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像是看见了鬼一样“蹭“”地从休息区站起身来。
他刚开始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紧接着往前走了几步,不敢置信,
杜辉虽然和孙妍没见过几面,但他警察出身,自有一套识人的手段。更何况孙妍这模样他见过不止一次。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朝李暮看。
李暮的表情瞬间就慌了。
虽常年驰骋商界,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但是这般龌龊的私密的事情被人挖出来,甚至是被自己的亲侄子作为把柄带进公共场所,就是菩萨那也得冒三分火。
李长宇率先发现父亲不同寻常的反应。
而李长韫已经徐徐走来。
“大伯。”
李长韫礼节周到,微微颔首,又向李长宇笑道:“大哥。”
李暮脑子里空白一片,他紧盯着孙妍的脸,看得她惊悚惧怕,直往后退。
可是李长韫却握紧了她的胳膊。
李长宇看着孙妍,心情颇好,指着孙妍打趣笑道:“长韫怎么来得这样迟?这位又是?”
或许是因为有风流韵事不断的父亲,媒体们对李长韫的关注比起其他几房都更密切和好奇。可李家这位二少爷,洁身自好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读书期间别说女朋友,就是女孩儿他都没接触多少。工作之后他也将他的承德规定得跟尼姑庵差不多,一朵花都少见。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带女伴。
长房这两位,一个面露喜色,觉得李长韫自动放弃了竞争宋爱的赛道;一个面色诡异的深沉,活似要把李长韫给扒皮。
李长韫抬眼笑道:“天气不太好,来的时候车有些抛锚,这里是绕环岛路,一边又是悬崖,我车开的慢了些。”
他回答完李长宇的问题,又将目光朝向李暮,语气故作好奇。
“大伯可认识她?”
这一问可不得了,李暮的表情直接变得漆黑,胸口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
疯了!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浑身血液凝固倒流。
如果他在收到资料的时候只是怀疑,现在已经盖棺定论了。
李长韫,他还真的是小看了他!
一手攥着长宇的把柄,一面居然悄无声息地掐着他的脖子。
李长宇蒙在鼓里,他只觉得今日父亲和李长韫之间的氛围太微妙,几乎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他低头,担忧地看着李暮,“爸,你怎么了?长韫在问你话。”
他怎么了?
他要被这蠢货气死了!
李暮咬着牙平息怒意,“长韫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认识这样年轻的小姑娘。”
“哦?”
李长韫和孙妍对视一眼,后者犹豫了一会儿,回忆起秦昭教过她的话术。
孙妍的微笑带着恨意,她纵然害怕,可这一次鼓足了勇气,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的禽兽,字字珠玑,“李总贵人多忘事。可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却会将您铭记在心。”
李暮装糊涂,不看她,只板着脸训李长韫。
“长韫,你这是何意!”
“何意?”
李长韫挑眉,态度温和。
“小辈能有什么恶意?您反应为何这样大?”
说着,他从西装上领口的荷包里翻出一张报告单,恭敬地递给李暮。
上面赫然写着孙妍的伤痕等级和病例,甚至还有李暮残留在她身上的液体dNA比对。
李暮一惊,身形不稳,差点栽倒在沙发上。
李长韫恢复到了那个疏离矜贵的表情,“大伯的私事,小辈本不好干涉,只是觉得如果昧着良心不帮一帮,长韫实在是惭愧。”
将手中的报告单内捏成一团,李暮岔气重重咳嗽。
“你们……要做什么!”
“公之于众?”李长韫微微勾起唇角,说话滴水不漏,“此事重大,还涉嫌很多人,很多事情,长韫一个人可不敢自作主张,需要回禀爷爷在定论。”
……
李暮定定地看着他,这个一直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憨厚正经的男人被他气得在公众场合撕碎了伪装。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继承人大选在即,你以为老爷子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李长宇还在持续的懵逼中,他不解地看着他俩,不太清楚为何一张纸就让父亲面露怒色。
“长韫,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说。”
“闭嘴!”
李暮恶狠狠地低斥,都这个时候了,人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逼上了绝路,他还在哪儿调和?
李长韫默不作声,眼底笑意更深。
“没有十足的证据,长韫不敢胡说。”
李暮现在的表情已经极度狰狞了。
“大伯,你要笑啊。”
他还在刺激他。
“选拔继承人的关键点,宾客和记者们都看着呢。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表象,可直接关乎到明德的股票。”
李暮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李长韫。
三房实力微薄,李宪是个扶不起来的烂泥,邱明明的出身更是上不了台面。他一直都知道李长韫的能力斐然,但是这个侄子在家族中低调得连长琮都不如。既不肯跃进,更不肯出头。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韬光养晦的李长韫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摁住他的把柄,更没想到他会决绝。
根本就不准备与他斡旋,更不没有谈判和退步的余地!
透过这双金色的金丝眼镜,他在里面只看见了他势在必得的野心。
李暮脑袋里思索,他手上还有什么东西?什么样的证据?他要长房做什么?父亲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但他只知道一件事情,李长韫是狠下了心要拿长房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