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陈峰听到这低沉嘶哑的声音后,恍如要坠入地狱之人见了救星,脸上满是不可掩饰的喜色,急声道:“老板,这小子诬陷我,您快救救我!”
围观之人闻言急忙转身,朝身后那低沉嘶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银沙赌场老板的身份极为神秘,赌场开业时都没露面,而且他们在赌场玩了这么多天,这老板也是连个面都没露一下,这和澳门博彩业各位大佬高调的作风极不相同。如今他总算露面,诸人如何不好奇。
不过这一眼望去之后,诸人总算明白了为何这银沙赌场的老板会如此深居简出,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的面容实在是太过恐怖!整张面颊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疤,仿佛脸上趴了一条条粉红色的狰狞蜈蚣。这模样,若是晚上出来走夜路,被胆小的人看到,直接就吓尿了。
“自作孽,不可活!一根手指头都断了,还没点儿记性。带下去,把他右手给剁了,看以后会不会长点儿心?!”但出乎陈峰的意料,来人对他的死活显然极不关心,随口一句打发掉了他后,看着林白笑眯眯道:“多谢小兄弟了,替我们银沙赌场拔了一颗毒瘤!”
“毒瘤?我看不见得已经都拔掉了吧?!”林白淡淡一笑,脸上神色平淡,看似对银沙赌场老板的面貌丝毫不惊讶,但实际上他心中却是波荡不止。此人的面容和声音,都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一样,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是发生过怎样恐怖的事情。
也许正是那一段经历,才会让此人变得如此偏激,林白甚至觉得眼前这男人的恐怖模样,说不得和何鸿焱还有着不小的牵连。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此人为了一己私利,将银沙赌场布置成这样,不知道害的多少人妻离子散。他这点儿可怜,不值得让人因此而手下留情!
而且从这人身上,林白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术法波动气息,那股气息无比暴戾阴鸷,和寻常相师那股中正平和的术法气息极不相同。林白可以确定,此人修习的必然是某种极为阴毒的术法,而修炼这种术法,必然要伤天和,也即草菅人命,这种奇门败类留不得!
“看起来小老弟你这次来我们银沙赌场,是打算捉虫来了,不过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本事做到?”银沙赌场的老板微微一笑,对林白夹枪带棒的话表现得极不在意,朝他扫了眼后,淡淡道:“小兄弟,我还是那句话,何必助纣为虐,不如你我携手,打出一片大大天下!”
听到银沙赌场老板这话,在场之人议论纷纷。以他们之见,林白这摆明了就是来砸赌场的招牌,按常理来说,这银沙赌场的老板该无比愤怒才对。怎么现在这人出来了,不但没有表露出他们意料中的火冒三丈,反而倒是拉拢起了林白,这事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白断然摆手,轻笑道:“我的来意,你比谁都清楚。麻溜儿的开始吧,咱们谁都别耽误谁的时间,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你看着办!”
“快人快语,我喜欢。”银沙赌场老板淡淡一笑,淡淡道:“在商言商,在赌言赌。既然小兄弟你在银沙赌场,咱们不妨就在赌桌上见分晓,手段高低自然能分辨得出来!”
“哈哈哈,好!在赌言赌,你出什么筹码,我接了!”林白闻言豪气干云道。
“筹码?就怕我出得起,小老弟你不一定接得起!”银沙赌场老板朝林白桌上的那些筹码扫了眼,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狞笑道:“咱们俩想玩,肯定得玩得大一点儿,我把银沙赌场押上,不知道小老弟你能不能拿出来对应的筹码和我相拼!”
“若是连区区一个银沙赌场,我都接不下来,那不是贻笑大方了!”林白摆了摆手指,淡淡道:“既然你拿银沙赌场当筹码,那我就把嘉林赌场拿出来当筹码!这个筹码还满意么?”
话音落下,场内诸人顿时倒抽冷气不止,这手笔也太他妈大了些吧!虽然说澳门是赌城,豪赌之事常有发生,但是动辄拿赌场当筹码的事情,还真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要知道单单是银沙赌场和嘉林赌场这两处的建筑就何止亿万,更不用说,这两家赌场代表着的还是今年的主副赌牌。若这两人说话算话,愿赌服输,赌局之后,他们其中一人就会拥有两张赌牌,这两张赌牌的价值,可是远在建筑之上,价值百亿!
