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陈白庵与赵九章之间的搏斗已然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虽然两人并没有如林白和赵静廷相争之时那般气象万千,却也是叫人咋舌瞠目,甚至两人搏斗发出的术法波动气息,隐隐然都有要影响到林白和赵静廷两人的迹象。
虽说化神境界和勘天境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仔细推敲的话,实际上也并不是如世人所想的那般夸张。需知道陈白庵浸银相术已有两百余年,这么多年的积累,他体内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法力,说成是这天底下化神境界之下的天下第一人也丝毫不为过。
尤其是他修习的更是华夏鼎鼎大名的陈抟老祖流传下来的无缺秘术,这么些年下来,在术法上的造诣也早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化神境界对他而言,只剩下该踏出哪只脚,又如何跨出门槛的问题,甚至按照林白的估算,若是陈白庵晋入化神境界,绝对强过张三疯许多。
这些年下来,陈白庵为躲避天道反噬,一直隐忍不发,如今爆发全力,声势自然无两。
而赵九章的情况和陈白庵可说是如出一辙,赵宋后裔聚居之地的天地元气何其浓厚,而且从赵宋之时流传下来的术法又是何等精妙。两人旗鼓相当,自然也是一番鏖战。
脚下禹步踩动不断,缓缓踩踏出一个无极图,而后陈白庵双脚踩踏于这图纹的正中心,左手缓缓抬起至胸前,捏成剑诀,朝着虚空之中挥舞不停,而自尘封之地得到的那根复春雷殛桃木如今也被他紧紧持在手中,顺着左手勾勒出的纹路,缓缓勾画。
双唇翕动不止,一串串玄奥难名的咒语从陈白庵口中一字一顿念出。
随着他咒语的念诵,聚居之地那浓郁无比的天地元气如同受到牵引般,朝着陈白庵身前便丝丝缕缕的汇聚而去,而后在复春雷殛木的挥舞下,犹如在飓风吹动下,海面上狂暴不羁的海浪般,向着赵九章的方向便迅疾无比的冲击而去。
那股元气波动之处,周遭地面的积雪冰块纷纷碎裂开来,而且空气中隐隐更是有着极为强烈的至阳雷元形成的雷暴气息。这便是复春雷殛木的妙用,只要此物在手,施展出的术法皆可附上雷元气息,由此物护持左右,百邪不侵,百妄不加。
“复春雷殛木!这怎么可能?”望着陈白庵手中持着的复春雷殛木,赵九章眼角狂跳不止,脸上更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颤声道:“当年老二历经千辛万苦,丢掉那么多人的性命,不过取出一截雷殛木,你怎么可能拿到这东西,难道尘封之地那怪物没对你们这些动手?”
“我心纯善,自然受万物扶持,又有什么不可能的!”陈白庵冷冷一笑,淡淡道:“你双手沾满鲜血,又想杀戮同族之人,可谓是丧心病狂,今日正好用雷元气息来为你洗礼!”
“为我洗礼,真是可笑,你以为拿着一截复春雷殛木就能对付得了我!”赵九章闻言放声狂笑,眼中戾芒乍现,怒然道:“我为跨入化神境界,已经想尽办法,如今终于得窥门径,如何能被你们破坏!既然你想求死,那我也不客气,等着受死吧!龙脉之引,传国玉玺,现!”
