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要在一个层面上。
畅行初生牛犊,站在航运的末尾,说望其项背都算夸张了。
南港海运的始末,要追溯到1967年“敦煌号”的启航,标志着我国国际航运的始端。
南港从国营转为民营,跟着国家从无到有历经千帆,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私营企业。他的地位在南港超然,甚至在整个Z国都超然。
就是秦昭得知,后世非洲资源和波斯湾的石油,身后都有南港实业的身影。
国营自负盈亏,入不敷出,却在他的手上打造成了国内最雄厚的私营名企,这其中,就算有政策的扶持和督导,更大一部分是他绝佳的眼光和决策。
无论金融发展的多么繁荣,但古往今来,乃至永远,衣食住行其实才是支持一个国家的人民赖以生存的基础,这些生活资料构成了最底层的基础,这也是为什么秦昭就算手中有Et也要握住畅行的原因。
无论是Et还是ZERo财经报刊、还是SELF互联网,这些都是生长在实体经济之上的科技树,并不是人类必须所要。
只有畅行旗下的产业才是真真正正的民生之本。
所以秦昭从一开始其实就把畅行放在首位。
面对实体经济集大成者,秦昭很敬佩这样有远见的人。
“我知茶水有毒,可是我不知屋内的人是否有毒,稍劳请您以身试险,商老先生,是我的错。”
秦昭甜甜一笑,可是眼中半分没有道歉地含义。
她的确不知此事究竟还有无参与者,所以刚开始按兵不动观察了一下。
“胆大包天!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导自演!”
商毕文缄默不言,但他身边类似于管家之类的中年男子却开始后怕,再三打断秦昭的话。
“若是自导自演,我们又是为了什么呢?商老先生若今日死在这一杯毒下,对于各行各业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吧。”
敢在商毕文眼前毫不顾忌地谈论他的死亡,秦昭简直是第一人,就是素来嚣张跋扈的孙少爷,也没敢这样口无遮拦。
秦昭也不卖关子,简单解释了她这一遭的缘由,不过,说话当然是七分真三分假。偷听到女服务员谈话是假,但是想要借机亲近商家是真,关心商毕文生死是假,但是不想让他死又是真的。
小姑娘回答得有理有据,清清楚楚。
商毕文微微摇头,布满皱纹的眼周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低垂的眸朝秦昭看来,深不可测。
不愧是历经了战火的老人,面对死亡毫不畏惧,他只是端起另外右手旁的另外一盏已经凉透的茶,不动声色地轻抚着茶盖,然后一饮而尽。
“既是不适,就该退场,若是不退场,今晚的重头戏恐怕就要错过。”
他似乎在与秦昭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
秦昭是在第一场拍卖会结束的时候才回到的原座。
重新换上了礼服,脚边的裙摆却全部打湿,鎏金刺绣的纹路也被刚匆忙换下的时候不小心勾了好几条线,略显狼狈。
张建昌赶忙询问去,“您去哪儿了?”
秦昭摇摇头,又点点头,示意他朝二楼看。
灯火通明,热闹得很。
似乎是商老先生因为身体不适要退场。
从南港港口开往邮轮的游艇已经启航。
一楼的人面面相觑,低声议论。
“人老爷子刚还一口气拍下了价值两亿的元青大盘,看上去稳当得很呐,怎么说不适就不适了?”
“人老了,三病四痛得很正常。”
“听说商家老大远在京城;老二是也是南港市新金融研究理事长,南港市财政部委,从政,不会来这样的场面;老三……哎,他这一病,谁担得起这个担子?”
“轮得着你管,大房还有个长孙,国外名校毕业,而立之年,只不过低调罢了……”
大家族的闲言碎语从来不会少,尤其是子息多的人家,光是夺嫡都是一场好戏。
秦昭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看着b117对面的包厢,微微撩开了唇角。
“先生们,女士们,第二场拍卖即将开始……”
第二场主要是首饰珠宝,很多在场的女士翘首以待就是现在。
女士喜欢的拍品,往往会比男性的来的更加激烈,尤其是带了女伴而来的男性,似乎他们争执得并非一件首饰,而是一场面子。
现场有些闹,秦昭眼神时不时朝楼上望去,却看b117包厢的灯重新打开,单面镜重新亮起。从内投射出一个身形颀长的黑衣男子。
秦昭的角度,看不见里面站的人是谁。
嗯?
这与秦昭想象的不一样,按照她对商毕文刚才那句话的理解,他不是决定暂时回避,然后再出场吗?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秦昭只是做了个水顺推周的人情,目的是想要与南港实业交好,至于人家要如何清理门户或者应对,那是他们的私事。
“常言道:古玉配美人,诸位来看,这对这块老坑玻璃古玉手镯,清透碧绿,毫无棉絮,玉质温润,实乃传世之宝。”
秦昭闻言望去,的确一眼被吸引。
按照后世翡翠一天一个天价来看,这对玉镯的确少见。
东亚文化以玉喻人,将翡翠炒到了天价,她以前也曾买过一只成色上乘的糯米釉淡绿的贵妃镯,可惜因为成天噼噼啪啪地打字风风火火地到处跑而怕弄碎,放入了保险箱。
看着这对翡翠,她倒是有一丝心动。
“起拍价,六百六十六万,十万起价。”
心动不如行动,秦昭也加入了竞价大军。
“七百万!”
“八百万!”
“一千一百万!”
只不过,她还是有一些抢不过那些对于翡翠有执念的行家,在秦昭偃旗息鼓的档口,b117一瞬间将这对翡翠抬上了又一个高度。
“三千万。”
这个声音?
秦昭像是被电击一般,瞬间抬头往上看去。
可是出了黑乎乎的镜子,她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她也没有走上二楼的借口。
三千万,对于在场的很多人来说,三千万几乎算得上他们全副身家,更何况,就算这对玉镯再值钱,也不能溢价到三千万吧!
这不是冤大头和韭菜吗?
三千万,足够她开工资开一年多……
不愧是南港实业。
“三千万!三千万还有没有要加价的?”拍卖师兴奋之余,还不忘继续问。
“三千万两次,三千万三次!”
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