而且到了此时,他们总算明白了为何林白会表现的这样咄咄逼人,原来他是嘉林赌场的人!两个澳门博彩业的后起之秀碰撞,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
一时间林白和银沙赌场老板周围已是围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想要看看最后到底是个怎样的结果,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嘉林赌场?勉勉强强够了。”银沙赌场老板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然后轻笑道:“远来是客,既然小兄弟你在我们银沙赌场,就由你来挑选咱们怎么来进行这场豪赌吧!”
“好。以咱们俩的身份,玩牌什么的都没有必要,不如来个赌运气的最简单方法,赌骰子,谁的点数大,谁就赢得赌局,你看如何?”林白淡淡道。
“可以,那就赌骰子吧。”银沙赌场老板微笑点头,不过眼中却是露出了一抹惊诧之色,缓缓道:“那我倒要看看小兄弟你的运气是不是真像传说中的那么好了!”
“试试就知道了,不着急!”林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场内诸人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诧异的神色愈发深重。赌骰子可以说是华夏最古老的一种赌博,不过这些年外国棋牌玩法涌入,百家乐、梭哈、二十一点等等基本上都已取代了骰子的地位,他们着实没想到这两人会选择这个最古老的赌法来角逐胜利。
不过场内这些人却是没注意到,当看到银沙赌场老板应允林白提出赌骰子的事情后,跟在林白身后的张三疯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凝重神色。旁人不知道赌骰子其中的蹊跷,但身为相师的张三疯却是再清楚不过。赌骰子这事儿虽然看起来简单,但里面的讲究实际上却是大了!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骰子被竹筒笼罩,内里的情况寻常人无法知晓,但相师却是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来改动骰子的点数!这一把考验的不仅仅是两人的运气,还有两人在术法上的修为,看谁能操纵法力入微,不露痕迹!而且想要赢得胜利,后者占得因素还远远大于前者。
“那咱们就别再耽误彼此的时间,开始吧!”银沙赌场老板拍了拍手,等到一旁的荷官将两个竹筒和骰子递过来后,一把抓住竹筒抄起一粒骰子,朝林白便掷了过来。
林白微微一笑,缓缓起身,一伸手便把竹筒紧紧抓在手中,猛然一摇,竹筒内顿时便传出骰子在竹筒中与筒壁相撞,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响。
声响一出,场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凝重的神色,心提到了嗓子眼,耳朵高高竖起,仔细倾听着骰子各个面和竹筒壁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林白面上笑意未减,但双眼中却是前所未见的凝重,他正在凝神倾听着骰子和竹筒相撞发出的不同声响。修习相术这么多年,法力游走全身,林白的耳力远比常人要超出许多;而且当初他跟李天元在奇门江湖游历的时候,更是和不少前辈高人玩过骰子这玩意儿。
牌九、棋牌这些东西,对奇门江湖中那些老古董而言,显得太新潮,他们唯一爱玩的,而且百玩不厌的,就是这骰子。方方正正,六面皆为不同,而且在方寸之间,更是可以与相拼之人来上一场不见硝烟,却生死垂危的术法对抗,岂不比棋牌更为刺激。
在这种熏陶之下,林白自然学到了不少其中的门道。普通人赌骰子,靠的是手、脑、耳的配合;但相师对赌,除了这三者,还要加上抵挡对方的术法侵袭,以及召唤气运加身。
林白微微闭起双眼,手臂机械的摇动,而后法力顺着丹田缓缓盘旋而出,按着手臂的方向朝竹筒内的骰子缓缓渗透而去,而后法力分为千丝万缕,紧紧将骰子包裹,调整它与筒壁碰撞的轨迹,确保每一次碰撞,最后都能是六点朝上。
看到林白的模样,银沙赌场老板脸上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悬在身侧的左手不动声色的微微掐动,从他脚下顿时有一股沁人肌肤的冰冷寒意生出,而后便如脱弦的利箭般,朝着林白紧握着骰子的手奔袭而去,声势无两,叫人心惊。
来了!林白肉眼虽闭,但心眼、天眼却是要比肉眼还要洞彻万物。那抹冰冷寒意刚一出现,便被他发现。没有任何犹豫,林白悬在身侧的左手依葫芦画瓢般,微微捏动了几个印诀。
印诀一出,场内气息顿时改换。在张三疯和银沙赌场老板的眼中,仿佛正有一个缓缓游动的太极图在林白脚下出现,而后天地元气和地气犹如水幕般,缓缓将林白包裹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儿?!场内围观的赌徒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失去了对林白的感应,明明看得到林白在眼前,但似乎与他之间隔着千万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