话音落下,只见在赵九章手中陡然多了一抹淡淡的莹白色光华,此物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而正面则是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此物一出,场内气息登时大变,周遭天地元气犹如受到限制般,骤然封锁,而且地下似乎还有阵阵龙吟之声显现。
“传国玉玺?!”看着赵九章手里捏着的印章,陈白庵不禁倒抽了口冷气。虽然之前已经知道这稀世珍宝在赵宋遗族相师手中,但如今看到,依旧还是震撼莫名。
需知道这传国玉玺乃是历朝历代的信物,也是华夏首次大一统之时的真龙之物,此后历经传承,更是成为了‘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轻蔑。由此便促使欲谋大宝之辈你争我夺,致使该传国玉玺屡易其主,辗转神州,忽隐忽现,终于销声匿迹。
甚至明初之时,明太祖皇帝朱元璋派大将徐达深入漠北,穷追猛打蒙元残余势力,他的主要目的便是想要夺取这传国玉玺。但即便是他都不知的是,传国玉玺根本不在蒙元之人手中,早在赵宋覆灭之际,传国玉玺已被这些赵宋遗族携带出海,远涉重洋,不现踪迹。
这传国玉玺牵扯极大,又因为历朝历代皆视其为供奉,是以更是成了龙脉之引。只要得到此宝,调动地脉龙气便会轻松异常。如今赵九章将这至宝拿出,陈白庵如何能不心惊胆战,再不敢对赵九章轻视半分,甚至心中已经动了以死相拼的念想。
“龙脉之引,可动天下龙脉,引无量地气!”赵九章微微反手,紧紧握住那光华闪耀的传国玉玺,略一搓动,便放出纯白荧光。而后他更是将传国玉玺高高举起至头顶处,咬破舌尖以本命精血滴于传国玉玺之上,而后双唇开阖,迅疾无比念诵催动咒语。
随着他咒语的念诵,在那传国玉玺上开始有星星点点的古怪气息闪烁不定。天地元气和地脉龙气开始围绕它震荡不止,以传国玉玺为中心,朝着四下牵引不断,更是牵引的周遭风水局法开始出现巨大的紊乱,地气震荡之下,光华明灭,似乎天地都要生出感应。
这咒语愈是念诵,赵九章身上的气息便越是恐怖,最后那股磅礴气势更是透体而出,仿佛要直达地心,引动无边地气,以冲天的威压将陈白庵碾压成齑粉。
在传国玉玺的牵引之下,诸人脚下的地面颤动不止,甚至连带着那些千古不化的坚冰地面都开始裂开一道道细微的缝隙,似乎在地下隐藏着的什么东西,即将冲出。
此时此刻,陈白庵哪里还敢有半分大意,神情肃穆无比,精神也是高度集中。左手在虚空之中勾画不断,右手持着的复春雷殛木也是不断划出一个接着一个诡异的图纹。
一道接着一道充斥着狂暴雷元气息的符纹,在勾画中不断形成,彼此不断叠加,使得陈白庵周遭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雷池般。那股浓烈的雷元气息更是犹如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层层叠叠,永无止境,如狂潮拍岸,向着身前的赵九章便拍打过去。
与此同时,赵九章手中持着的传国玉玺裹挟着地气爆发出的巨大威压,也已经侵袭到了陈白庵身前不足半米之地,然而这波攻势却是被那数层符纹拦阻在外。但即便如此,那暴戾的地气却是丝毫不见消减,仍旧疯狂翻涌滚动,将陈白庵周遭包裹,择机而动。
两股气息相接之处,空气之中不断响起轰隆、轰隆的气爆之声,而且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更是导致空气显现了一层如水纹般的涟漪,层层叠叠波荡不止。
陈白庵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威压,虽然年轻之时,他也是争强好胜之人,没少在奇门江湖中与人斗法。但那些时日的场景,如何能跟如今相提并论。饶是他手持复春雷殛木,也不过是堪堪抵挡住传国玉玺放出的巨大威压,使得自己的身躯和心神不至于一击即溃。
然而那翻涌滚荡不断的地气,却是犹如一把把利剑般,从地上蒸腾而出,不断的侵袭着他的肉体和心境,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无法言说的刺痛感,仿佛是有数以万计的蝼蚁虫豸正在不停的对着自己的身体进行撕咬,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的血肉掏空。
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受那股地气的侵袭,陈白庵咬紧牙关,手中的复春雷殛桃木在虚空中不断勾画,以至阳雷元气息来冲刷地气,勉力抵挡。
但那种无法言说的威亚感却是越来越明显,甚至让他不由自主的心中隐隐生出惊惧之感,身躯也开始颤抖,甚至不由自主的就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到底该怎么办?!陈白庵心中思绪转动不止,他想要向林白求助,但他更明白,如今林白如今的情况恐怕也不会怎么乐观。刚才赵静廷的手段他也看到了,那贼子的手段,如今怕是已经不在林白手下,若是此时林白为自己分心,怕是定然要落于下风。
如此思忖之际,他原本有些稳固的心神已经逐渐开始出现细微的乱象。
毕竟如今他抵挡的不是寻常的法器,而是传国玉玺这个不但在华夏历史上有着浓墨重彩一笔,而且还能够调动天下龙脉地气为持有者所用的重器。
这样的重宝,怎么能落在如赵宋遗族这些丧心病狂之人的手中!思虑前后,陈白庵不禁捏紧拳头,在心中暗暗腹诽。但这思绪刚一生出,陈白庵顿时便觉得自己仿佛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点,茫然四顾之下,望到那些正在血池中挣扎的赵宋遗族之人,眼眸陡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