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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润杰并没有返回蛋包糕店,闲聊结束后,林浩看着他沿着斑马线消失在街口处,不见踪影。

而林浩却因要不要返回这件事产生了纠结,贸然离开聚会显然不太礼貌,可这种死灰复燃的场面,他也无法像张瑄和赵晨曦那样轻松适应。呆愣过后,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人,缺斤少两对于群体来说一定微不足道,便释怀了该死的“温柔”,向着心宜奶茶店进发。

但早在初中时,林浩记得这家奶茶店不会在晚上营业,政策的修改,他也是最近才知道。

奶茶店的门和当初同样,会悬挂一张牌匾,上面写着“正在营业”四个大字。精致木门由于长期不换,推开时都会发出嘎吱作响的动静,这仿佛成为变相门铃,吸引了顾客与店长的注意。

“你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丸子头店长的造型一成不变,三年的岁月未曾摧毁她的风华。

“一杯红豆,温的。”林浩言简意赅的回答,潜意识认为店长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果不其然,丸子头店长答应一声后便开始忙碌,细致的瞳孔没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林浩挑选前台柜的位置坐下,微微侧头,陈同学那张静谧随和的俏脸便倒映在了瞳孔中,她捧着奶茶,似乎已经待了有段时间,正略显乏味的喝着。

在旁者注意过来的几秒后,陈欣谣神游天外的旅行也到此结束,小幅度歪头,瞳孔中是她管不离口的模样,渗透着淳朴与平允。

“我就知道你会来。”陈欣谣语气泛着喜色。

“什么?”林浩感到茫然。

“之前,林浩同学没有准备奶茶,应该会选择最近的一家弥补,所以我知道,你会来的。”陈欣谣解释的时候,连神态都明媚不少。

林浩双臂伏在桌上,对陈同学的笃定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如果他对奶茶不再感冒,或者早在不久前喝过一杯,对方的判断就会迎来差错,为什么能那么自信呢?

良久,他极其艰难的憋出一句;“你还真是了解我。”

“当然,我最了解那时候的林浩同学了……”陈欣谣似缅怀又似悲哀的呢喃,同时也将双臂伏在桌上。

林浩呼吸停滞,陈同学的表达像一台喧嚣的回忆录,不断翻搅着心灵,曾经立志考同校的愿望,仿佛也被搬上台面来回进行批判。

——是啊,陈同学最了解那时候的他了,如果能考上同样的高中,陈同学对他的各种特点只会游刃有余,但他为什么就没考上呢?

霎时间,深深的自责与无奈席卷了他。

“林浩同学。”

林浩没反应。

“林浩同学……好好听我说话行不行?”陈欣谣的坚强有所破碎,利用抱怨掩饰着情绪。

他如梦初醒,愧疚过后迎来的现实仍是愧疚,林浩像做错事的孩子,下意识将手臂转移到凳子两侧,彰显仓皇。“抱歉,你说。”

“红豆奶茶好喽!”丸子头店长将它放在桌上,依次扫视两人,终于意识到什么,用掌心顶击脑门。“既然这位是陈欣谣同学,那旁边……啊~原来是林浩弟弟呀!”

林浩干笑着默认,却暗自懊恼店长出现的时机,后知后觉的付完钱,继而重新看向陈同学。

陈欣谣隐晦的环视周遭环境,新年期间,奶茶店到处都是游戏与聊天制造出的喧嚣,她将目光停留在林浩脸上,语气软了不少。“咱们出去说吧。”

“好。”

林浩答应一声,站起来走向门口,陈欣谣象征性招呼店长,便紧随其后。

无辜的丸子头店长眨巴眼睛,这么久没见原本还想和他俩好好唠唠,怎么就直接走了?

深远的夜色下,月光将篮球场旁的运动设施染上银白。林浩双脚踩在“太空漫步机”的两个踏板上,轻微摇晃着,陈欣谣则坐在隔壁的漫步机上,屁股和双脚放在各自的踏板上晃悠。它的作用是锻炼老年人的心肺功能与下肢协调能力,如今却成为双方另类的消遣。

“林浩同学,你是不是学会抽烟了?”陈欣谣下巴抵在膝盖上,躯体随着仪器的律动轻微摇曳。

“没有。”

“真的吗?我看见你从张瑄手中拿走了一根。”

“烟我丢了,只是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其实并不会抽。”林浩解释。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在黑夜中蔓延,他不确定陈同学是否相信,毕竟如果这是谎言,那说辞注定是苍白无力的。

或许满腔惭愧令林浩有些爆缸,使每分每秒的沉默都备受煎熬,职责告诉他必须对曾经的遗憾有个交代。

“中考……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晚风掀起的波澜凌乱了刘海,陈欣谣抱着膝盖的双手略微绷紧,仪器也因为力的不给予渐渐停止晃动。

她不需要林浩同学这么频繁的道歉,更不希望林浩同学是在悔恨中度过了三年,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压力制造机!陈欣谣下意识张嘴,想要澄清自己没有失望,可……可这又是虚伪的!因为当初在得知林浩同学的成绩时,她的确不甘心。

良久,陈欣谣酝酿一抹柔和的微笑来缓解气氛。“都过去了……就不用再纠结了嘛,我们应该往前看。”

“是……”林浩悉听尊便。

这时,陈欣谣双脚离开踏板,站起身来,顶着月色不偏不倚的凝望旁者,眸中闪烁重视。“有个问题,想再问一遍,请务必回答我。”

“什么问题?”

陈欣谣梗着脖子,双手无处安放,不太安分的垂在裤腿两侧。“林浩同学,你现在寂寞吗?”

这个问题林浩有印象,但至今也不明白有何深层次的含义,于是反问道;“我应该以怎样的角度去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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