉之气来扶持后人。
若是久久长长这么下去,恐怕这里不但会不复往日潜龙之穴的高贵,而且会跌落深渊之中,成为一处大凶之地,而坟茔护持的后人,也是会变成福薄命夭之象。
“折腾了也就折腾了,这么一折腾,算是破而后立,刚好让我把此处的风水从龙入渊,改成潜龙出渊,使得坟茔的生吉之气彻底与小利贞融合,以后任是谁都再无法改动。”
林白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转头向着诸人道:“你们先退开些,我先把这里的煞气祛除走一些,否则的话,等会儿做起事情来,怕是有些麻烦。”
诸人闻言,当下便朝后退去。望着林白的背影,秦九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已经不足以来形容林白。就他所知,恐怕全盛时期的李天元,都无法和此刻的林白相较。而且要将潜龙之穴改为潜龙出渊,这又是何等骇人听闻的说法。
妄然修改寻常风水,对于相师而言,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更不用说如今林白要改动的是一处可以生出天子命理之人的风水宝地,这难度又该有何等恐怖。
林白见诸人离去后,淡淡一笑,周身法力陡然运转,河图洛书绕着身躯盘旋飞舞不止,一股磅礴无匹的气息顺着林白的身体猛然迸射而出,旋即便和煞气碰触到了一起。两股气息这么一碰撞,犹如是克星碰头般,陵园内的气息顿时沸腾起来。
虽说远离陵园,而且他们和坟茔之间没甚血缘情脉牵连,但饶是如此,陵园内的气息波动还是不断侵袭着他们,虽然只是一丝波动,便已叫诸人大感难耐。
脚下踩动禹步,手上印诀狂乱摆动,围绕着坟茔缓缓转着圈子。他的每一脚踏出,诸人都觉得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颤动,叫人脑海眩晕,仿佛踩在了一叶在暴风雨中飘摇的扁舟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陵园之内原本无比沸腾的煞气,此时一点点的被消磨,而后缓缓摄入了河图洛书之中,诸人的那种晕眩感也越来越微弱,最终直至平和。
等到林白缓缓收起印诀,诸人更是觉得陵园内那股原本无比压迫的难以名状气机此时彻底消失不见,连带着吹进陵园的山风,似乎都要比往常清新一些。
“还是林兄弟你有办法,像我这种大老粗只会想那种笨办法,差点儿还坏了你的事。”就在林白将陵园内的煞气祛除的七七八八之时,郑胖子也神速无比的抱着一大堆东西赶了回来,感受到陵园内再没什么冰冷气息后,不禁摇头憨笑道。
“胖哥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若是换了旁人,谁肯冒着危险帮我做这种事情。你要是再这么说,我以后可真就没脸面对你了。”林白闻言连连摆手,顺手接过郑胖子带来的东西后,然后转头对张三疯道:“师兄,咱们师兄弟好久没联手布置风水局了,今儿玩把大的吧?”
“行,没问题!”张三疯听到林白这话,眼珠子顿时亮了,在那摩拳擦掌不迭,似乎恨不能现在就开始。手上能够出过一个拥有天子命理的风水宝地,可说是无数相师追求的终极梦想。即便是张三疯也不能免俗,如今林白要和他联手,着实满足了他的一个心愿。
别说是他们,就连一旁的秦九爷看得都是有些眼热。若不是碍于自己手段低微,贸然出手不但不会帮助到两人,甚至可能拖累他们的话,秦九爷绝对也要亲自出马。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相师毕生都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能目睹这一奇迹的发生,也是毕生之大幸。
张三疯杀鸡取血,以朱砂研开;林白便以毛笔挥斥方遒,在黄裱纸上划出九道难以名状的诡异符,而后再由张三疯接过那些符,按照既定的位置,摆布于坟茔周遭。
“九爷,林老弟这是在干什么,他不是能在空气里面画符么,怎么还要用这些东西?而且我看他们摆的,似乎是北斗七星,可为啥又多了两颗星星,这又是个什么章程?”张三疯和林白的动作,看的郑胖子有些迷糊,不禁向秦九爷疑惑问道。
秦九爷微微摇头,说实话,他也不明白林白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以天地元气虚空制符,效力不是比这些黄裱纸裁出的符更好才对,为何要费这样的功夫来做事情。尤其是北斗七星外的两星,他更是不懂加上这两枚是要做何用。
“肉眼凡胎就是肉眼凡胎,连这都看不出来。世人皆以为北斗只有七星,却是不知北斗之外尚存两颗不可觉之隐星,分为辅、弼二星。这二星寻常无用,但用在此处,却是妙极。以九星为阵,牵动紫微帝星。以星气弥补地气,祛煞之余,更可催动地气呈出渊之势!”
就在此时,从郑胖子的身旁突然传来一个不屑的童声,而后颇有些感慨道:“乾元用九,天下大治!这小子果然是好手段,看起来我之前怕是有些小看他了。”
“原来是这样。你是谁……”郑胖子闻言连连点头,然后颇有些狐疑的转头,向着身旁望去,但这一眼扫去,却是差点儿吓掉郑胖子半条命,叫他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