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在金陵城里,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两个声称是保护小动物组织的成员,在金陵城各个屠宰场里转悠,劝说那些员工不要再杀猪。甚至好几次,这两人甚至冲到屠宰场里面,和那些员工纠缠不清,闹腾个没完。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屠宰场的员工看来人是两个老人,也还都比较客气。但是好脾气也耐不住他们一天来个三四次,一个个都开始不耐烦起来,把这两人当成了疯子。要知道这些人靠的就是这个讨生活,所以就把屠宰场大门关了,再不让这俩疯子进来捣乱。
可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屠宰场大门一关,这怪事就一个接一个的发生。原本杀好的猪,本来打算用电烤枪褪毛,但还没等他们动手,那猪居然挣脱了架子,绕着库房狂奔个没完没了,屠宰场一众人追了好久,才算把它摁住,可开膛破肚后发现,这猪体内早就没了血。
但这还不是最邪门的,最邪门的一次,一只褪好毛的猪,连五脏六腑都掏了出来,正准备大卸八块的时候,那光溜溜的死猪居然从肉案上蹦了起来,又开始绕着屠宰场大门狂奔个没完没了,而且速度比活着的时候还溜,甚至还吃了几口猪食,才被屠宰场的人摁住。
这种邪门事儿,寻常人一辈子碰到一次就是个了不起的坛子,可屠宰场里这些诡异的事儿却不是极特别的个例,反倒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后,屠宰场的这些员工一个个眼神涣散,说不得精神就要崩溃,就连屠宰场的领导,听说了这事儿后,都差点吓成疯子。
事情到了这地步,谁还敢去碰那些往日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畜生。就算厂里提高福利,多给绩效,却再没有一个人去做这些事儿,甚至不少员工偷偷带着黄纸香烛做那超度法事。
不得已之下,屠宰场只好下令封闭,然后打了报告,从其他城市的肉库调来分拆好的冷鲜肉出售,这才算弥补了一场迫在眉睫的肉荒。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事儿渐渐在金陵城里宣扬起来。在城中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言,据说是有什么病毒进了猪的身体,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病毒,吃了就会发狂。
这样一来,金陵城各家人心惶惶,再不敢去碰市面上的肉类,反倒吃起素来。
全城吃素的风波不可遏制,所有人都在狐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只有张三疯躲在一边偷笑,屠宰场和流言的事情,不消说自然是他挑动起来的。
那些事情看起来虽然诡异,实际上张三疯却是没费什么力气。他和陈白庵假冒保护动物组织成员进入屠宰场后,假意和那些员工厮打,实际上却是在各处布置下了阵法,改变了场内的天地元气运转,扭转了阴阳气息,如此变幻下,那些怪异的事情发生自然也不算出奇。
这几天下来,陈白庵对张三疯着实是刮目相看。这老家伙虽然往日里看起来为老不尊,但是这花花肠子还真是有几道。陈白庵自恃若是单凭自己的话,绝对想不出来这邪门的法子,就算是施展同样的手段,也不一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却是苦了这城里的人,最近算是没了口福,不过也便宜了道爷我,这猪头肉现如今可真是便宜!”金陵城一处极为邋遢的小酒馆里,张三疯满口流油的大快朵颐着桌子上的猪头肉,一口肉一口酒,看起来好不快活,只是这模样落到寻常人眼里,只怕以为他已发了疯。
“吃货……”陈白庵微笑摇头,抿了口酒后,忧心忡忡朝酒馆外扫了眼,沉声道:“赶紧吃,吃饱了咱们去市郊转悠转悠,看能不能阻止那些杀猪的。咱们动作越快,就能给林白多争取一些时间,也不知道那小子如今找没找到解决的办法!”
饶是陈白庵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萧薇和叶肃的症状。虽说当初发生在湘西的事情和此事有几分相似,但是年代已久,也无法多给林白增添解决这件事情的灵感。而且关心则乱,若是林白心中不安宁,想要找出解决的办法恐怕就更难。
如陈白庵心中所想一般,林白如今脑袋中乱糟糟一片,可以说是丝毫头绪都没有。这短短一日的功夫,对他而言,却是要比一年还要漫长。萧薇的精神在急速的萎靡,双眼里的神光也在急速消失,但身体还是不停的抽搐,口中发出嚎叫。
无奈之下,林白只能喂她止疼药,好减轻她身体的痛苦。要知道在藏区之时,萧薇就已经遭了大难,如今好容易心情稍稍舒缓,却是又逢了这样的灾劫,林白如何能不心疼。止疼药虽然能缓解萧薇的情况,但却无法缓解林白心如刀割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无论林白怎样翻阅典籍,怎样在河图洛书中查询,都找不到半点儿类似萧薇和叶肃这样情况的记。就算是有相似的,也只是只言片语,根本没解决的法子。
虽然外界多有传言此事乃是因果循环之说,但林白对此却是并不相信,因果飘渺,常人如何能控制,即便是可以,也要付出常人无法承受的代价。若真是以因果来让萧薇和叶肃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人要承受的代价得有多恐怖才对,难不成他为了恨,连命都不要了?!
