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初乃至之后二十多年,东平市被誉为南港的明珠。为分运南港货物流通和市场经济提供了庞大的土地基础和人口红利。随着南港成为国际大都市的同时,也带动了东平的快速发展,给数以万计的人们提供了工作的机遇。
秦昭站在码头上,看着偶尔货进货出的商船和繁荣的港口,深深叹了一口气。
本国的物流行业从开放之后,除了传统的货物流通领域之外,零售行业也从国营向民营过渡,称得上是百花齐放。
但这一块蛋糕至今为止,还没几个人动。
“秦小姐,这就是咱们的仓库和车辆,工厂刚开工,人也没几个,里面乱糟糟的。”
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不好意思地走在秦昭前面,替她打开了仓库大门,“右边海鲜运输,左侧是港口入城的货运分类并不多,员工分责也不是很明确,这几日东海市内海鲜市场似乎要搬,才忙,平时保住温饱都算不错了。”
张建昌一边介绍,一边将她带进简易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仓库里面劈了一张桌子,摆放了几个文件,和一个计算器,紧挨着放海鲜的区域,腥臭得很。
但张建昌有着身为创业者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吃得苦。六月日头大的似火,他也能为看管海鲜而与它们同吃同住。
“秦小姐,我开门见山了,你写的那份企划书是很好。可是目前我们资金紧缺,而这份企划书至少需要二十万左右周转,这……就算把我买了也凑不够这么多钱。”
秦昭哑然一笑,“最迟一月,一月之内二十万一定能到你账户之上。”
“不过到时候我希望我能买下这里。”
本以为对方是来与自己合作的,谁知道是来做自己老板的,张建昌咧了咧嘴,有些不知所措。
“张先生,我并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并且公司法人依旧会是你。你也看了企划书前半部分,应该也能理解我想构建的物流平台是个怎样的链条,又会有多大的利润,当然,选择权在你的手上。”
秦昭突然觉得自己空手套白狼的演技是越发出类拔萃,谈判技巧也越来越熟练。
东平港口几十个物流行业里,唯独张建昌一人是将这件事情当做系统的工作分工规划,甚至自学了物流方面的专业书籍,但秦昭选择与他合作,更多是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不肯服输的劲儿。
“好。”
张建昌并没有太多犹豫,“都说合作才是双赢,况且秦小姐能看上我这个烂摊子,也算是最后一株救命稻草吧。”
再拖一个月,他的确连工资都开不出来了。
用一份企划书画一张饼,秦昭心底其实有些内疚,她拿出了白树仁交给她的一万稿费,放在了桌子上。
“燃眉之急可解,剩下的就先交给我。”
……
风扇吱嘎吱嘎在空中盘旋,闷热的教室内静悄悄,时不时发出木椅板凳挪动和笔尖划破试卷的吱吱声,可是等张倩离开教室后,顿时吵起了一阵喧闹的议论声。
最近东平报刊上曝光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有人暗访东平电力局副局长陈军,发现此人动用公费私购车辆不说,甚至与市政某位二把手来往密切,银行账户流水也甚为可疑,不仅如此,关于他的晋升也很有东西可以探讨。
公费私用,涉嫌贪污受贿,甚至徇私舞弊……
这件事情很快惊动了东平市纪委,与此同时,与陈军同期竞选的对头在五日前收到了更多有关事情的详细信息。纪委,对台,甚至记者全部紧抓着一条线死死咬住不放,让陈军腹背受敌。
曝光出来的这些事情精准得令人发指,在一条一条线索的指引下,很快就掌握到了确实证据,六月中旬,陈军双规。
恰逢其时,在有关于与陈军交好的东平公安局有位支队长压制东平六中霸凌的新闻也随之而来,新闻指明该支队长受贿之后,将受害者以“证据不足,不足立案。”推辞压下。照片曝光了受害者的伤口和被霸凌原因,在学校深受威胁,甚至还差点陷于“作弊”事件中。
霸凌新闻让东平市各家长对孩子在校的安危提心吊胆,议论纷纷,而施暴者的身份更让众人将此事退到了舆论的高峰。
施害者似乎指向了东平当局最火的陈军之女。
“这简直就是官官相护,强权压势!”
“咱们平民老百姓的孩子就该受人欺辱?走投无路?”
家长里短瞬间换成了东平市最火最新的霸凌新闻,人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愤慨难平。
新闻虽然对受害者做了化名和修饰,但熟悉的同学还是很快认出了被欺负的就是秦昭。
为这事儿,王校简直是心惊肉跳,几乎三番四次让秦昭去办公室,又是关心,又是叮嘱,但还是被教育局下了处分。
那句话怎么说的?
虽迟但到。
对于这个迟到了二十多年的道歉,秦昭并没有多大的动容。
“秦昭,你现在得意了?”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陈婉憔悴了许多,眼下乌黑,发色憔悴,看上去就很久没睡好觉。
秦昭翻了个白眼,视而不见。
“请让让。”
陈婉素来被捧在手心里,第一次见识到家破人亡,被放在风口浪尖是什么感觉。父亲被审查,母亲被询问,家里被贴上了封条,寄宿在亲戚家还要受人冷眼,现在整个东平市茶余饭后都是东平校园霸凌事件,她只有把自己关在家里,像是见不得人的老鼠!
这一切都拜秦昭所赐!
“你以为我父亲倒台了我就不能欺负你了是吗?”陈婉拽住秦昭的手腕,发了狠将她往后推。
“啊!”
哪知道现在的秦昭居然敢反抗,陈婉惊赫一声,被反推到了身后的栅栏上。
“你!”
“你当自己还是只手遮天的陈大小姐?”
秦昭放下书包,缓缓朝她走进,对视着那张发狠震怒的俏眼,她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冷笑。
“我猜猜为什么你会忍了这么久才来找我理论?”
“是因为家中已经疏通好了关系,保你转学还是休学?”
……
陈婉甩开秦昭的手,撇过头一言不发。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南港市,你父亲会被移交南港纪委接手,而你……”
她蹲下身来,眸光冷冽。
“现在的你,应该与我谈和,我手上有医院开具的轻伤诊断书,若我签署不谅解的责任书,你就会以故意伤害罪,侮辱罪,限制人身自由罪定罪。就算是未成年不会被拘留,但你已经满了十六岁,少管所总该能去吧。”
“秦昭……”
看着秦昭势在必得要将她送去少管所的眼神,陈婉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我……”
陈婉颤抖着身子,拉住秦昭的袖口,支支吾吾。
“我错了,我不应该欺负你……我不想去少管所,这样我的一辈子就毁了!秦昭,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保证,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求求你,我会死的!他们都会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