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十分不厚道地笑了出来，但顾宥辞没有想象中的破防，只愣了一下，扫了眼何子岩后，俯身坐到她身边。
陈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压着嘴角憋笑。
“开车。”
“是！”
顾宥辞真就一句话不主动说，也不动作，见阮予幸灾乐祸的小表情，心下无奈，导航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的时候——
她却头一个忍不住了。
“诶，真不擦啊？”
“不擦。”
顾宥辞语气淡定，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窘态，他看不到，或许，被糊了一脸也有可能，刚才想起来，阮予给他擦的时候……
全脸都抹了。
夫妻一体，若是阮予都不介意，他自然也无所谓。
果然，阮予在看到会馆大门的时候，见他真无一丝举动，很快急了，“好了好了，我就是玩玩儿嘛，我给你擦还不行吗？”
顾宥辞故作冷淡。
但没办法，花猫一般的帅脸再冷也可爱死了，阮予又笑出声来。
顾先生心情还不错，觉得自己出糗算了，好歹是逗老婆开心了，阮予侧身从包中拿出湿纸巾，捧过他的脑袋，将人唇边、脸上她方才作恶抹开的口红。
一点点擦拭去。
还给顾总一张俊脸。
两人距离很近。
顾宥辞眼前是阮予娇美的脸蛋，原生的长睫如蝉翼般扇动，十成十的漂亮。
阮予擦拭干净后，奖励似的亲一口。
“好啦！”
顾宥辞笑着摇头。
下午预展的人多，但他们来的时间巧，真正想要逛的翡翠和珠宝，都在展的内区域，往外是不少名画真迹和古董。
阮予来时看过展品图鉴。
接待人员收下邀请函后，她开口说了诉求，很快，西装革履的管事便将他们引入场内，绕过偌大的会馆场地。
到人少的内场。
全景玻璃罩中，一一陈列着今日拍品。
其中，两只完全化胶的冰种帝王绿手镯，以绝对的地位，占据了中心位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令人挪不开眼。
其中一支是单独的手镯。
另外一支，是大全套的帝王绿，包括平安扣到耳环、翡翠戒指，辣绿的颜色，简直“贵”到了极致，令人望而却步。
两只手镯相似度非常高。
阮予来时做过功课，却也虚心请教，“这两只手镯出自同一料吗？”
“并不是。”
管事恭敬道：“这两只藏品虽极为相似，但蒋老提前解释过，一支是来自缅甸，原石矿主切开起货后，被他所收，这份大全套，是去年有心人士赠与拍行。”
“未有留名，只说用作慈善拍卖所得。”
“谢谢。”
阮予笑了笑。
管事便站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她挽着顾宥辞手臂，又逛了会儿，见他并无兴致，这边似乎是翡翠珠宝专场，还有另外几只手镯，只只独美。
冰种飘花、还有妖紫、纯净玻璃种的镯子。
确实漂亮。
随便一个都是大七位数的。
阮予知道汪晴云对帝王绿情有独钟，反倒是她，觉得绿色虽然好看，但年纪在那儿，远远比不上自家婆婆的狂热。
她倒是喜欢那只飘花镯。
简直是一幅水墨丹青画，灵动的湖绿，飘逸极了。
“顾总今日买单吗？”
“自然。”
“喜欢就拿下。”
顾宥辞顺着她视线过去，看了眼那镯子，似乎只是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商品，阮予嗔了他一句败家。
就不说其他的了——
光是那套帝王绿的大全套，拍下来估计得几个亿。
虽然说豪门拿这些，都是作为资产配置的，但也不能这么云淡风轻。
正想着，身边人多了起来。
阮予并不是行家，没想过令人拿出来瞧瞧，拍品上手也是可以的，只是她自诩对珠宝翡翠不算精通，只图个漂亮就不至于了。
顾宥辞让她喊价……
玩玩儿就得了。
他们又逛了会儿。
准备出去之时，却听到一小阵人群喧闹声，只见一个稍有白发的男人，一身唐装，与一个棕发碧眼的中年男人攀谈，两人说的竟然是中文。
一齐往这边走。
那外国男人眉骨深邃有力，应该是有些年纪了，鼻梁却十分高挺，脸型偏宽，但十分有男人味儿，而他身边——
是熟悉的面孔。
纪允琛一身十分温柔的银白西装，外国男人和他都没注意到这边，而他身边，小礼服裙的虞夕温婉大方，迎面对视上阮予。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还有欣喜。
在这样的场合遇到熟悉的好友，肯定是开心，还没说话，顾宥辞也带着阮予缓步上前，语气比平时多了些温和，“蒋叔。”
“阿辞早到了？”
蒋老立马停下攀谈。
他惊喜转头，立刻拍了拍顾宥辞的手臂，眼神看上去十分喜爱，蒋老也是圈内赫赫有名的人物，脾气不算好。
此时却十分好奇地看向阮予——
“这是……你媳妇儿？”
“是。”
顾宥辞微微颔首，露出一抹笑意，蒋老见状乐呵呵，由心夸了几句阮予，随后，他立马拍拍纪允琛的肩膀，“巧了，纪总也是去年回国定居的，你们——”
“这就不用介绍了。”
“是。”
纪允琛也笑出声：“我们认识。”
“嘿！”
蒋老这就十分感兴趣了。
好生听了一顿这其中的故事，他是个极为圆滑的人，时不时提几句阮予，重视程度之深，令人心生好感。
“小阮也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算是我的小妹了。”
纪允琛这样介绍。
“这样啊！”
阮予算是发现了，只要是有顾宥辞在的地方，什么大佬不大佬，什么国际国内有名的人物……对她来说都相处十分轻松。
几乎不会因为是女眷，有看脸色这么一说。
人讲究一个身份嘛！
但有一点不同。
在说话期间，有一个存在感极强、还笑意盈盈打量她的男人，是那个外国男人，身材高大健硕，一直望着她打量。
刚才阮予只觉得他很有气质。
此时她抬头对上，外国男人竟小心翼翼挥手与她打招呼。
露出自己最友好的笑意。
“阮阮，陪我逛一逛吧。”
顾宥辞纪允琛几个，和蒋老聊了些拍卖会的事情，虞夕走过来，挽上阮予的手臂，见她和那外国男人对视，不免笑了笑。
“你认识他啦？”
“……没。”
阮予也觉得奇怪。
这种奇怪，一直持续到她和虞夕将翡翠又逛了一遍，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也交谈完毕。
顾宥辞和纪允琛回到会场。
走着走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径直穿过他们，脚步匆匆又可爱。
“这条很适合你。”
虞夕扣了扣玻璃展示台，示意阮予看，是那条飘花镯，正是她自己看上的那一条，她不由笑了笑，“如果有缘的话。”
她今日要的目标……
是那条帝王绿手镯，或许大全套也不错。
“嗨宝贝儿！”
十分低沉且醇厚的男人声音传来，中文有一点点不熟练，但已经很好了，阮予回头，看到又是那个外国男人。
“您是？”
“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真人，前几次都是照片，真是漂亮的小公主，宝贝儿，你简直太美了，是我见过第二个最迷人的东方宝贝！”
哈？？
阮予内心凌乱了。
第二个？最？
这什么狗屎中文语法？
而且——
“漂亮的小公主”和“迷人的东方宝贝”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