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陆曦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
可联想到，刚才自己见过宋柠之，难怪……总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一时间了然。
“你看到了？”
“陆曦。”
陆羡洲眼神微沉，“如果你想要分到陆家的财产……你该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婚姻的权利，你最好想清楚。”
“哥在说什么？”
陆曦听闻，也语气冷了几分，“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你争这些。”
“以后——”
陆羡洲试图说话。
“她也不会。”
“我这辈子都不会受制于人，我的婚姻，我自然是自己做主，爸和爷爷都不可能管到我的事，我们兄弟从未说上几句话，哥难道还准备说教我？”
“陆曦……”
“我姓林。”
陆曦淡淡抬起眸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如果我知道，你要作为我的兄长，去为难我喜欢的人……哥，你想清楚了，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会怎样压在你头上。”
这一句两句……
陆羡洲都只是试探而已。
结果让他失望了。
也让他——
无比嫉妒。
他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抛弃陆家长子这个身份，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所以他没有彻底遵从过自己的心。
而陆曦却可以。
他坚定站在宋柠之那一边。
甚至……
他们都没在一起。
良久。
海风徐徐吹来。
从未坐下来好好谈心过的两人，第一次，嚣张跋扈的气氛，无端蔓延开来，在这讳莫如深的夜里，变得无比清晰。
“……你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吗？”
陆羡洲声音有些低。
似乎在回忆。
“我不需要知道。”
陆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只需要知道她很好，我希望她自由快乐，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耐心……想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作为朋友……
她永远不会拒绝他。
而这番话……
无疑告诉了陆羡洲最后的结果。
他想告诉陆曦所有的真相，想说，宋柠之曾经为他怀过一个孩子，他们曾经是多么的相爱，他们是亲密无间的人……
可陆羡洲没有说。
话到嘴边。
他不能说。
就算不能在一起，他对不起她的已经够多了，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再她马上要幸福的时候，泼她一身脏水？
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很恶心。
“羡洲！”
说着，一道身影匆匆走了过来，似乎有些无奈，“你怎么在这儿啊！我爹地喊我们一起过去呢，他知道你今天来了，走吧！”
尹孟然笑着坐下。
她牵住陆羡洲的手，有点凉，她担忧道：“怎么这么冷？”
“感冒了吗？”
“嫂子。”
陆曦温声喊了人。
尹孟然十分惊喜，“曦曦也在这儿啊，我还以为只有你哥来了呢，他也没和我说你在！”
“是吗？”
陆曦笑了笑，“我们不是一起来的。”
“阮阮是我的朋友，我和哥接到的是不同含义的请帖。”
“哦～”
尹孟然是个十分好相处姑娘，她喜欢陆羡洲，自然对他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很热情，只见过一次，她竟然能叫出陆曦的名字。
很用心了。
“哥好像喝了不少。”
陆曦语气淡了些，似乎在解围，也好像在刻意掩饰些什么，“要是晚上有什么事情，还劳烦嫂子多多照顾了。”
尹孟然脸蛋红了红。
“……嗯。”
算了。
机会在眼前！
不抓住可不是她的性格！
“那我就先去找朋友了。”
陆曦起身，和陆羡洲点点头就离开了，只剩下盯着他背影的一双人，陆羡洲以为他是去找宋柠之，下意识起身。
手却被人牵住。
“陆羡洲？”
尹孟然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这么激动？”
“你和陆曦聊什么了？”
陆羡洲被这话唤回了神志，对上女孩儿担忧的美眸时，在星光的衬托下，他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半晌。
他却还是哑声道：
“……我们取消婚约吧。”
这字字句句，都像是突如其来的石头，把尹孟然砸得头破血流，她一瞬间反应不过来，眼睛下意识就红了。
“你什么意思？”
“如果再坚持下去，对你不公平。”
陆羡洲不想伤害她。
他无疑是欣赏这个女人的，他也说过很多次，他给不了她任何想要的爱，她却总是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
她还是哭了。
尹孟然苦笑一声，几乎不作考虑，“……因为，她出现了吗？”
陆羡洲显然没想到她能知道。
他没有说话。
就当是已经默认了。
直到，身边女孩儿轻声开口：“果然，她一出现，你就会变得一点都不像你自己。”
“我从来没见过。”
“但如果是这个样子的你……”
尹孟然笑了笑，忍着心痛般打趣开口：“你不会只是远远看了眼，发现自己忘不了她，然后发现没办法再续前缘，才和我提分手的吧。”
一针见血。
他不说话……那就是了。
“陆羡洲。”
尹孟然掩饰住心底最后一丝难堪，看向他，“这次是你的错，不……全部都是你的错，不管你怎么来求我爹地，我都不会原谅你了。”
“……再见。”
面前的酒杯叮咚一声。
落下了一枚戒指。
在水晶杯的折射下，十分的耀眼夺目，与慢慢远去的女孩儿背影，交相辉映，明明她带上这枚订婚戒指的时候，那样期待
尹孟然来时的脚步有多雀跃。
走的时候……
就有多狼狈。
但陆羡洲终于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放松，遵从内心的唯一好处，可能就是这一刻了……只剩下绝望了，只有绝望……
能够带给他最后的快感。
就这样吧。
他曾经用那样伤害的方式带给宋柠之，现在，主动和尹孟然说分开，体面的分开，总不会又伤害一个好的女孩儿。
他在弥补……
可是之之，我好累了，我好像再也没有能力去爱别人了。
“我只需要知道她很好……”
“我希望她自由快乐……”
“我想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陆曦的话回荡着在耳边。
这些话……
都是他忘记去说出来的话。
这些爱，都是他忘记给宋柠之的，现在，有了另一个人代替他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