而且每当看到萧薇那干瘦的面颊,看到她已经开始往外沁出血丝的十指,林白心中就愈发慌乱,生怕因为自己无法找出破解这症状的法子,导致无力回天的结局。
“林少,那个德哥又来了,吵着闹着要见萧薇,说要把没做完的事情解决好!”就在林白心中烦恼不止的时候,萧允讪讪的走了进来,看着林白缓声道:“而且我看那小子态度十分嚣张,言语之间似乎已经知道萧小姐出了这样的状况,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
萧薇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萧允心里对林白本就有愧。他哪里敢让德哥上门这样的事情打扰林白,原本他打算让安保公司的人把德哥赶出去,但是看到德哥无比嚣张的态度后,萧允心里却是多了个计较,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所以才会进来通知林白,好让林白拿主意。
听到萧允这话后,林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里也咯噔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萧薇初到金陵,根本没招惹什么人,而且这小妮子与人为善,哪里有什么仇家,只有因为解决的事情和德哥闹过不愉快,而且正是此人走了之后,萧薇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原本林白以为德哥在自己手里吃了个暗亏后,自然不敢再多加纠缠,而且当日看那人尿湿裤子的模样,似乎对奇门术法也并不知晓,是以当时没把萧薇出事的事情和他联系在一起,但是如今回想起来,却是觉得这事情恐怕和他之间有着莫大的牵连。
“德哥……既然来了,那我倒要看看他这次过来是又想做什么。”林白应了一声吼,然后转身握住萧薇黄瘦的小手,盯着那张因为病痛失去了光彩的面颊,沉声道:“萧薇,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们都多大的本事才让你变成这样,我都要让他们尝到对你下黑手的后果!”
话说完后,林白握着萧薇的手贴着自己面颊片刻,然后缓缓将她的手放回原处,这才起身朝客厅走了过去。不知为何,看着林白那个削瘦的身影,萧允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商场沉浮,他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种真情流露的场面,而且看着林白的背影,他只觉煞气滔天!
“姓林的小子,萧薇在哪里,你还不让他出来?!”看到林白走出来之后,德哥果然如萧允所说的那般嚣张,大刺刺坐在椅子上,盯着林白冷笑道:“你可别跟我说那小妮子如今晕倒在床,没办法和我说话了。我告诉你,这件事儿我已经通知了报刊,你得给我个交代!”
“交代?我给你什么交代?支票我也给你了,是你自己撕了的,而且是萧薇自己的事情,我又能做什么交代?”林白轻描淡写回应了一句,不过眼中戾芒愈深。德哥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明白此事和德哥之间绝对有着极大的关联,只是不知道此人在里面充当的什么角色。
“别跟我废这些口舌,让萧薇出来,我要跟她谈!”德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似乎以为林白是被自己的话逼得吃了瘪,所以才不复往日的张狂,大刺刺朝前走了一步后,接着道:“姓林的,我告诉你,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放人,不然的话,连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条狗而已,居然连自己的身份都分不清楚,居然敢如此张狂!”林白闻言轻笑出声,鄙夷的看了德哥一眼,淡淡道:“我看你这次过来,你背后的人并不知道的吧。德哥,你果然是愚蠢至极,不过我真得谢谢你这份愚蠢,要不然的话,我恐怕还真要被难住了!”
“你……你……放肆,你连女人都保不住,还有脸说我!”德哥被林白这话激得脸上满是郁色,恼羞成怒之下,伸手指着林白已是连话都没办法说的顺溜。
“萧老板,放人打狗出门吧!”林白兴致缺缺起身,脸上满是促狭之色,朝德哥淡淡扫了眼后,摆摆手,轻笑道:“回去告诉养你这条狗的人,此间事了后,我林白定有厚报!”
就是这几句话,林白已从德哥身上感受到一丝术法气息波动,但这一丝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